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两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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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凌不是一个喜欢将恨放在心上的人，但是唯独秦海怀这个槛子，他怎么也迈不过去，他不会忘记他是怎么伤害自己善良的母亲，让她最后孤独一人。
一切温柔的言语也不能够掩埋他曾经犯下的错。
秦少凌是目睹那些一切不堪过往的人，所以每每面对的时候，也会越发觉得难以接受。
夜晚，岑齐森的私人会所。
今天是岑齐森的生日，以往的每一年，只要都在国内，秦少凌都会和他一起过，岑齐森和秦少凌不一样，他很重视生日这个日子。
而且他喜欢热闹，特别是在这样的日子，他像是要把身边的人都喊齐，一起把酒言欢才觉得是酣畅淋漓。
这一天他没有说，但是秦少凌也把苏牧带来了。这两个人都对他有着不一般的意义，在彼此重要的日子里，对方的到来都是理所当然。
苏牧原本只是以为简单地吃一顿饭，到了这地方以后才得知原来是给岑齐森庆生，秦少凌原本拉着她往前走，她突然停下了。
“这不好吧？我两手空空的。”苏牧有些无奈，认真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倔强。
秦少凌笑，“你不用为他准备，你只为我准备生日礼物就可以了。”
苏牧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红，刚想说他没脸没皮，秦少凌已经拉着她的手腕继续往前走，进了一个包厢。
她原本以为里面的人会全部作一堆地狂欢，可是并不是。
秦少凌拉着苏牧坐在了岑齐森的对面座位上。在柔和的轻音乐衬托下，这样的场合也显得不这么浮躁了。
岑齐森的一双灵动桃花眼看了看苏牧，又扫向秦少凌。
“看来问题不大。”岑齐森朝秦少凌举了举杯中的红酒，用着不大的声音说。
秦少凌笑笑，没有说话。
岑齐森坐了一会儿，便去和其他人聊天玩闹去了。
一时间昏暗的灯光下只有苏牧和秦少凌两人坐在一起，大家似乎都各玩各的，没有人会注意到似乎和这一切有些格格不入的苏牧。
“我忘了我们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秦少凌懒懒地靠在沙发的背上，抚弄着苏牧柔顺的长发。
他很喜欢做这个动作，丝滑的头发从他的指尖穿过，和她温和的时候一样柔顺，令他感到舒坦。
“我记性一向很好，你不记得也没关系。”苏牧倒是并不介意这个话题，淡淡地说道。
秦少凌笑了一声，将她整个抱过来，“你倒是心大。”
“不过，那些都没多大关系，我们以后可以慢慢复习。”他在她的耳边低喃。
说话时候低沉醇厚的声音和淡淡的红酒清香的气息，都让苏牧觉得有些坐立不安。
可是偏偏他是个能够将情话说得那么好听的人，这个时候，他一定可以从后面看到她红透了的耳朵和侧脸。
其实秦少凌很少会这样和苏牧说一些情话，苏牧也从来不会去刻意在意一些事情，可是刚才那句话怎么都觉得像魔咒一样，萦绕在她的耳旁，让她觉得这周围嘈杂的一切好像突然之间都安静了，她的耳边只能够听到他的呼吸。
离开的时候，苏牧才发现这外面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模模糊糊，冷冷清清，那带着诗意的朦胧好似低着头啜泣的少女，让人高兴不起来却又不忍去苛责。
秦少凌用西装外套撑在她的头上让她上车，就是这一瞬间让她恍然有了一种很想要一生一世，都有他为她撑起一片小小天空的念想。
车子停在了苏牧的住处下面，这一次好像两人的反应都有些迟钝。
她没有马上开门下车，而他也没有开口提醒。
看着窗外的雨势，苏牧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就来了句：“雨好像有点大，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这话一出，秦少凌眼中的神色变了变，他笑了笑，眼中有深情，也有一丝淡淡的玩味，“你要邀请我上去坐坐？”
分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了，可是苏牧总觉得自己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究竟是她多想了还是
她连忙慌乱地摇了摇头。
秦少凌像是也已经料到了苏牧会是这样的反应，没有多去计较，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上去吧。”
苏牧打开车门下去，走到门边却突然脚步有些犹豫，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冲回秦少凌的身边，从漫天的雨丝中，她看见他发动引擎。
秦少凌摁了摁喇叭，示意苏牧赶紧进去，苏牧便朝着他招了招手。
罢了罢了，怎么就和十几岁第一次谈恋爱那样，好像怎么都舍不得离开？
苏牧被自己的幼稚心理和举动逗笑了。
一段舒适的感情会让彼此忽略掉生活中很多烦恼，只要想着彼此互相拥有，便觉得做一切事情都有着强大的底气。
苏牧原本以为很多事情终于要雨过天晴，而她并不是不可以和秦少凌有未来，因为他们都在为彼此而努力着。
哪怕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弯弯绕绕，她最后还是在他的身边，不是吗？
这让她之前那些种种不安的念头都得到了抒解，她好像也开始渐渐相信，她和他，其实是可以有未来的。
可是好像生活总是喜欢在你以为一切都很美好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给你轰然一击。
这天早上，苏牧在上班的时间，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她原本一边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还放在电脑的键盘上，可是听到了那电话里的声音以后，她原本看着电脑屏幕的眼睛突然间就有了片刻的失神。
“是苏小姐吗？”
苏牧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马上地分辨出来这个声音，但是她的确做到了，这个声音她只听过一次，但是没有忘记。
在秦少凌上海的房子里面，这个醇厚疏离的声音曾礼貌地问候过她，但是这声音的主人的眼神和他的声音一样，都带着让人难以亲近的距离感。
秦海怀好像安排好了一切，约苏牧在她公司附近的一间咖啡馆见面，表示不会打扰她太长的时间。
苏牧其实是有些抗拒的，她总能隐隐地感觉到，这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可是他是秦少凌的父亲，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也不会去开这个口。
