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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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英雄眼神坚定，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快跑几步冲到乔英雄面前，嘴里大喊着：“老子和你拼了！”
“老大！不要”
“别！”
“陈浮生！你住手！”
众人的喊声制止不了我，此刻的我想的就一个想法，和他玩命！他动我兄弟，我就和他玩命！
没别的本事，没别的道理，就这么点坚不可摧的信念！
乔英雄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之前听乔燃说，他哥哥在边境当兵时，一人一枪一刀杀了几百人，靠着军功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一直是军中最骁勇善战的饿狼。他是所有士兵眼中的英雄，是所有敌人眼中的恶魔。
黄霸天的话没能威胁住他，相信再也不会有其他人能制止住。此刻，我什么都不怕了，拼着这条残命，也要给兄弟们看看，他们没白认我这个老大！
老子不是孬种，从来都不是！
乔英雄致命一脚踹在我胸口，五脏六腑仿佛都被踹裂了一般。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涌着，我抹了一把热血，再次冲了过去。
如是几次后，连乔英雄都有些震惊了！刚刚被修理成死狗一样的我，突然爆发出异于常人的耐力，着实让人惊讶！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已接近油尽灯枯。只要多一次，哪怕只是轻轻一下，我可能再也爬不起来了。可我不服输，咬破嘴唇也要往上冲。
乔英雄似乎已经厌倦这种游戏了，他从小腿处拔出军刀，准备给予我致命一击。
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就是亮出炸弹，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我生，是一米八的爷们。死，也是一米八的汉子！
在我和乔英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时，一辆丰田突然蹿了出来。
飞来的尘土呛得我咳嗽不止，待尘埃落定之时，眼前突然多了几个人。起初，只是这几个人，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突然多了几十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白胡子老头，他虎目圆睁，不怒自威。他身旁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看样子四十左右，脸的两边，从耳朵下面开始，一直到下巴上，都是红色长胡子。这人长得平淡无奇，满脸的络腮胡子格外惹眼。
红胡子旁边站着一个瘦高男子，年纪也在四十上下，满头白发，气质忧郁。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他就是我妈给我的全家福照片上那个男人！
我不敢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我爸，岁月的洗礼，让他的五官些许有了变化，只是气质、眼神一如从前。
虽然只在照片上见过他两次，却好像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心情激动得无以言表，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怎么忍也忍不住。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他，却无从开口。因为，我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我心心念念的爸爸！
我多想问他，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你为啥不要我这个儿子？
可是，白头发像看陌生人一样，只匆匆扫了我一眼，就把目光移到乔英雄身上，竟然还特么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好像那才是他的亲儿子。
这特么绝壁不是我老子！儿子都快被打死了，他还这么镇定，肯定不是亲老子！
我努力止住哭声，可是已经晚了！
刘豪他们还以为我被吓哭了，也跟着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老大，别哭！我们挺你到最后！要死一起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哭声好像会传染，先是几个，后来是一群，再最后发展到兄弟会的全部兄弟。连娜美和黑子都跟着抹起眼泪，好像在为我送别一样。
我真想和他们解释一下，老子哭不是怕，是激动啊！谁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爹”不激动？是个人都会像我一样，发生剧烈的情绪波动啊！可我特么现在又不确定那就是我爸，想理直气壮地解释都行不通。
