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革命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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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大革命终于走进了杨庄!上头有令,明天,各个大队都要召开批斗大会,批斗本大队的阶级敌人。/www。qb5。c0m\\
晚上,杨庄大队召开了大队委员扩大会议。出席会议的有:大队支书大队长杨进礼、妇女主任兼大队会计黄飞琳、民兵连长李志东、大队委员生产队长杨思源、王现军,第一生产队计分员兼保管小季、第二生产队记分员兼保管李祥平等人列席会议。
在杨庄,杨姓居民占全村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千百年来形成的宗族观念在人們的头脑中根深蒂固,人們习惯于惟“族长之命”是从,甚至在族长面前大气都不敢喘。杨进礼是杨姓的族长,又是大队支书兼大队长,在宗族和村务上都有着绝对的权利。因此,杨进礼就像杨庄的土皇帝一样!
然而,在“皇帝”面前还是有人敢大声說话的,那就是原来的生产队长杨思来和杨思成。后来,他們两个死了,生产队长的职务空了出来,该让谁担任呢?绝不能再落到难缠的人手里!要找两个听话的,服从指挥的!
于是,刚过年,杨进礼就召开了杨庄大队委员会议,会议上确定:一队生产队长由杨思来的弟弟、杨进礼的另一个侄子杨思源担任,第二生产队的队长由杨进礼的妻弟王现军担任。
在人民公社时期,生产队的主要领导是生产队长,他主要负责处理整个生产队的各项事务,比如:召集并组织全队社员按时出工,按时施肥、耕地、播种、锄草,按时收获并及时分配劳动果实等等。
每个生产队至少还要配一名记分员,一名保管:记分员,主要负责记录社员每天出勤的情况,考勤结果与夏秋季节的按劳分配挂钩;保管负责保护和管理生产队里的各种集体东西。這两个职务和现在的会计、出纳相似。生产队里的三大员,官虽不大,权利却不小,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者也;社员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他們。
生产队长不能和别的领导岗位相比。在這个位置上要让人信服才行。生产队长不仅要身强力壮还要有技术,什么推车担担、种菜耩地、打场晒粮、墙上屋下……样样都应是行家里手,样样都可以走在社员的前头,样样都是社员的楷模!如果选择错误的生产队长,没有号召力和权威性,就可能无法更好地领导社员干好生产队的各项工作。
新任队长杨思源和王现军虽然差一些,但在书记的强烈支持下,马马虎虎还算得去,至少他們都很听支书的话,杨进礼非常满意。
在过去,杨进礼是无法左右杨庄大队委员会的。现在,他已经牢牢握住大权,成为杨庄說一不二的绝对领导!
会议开始了。
首先,杨进礼宣读了上面颁发的《关于在农村发动文化大革命的通知》,通知要求各公社、各个大队认真对待,搞好各个大队的文化大革命的斗争!
杨进礼說:“**告诉我們:现在我們的社会中还存在着阶级和阶级斗争。上面已经开始了向‘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夺权的斗争;在基层,我們要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地富反坏右’(即地主、富农、**革命分子、坏分子及右派分子五类人士,統称黑五类)及其子女进行斗争!”
“怎么斗争?”小季谄媚地问。
“就像公社一样,开批斗会呗!”杨进礼說。公社的批斗大会批斗了两个中学老师、一个地主和一个小偷,“我們一定要在我們大队把文化大革命进行的轰轰烈烈!”
“在我們村里搞革命?”李志东捏了捏流出来的鼻涕,抹到鞋底,疑惑地问,“我們村里有阶级敌人?谁是阶级敌人?谁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谁是黑五类?”
“有,当然有!各村各地都有阶级敌人!”杨进礼說,“大家好好想想,把他們全抓出来,不让他們一个漏网!”
“日本鬼子被赶跑了,蒋介石也被赶到台湾去了,我們自己的队伍里也有阶级敌人?怎么可能?”李志东很不理解,他经常对一些问题提出质疑。
“這可是**說的,”杨进礼說,“**說的话不会错!”李志东默默不语。
“既然是文化大革命,当然是在有文化的人中革命。”杨进礼說,“找不出阶级敌人,那是我們的阶级眼光不够明亮!认识问题不够深入!”
“对,我們要擦亮眼睛,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小季举起了拳头。他可是一向支持支书的,没有支书他怎么能干上一队的计分员呢?
“我們一定要把藏在生产队里的阶级敌人抓出来!”一队队长王现军学着白天人們的样子举起了胳膊,高声喊。可惜没有人跟着附和。白天,公社里开的批斗大会就是這个样子的。
“上面要求每个大队明天就要召开批斗会!还說要到村里来检查。”杨进礼问,“大家看看,我們村谁是阶级敌人?”
“知识分子啊,”杨思源說,“我們村最有文化的莫过那三个知识青年了……”
“那就斗他們卅吧……”王现军提议,“今天,在公社里就是批斗的中学老师呀,我們村也就批斗我們村的老师吧,谁让他們识字呢!”
“批斗他們三个知识青年恐怕不合适吧?”民兵连长李志东反对,“况且,他們原来可不是我們村的,还都是孩子呢,那怎么能行?”
“到我們這插队,就是我們村的。”杨进礼心想能這样把他們几个收拾了也好……
李志东說:“可是,他們都是工人出身,是到我們村来接受农村教育的又红又专的无产阶级接班人……”
“所以,我們要把他們身上的资产阶级生活习性批斗掉!”杨进礼說,“這样更有利于他們的成长!”
“那‘黑五类’呢?”王现军說,“我們村可就不缺了!应该首先在我們村找地主、富农出身的,又有文化的人来批斗。”杨进礼狠狠地瞪了一眼,没言语。解放前,全村里最富的当然要数老私塾先生杨士君家了,不富裕怎么能上得起学呢。
“嗯,你說的就只有老先生杨士君了。”李志东說,“可是,他老人家怎么能斗?他从抗日战争时期就在村里教学……”
“那也得斗,他又有知识,又是地主出身!”杨进礼說,“在革命问题上,我們不能讲私情!”
忽然,小季提议:“年前,张大平制造垃圾船,害死了那么多的革命群众,他就是**革命分子!他家人都死了,还有他一个姓的……”
“那怎么行?我們讲究的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再找他同姓人的麻烦?”李志东坚决反对。
“张家的人就算了吧。”杨进礼說,“不过,还有大义,什么坏事没有做过?他可是一个标准的坏分子!”
“是啊,是啊……”大家纷纷赞同。
“在公社,我們都发了一本**语录。”杨进礼又动员說,“**說了,這次文化大革命是阶级斗争,大家要进行坚决彻底的斗争。**他老人家的话还有错吗?不管是谁,革命是不能讲什么情面的……”
“是啊,是啊,我們不能忘本!”大家都說,“**他老人家說的当然是对的!”李志东也随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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