苏牧到了咖啡馆的时候，秦海怀已经在了。
他和之前一次苏牧见到他时的样子一样，似乎自带着一股和周围平淡的人群不同的气场，她想这是岁月的沉淀和长期富足的生活带来的自信和气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吧，苏小姐？”几乎是在见到苏牧的那一刻，秦海怀马上便记起了这个人的存在。
这更打定了他心中的想法，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秦少凌那样的性格他很了解，在那种时候她可以留在秦少凌的身边，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没有想到秦海怀会主动提起这一件事情，苏牧也只好礼貌地点点头。
她坐下来，却总能感觉到秦海怀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打量，那是一种探究的眼神，她并不是很喜欢。
“说来也是巧，没有想到我们那时会在上海碰上面，说到上海，苏小姐应该知道那里是少凌的爷爷的房子吧？”秦海怀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姿态悠闲地，像是在和苏牧谈论寻常天气一般。
可是苏牧却没有感觉到自在的感觉，相反，她感受到了明显的压迫感。
“是的。”她点点头。
“噢？那看来苏小姐对少凌的爷爷还有些了解。”秦海怀笑了笑。
这话让苏牧不知道怎么回答，一切的了解，都是从秦少凌的口中得知，那个时候他心情极度郁闷，说出来的话，都是一些怀念爷爷的。
她摇了摇头，“也并没有，我所了解的，只有少凌很思念他的爷爷，这件事情罢了。”
秦海怀将手放在桌面上，轻点了点桌面。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翻了翻，找出一张照片，举到苏牧的面前示意她看。
苏牧看了照片一眼，里面是他们一家三口和秦少凌的爷爷和奶奶的合照，可以看得出来有一定的年代了。
秦海怀手指一动，又调到一张照片，这是秦少凌的爷爷的单人照。
到什么样的程度呢？大概就是，她这一生也不会想象会和这样等级的人有任何接触的可能。
但是，她有些不太明白，秦父给她看这两张照片的目的是什么呢？
秦海怀将手机收回去，又打量了一眼苏牧的神色，发现她脸上的笑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苏牧不得不承认，在秦海怀的面前，她根本没有一点的地位感，就像是资本和平民的关系，让她觉得很无力也很勉强。
只是这样面对面坐着，她已经感觉自己好像被眼神凌迟了，直觉告诉她，秦海怀并不只是打算跟她聊聊家常这样简单，这么简单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苏牧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来，“秦先生有话直说吧。”
秦海怀打量了苏牧一眼，有些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他看得出她有些不自在，但是那是和欧青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看得见她眼睛里的坦荡，所以她连伪装都不愿意，也不想和他套什么近乎，她很聪明，知道他是有来意的。
“既然苏小姐这么说，那我不妨直说了。”秦海怀眼神变了变，看着苏牧的时候，更多的是严肃。
“刚才苏小姐也看到了，也许和苏小姐之前的认识有些不太一样，秦家的背景，没有那么简单。”
苏牧原本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礼貌的笑意，可是现在却完全笑不出来了，如果刚才她不清楚秦海怀找她见面的目的是什么，那么现在她应该能够猜到了。
原来经典的黄金八点档剧情又要在她身上上演了，这么看来她的这些经历还真是戏剧性。
秦海怀下面的话，像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像是意料之外。
他的话比她以为的要直接很多。
“苏小姐这样的经历和背景，和秦家格格不入，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许多不公平的事情，如果按照公平的角度，苏小姐想要到少凌的身边当秘书，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说完这话，他近似残忍地笑了笑，就像是亲自将她那些幻灭的念想狠狠掐碎。
她的存在让他感到很不满意，所以她的一切不堪表现，都是秦海怀觉得应当的。
这一切事情的源头，都是因为她的不自量力。
“当然我并不是喜欢做坏事的人，我不强求苏小姐做什么，如果苏小姐不怕浪费自己的青春和马所谓的爱情，去做一件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情，我不阻止。”
说到这里，秦海怀又顿了顿，“当然，我不会让你影响少凌，他于我们秦家而言，很重要。”
苏牧握住手中的手机指节已经有些发白，她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海怀。
他说的话，一个一个字都锤在了苏牧的心上，让她觉得难以呼吸。
明明本来一切都是很美好的，她开始有了一些对未来的想象，这是她以前从来不会去想的事情。
现在她终于有勇气了，老天从来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才这么一会的功夫呢，就马不停蹄地来打击她了。
苏牧在心底冷笑，但是事到如今她对突如其来的打击好像耐受力变得更强一些了。
如果是以前的她，早已经撑不下去了吧。
但是现在也快了，她知道她在用最后一丝的耐心，她突然觉得这样乖乖坐在对面让秦海怀羞辱的自己很窝囊。
于是在终于有了沉默的片刻，她站了起来，手握着手机，用最克制的声音回答：“好的我知道了秦先生，我先回去上班了。”
“等等。”秦海怀叫住了苏牧，站了起来，“苏小姐现在的住处，也是少凌名下的房产吧，苏小姐不觉得到了这个年纪，还需要依靠着别人的扶持过日，似乎有些”
秦海怀的这番话给了苏牧最后狠狠一击。
她像是听到些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秦海怀：“什么？”
秦海怀笑着，没有说话。
苏牧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想起了欧尚那个时候的帮助，又联想到秦少凌，才猛地联系起来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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