一群大男人哭鼻子，就感觉他们的老大——我，已经或者即将死了。
人群中，最为镇定的人要属黄霸天了，从白胡子老头他们出现的一刻起，他嘴巴就没停下来，一个劲儿地嚷嚷“乔爷爷”。大概喊了四五声，白胡子老头总算意识到他的存在，指着他问旁边的人：“看着有点眼熟，看看是谁。”
由于白胡子老头等人的到来，乔英雄突然变得乖巧起来。之所以用“乖巧”这个词，是因为他实在太乖巧了。
从白胡子老头出现的一刻开始，他就像见到驯兽员的狮子一样，就差扑过去舔人了。他先是冲着白胡子老头喊了一声“爷爷”，又冲着白头发喊了一声“师傅”，最后，才十分不情愿地喊红胡子一声“哥”。
这辈分有点乱，我能记住纯粹是巧合。我真想冲过去问问，你们都特么是谁啊？开着车冲进来干嘛？看行刑吗？真特么丧！
白胡子老头身边的士兵把黄霸天带到他身边，老头瞪着眼睛盯了他半天，说：“你是小黄的孙子吧？我见过你！怎么也跑来凑热闹了？不乖！”
黄霸天陪着笑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嘿嘿！”
白胡子老头“嗯”了一声，冲在场的野战兵下达命令，让他们放人归队。
“是！司令！”某个洪亮的声音回应道，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些人重新潜入树林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众人欣喜若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我心中一喜，看这意思，这老头子是来救我们的啊！估计是乔燃见势不妙，把她爷爷请来助阵，这孙子在牛逼，也还得听爷爷的嘛！
白胡子老头简单问了几句，乔英雄一五一十地回答着。爷孙俩说起话来言简意赅，几句话囊括了所有问题。
“不是爷爷非要说你，你看看，那还都是些半大孩子，是祖国的花朵！你跟他们过不去？丢人不丢人？这要传出去，你还拿啥树立威信？雄儿，你什么都好，就是这玩心得改！”白胡子老头说完，又指着黄霸天说：“这是老伙伴的孙子，你把他宰了，我咋向他爷爷交代？嗯？”
乔英雄一言不发，站得笔直，从始至终都没敢还嘴，看样子对他这爷爷十分敬重。
一直没开口的白头发，出来替乔英雄说了几句话，乔司令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指着我问白头发：“明月，你说的是这孩子？”
我可能已经被打坏了脑子，在听到老头叫白头发“明月”时，依然不怎么开心。从他出现到现在，一直在看乔英雄，看就算了，眼神还格外亲切。反观看我时那张嫌弃脸，真是天差地别。
“雄儿，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小子？”白头发笑眯眯地看着乔英雄，那才是父亲看儿子应有的眼神！
“全听爷爷和师傅的安排。”乔英雄毕恭毕敬地说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恭谨，与之前嚣张没边儿的死变态风马牛不相及。这伪装自己的本事，绝对精英级别！
“那就交给我吧！”白头发说，“师傅替你处理掉这麻烦。”
“是！”
不知道为啥，看他们师徒俩和颜悦色的说话，我心里就酸溜溜的，时不时涌现出弃儿的心酸。老子被打得生命垂危，他们在那边谈笑风生。
红胡子好像是个哑巴，看天看地看人，就是不说话。看他那五大三粗的傻瓜样子，八成是个智障。
白胡子老头指着所有人，警告我们不许再踏进这地区一步。若是敢来再犯，格杀勿论，一个不留。这次，看在我们年纪小的份上，再多给我们一次机会。
这简直就是大赦特赦啊！原本还以为死定了，突然冒出这么个大救星，局面瞬间被扭转了。再看乔英雄，虽然脸上没表现出什么，拳头可一直紧捏着。
“叔，这是你儿子啊？长的有点像啊！”被我误认为是智障的红胡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瞬间点燃全场。
“啥？那个白头发是咱们老大的亲爹？不能吧？这老子教训儿子的方式可有点清奇啊！”
“仔细看，长得是挺像。不过以前也没听老大提起他爹的事儿啊，估计是扯淡吧。”
“别瞎哔哔，老实听着得了，哪儿都有你们！戏霸！刚才挨打的时候，咋屁都没有一个呢？”
白头发翻着白眼，冷笑一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这特么就尴尬了，老子心心念念的“认亲”大戏，就这么尴尬地发生了。心累！
“行了！乔乔的任务我完成了，这就回去交差了，剩下的事情你们处理吧！哦，对了，那个小黄的孙子，和我去山上吃顿家常便饭吧！”
“谢谢乔爷爷，这个真不用了。我还得回家写作业呢！”黄霸天的回答让人哭笑不得，白胡子老头倒是也没劝他，率众取车离开。
原以为红胡子是老头子的保镖，也得跟着走。没想到，他竟然留下来，跟在白头发的身边。这个情况，我就有些看不明白了。
白头发吩咐红胡子把我扔到车上，也没说要带着我去干啥。其他兄弟默默地看着，没人吱声，也没人拦着。连一向最好事的娜美和黑子都老老实实地看着，没有要拦着的意思。我估计，他们是把这白头发当成我亲爹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无力到连话都说不出的我，被红胡子扛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