第244章：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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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骗子在林子里的日子，过得实在太糟心！白天到处找食物，晚上还要防备野兽偷袭。好在小时候泡过药酒，练就了百毒不侵的本事。不然的话，两仪拳没练成，先被蚊虫叮死了！
日出日落，时间过得飞快。
这段日子，老骗子不光教会了我拳法，还教会了我内功心法。在他的指点下，我的技能突飞猛进，已经能对野兔之类的小动物进行徒手点穴。
以前点穴，需要依靠金针，找准穴位，方能成功。现在徒手点穴，感觉爽呆了。
这天夜里，吃了烤野兔的老骗子心情大好，话也比平常多了一些。
“兔肉虽好，尚缺美酒。明天，咱们就回城吧！”
乍听老骗子说这话，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掏了掏耳朵，问他：“你说啥？”
老骗子白了我一眼，骂道：“小兔崽子，还学会装聋作哑了！”
我算了一下，从来那天到现在，也就一周的时间，我刚适应这里没有网络的生活，老骗子却熬不住了。
“当年鬼手学两仪拳，足足用了七个月的时间。你，只用了七天，就达到了他当时的水平，也算我没看走眼！十八年前，我带着他在这里练了七个月的点穴手，终有所成，练到两仪拳的初级小手境界，握手拍肩，即可点人穴道，对方还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你现在只是学会了点穴手，往上还有穴寸手，再往上才是真正的两仪拳术。这个过程需要时间，根据个人资质不同，需要的时间长短各不相同。初级小手弊端太大，所以，你一定要尽快升级到其他阶段。”
说到这里，老骗子突然一声叹息，问我：“知道我为什么教你本事吗？”
本想和他开两句玩笑，逗逗他，看他情绪这么低落，只能改口说自己不知道。
老骗子说：“因为你是鬼佛的儿子，如果我不教你本事的话，鬼手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不想他们上一代的仇恨，延续到你身上。我老了，不能时时刻刻地看顾你，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你。论起来，你得叫我师公。”
“当年，鬼手和鬼佛本事不分高下，感情胜过亲兄弟。后来，他们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最先喜欢的人是鬼手，后来不知道为啥，突然就成了鬼佛的媳妇。从那以后，鬼手和鬼佛反目成仇，一个成了滨海王，另一个被追杀得无处藏身。”
“当时，我没有管他们两兄弟的事，一怒之下把他们通通逐出师门，这才有了后面的终极之战。说起来，你本来的名字不叫张赞，叫陈浮生。你父亲鬼佛本名叫陈明月，张姓不过是为了躲避鬼手追杀胡乱起的化名。”
听老骗子说这么多，我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如果我是陈明月的儿子，鬼手又怎么会给我市值一个亿的歌乐王朝股份？当初要不是他，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跻身到滨海有钱人的行列。
对此，老骗子没有任何解释，他说他只是向我陈述了当年的事实。至于鬼手现在怎么想，他并不清楚。自从他逐鬼手出师门的那一天起，鬼手再也没见过他。
关于我的父亲陈明月，我所知甚少，甚至不清楚他的真实名姓。如果真像老骗子说的那样，那他现在又在哪里？是生是死？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母子？
老骗子劝我顺其自然，不要去想这些痛苦的事。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在此之前，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
可我不甘心！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没爸的野孩子，现在突然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在世，我怎么能不去找他？我现在有钱，只要我花足够多的钱，一定能找到他！
老骗子笑我幼稚，他说钱不一定能找到人，能找到人的，永远只有人。还说，终极之战过后，鬼手和鬼佛彻底消失，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年后，鬼手一跃成为滨海王。自那之后，世上再无鬼佛陈明月。
老骗子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他想告诉我，我爹陈明月已经死了，害死他的人就是今时今日抬举我的鬼手。只不过，这些都是他的猜测，并非定论。
不管鬼手和我爹的恩怨如何，知道我爹下落的人，只有他！至于我爹为啥和我娘同姓，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爱情故事，恐怕，只有等我爹陈明月亲口来告诉我。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找到鬼手，从他嘴里问出当年的事。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出身都搞不清楚，那他永远是没有根的浮萍。不管当年的真相如何，我一定要让它重见天日！
老骗子从来没这样严肃安静过，我莫名地害怕。
“师公，你还好吧？”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缓缓抬起头，对我说：“孩子，我的路，快要走到头了。等我走了，你就把我埋在这里。如果，有一天你遇到鬼手或者是鬼佛，一定要把他们带来这里看看我。”
“师公，你别吓我啊！这里就咱们俩，你别说这吓人的话啊！”我差点急哭了，拼命晃着他的胳膊，带着哭腔道：“你都诈死过一次了，别玩了，行不行啊？”
“傻孩子，人总归是要死的。死的人，不过是先行一步，我在前面等着你们。别怕，放心大胆地走，我已经给你算过了，你能活……活到死……”老骗子猛地垂下头，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他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这几天，我一直觉得他怪怪的，没事老是对着月亮叹气，食欲也大不如从前。今天又说了这么多过去的事，前后这么联系，我冷汗都下来了。
“师公，师公……”我连着叫了几声，他都没有回我。我凑到他跟前，颤抖着手试探了他的鼻息。
没气了！
不！不！不！
这不是真的，他一定又在和我开玩笑。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没气就没气？这个老戏骨，一定又在给自己加戏份。只要熬过这一夜，他肯定装不下去了。
我缩手缩脚地守在他身旁，眼巴巴地等天亮。
从没有任何一刻，我如何盼望天亮。
我们明明说好的，明天就离开这里，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师公，我以后再也不叫你老骗子了，你别吓我了，行不行？”
“师公，我给你唱首歌吧！虽然我唱歌跑调，可我保证不会吓到你。”
“师公，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啊！你抬头看一眼啊！”
“师公，我舍不得你……”
这一刻，我再也骗不下去自己，像个孩子似的哭出声来。
有些感情，说不上有多深，直到失去的一刻，才知道如此刻骨铭心。
上次老骗子诈死，几乎骗光了我所有的眼泪。这一刻，我哭得很大声，已然泪如泉涌。这是我的亲人、朋友、是我一生最敬重的人！
这一次，他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