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让她太力不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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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琰依旧是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他主要是为了能够给苏牧安全感。
“刚刚医生告诉我，阿姨的手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所以不建议做手术了。”苏牧听到这句话之后，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苏牧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听到了齐琰的心跳声，才确认自己现在是在现实中。她的眼泪毫无防备的掉下来，已经止不住了。
齐琰也提前预料到苏牧会是这般模样，他只能尽他最大的能力，让苏牧冷静下来接受这个事实。
苏牧不停的颤抖着，她渐渐的放声哭出来了。不只是因为苏母现在的状况，还有很多一直积累的事情，让她太力不从心了。
齐琰这时候就像是苏牧的保护伞，将她隔在了世界之外。即使她是始终要去面对那些困难的，但起码在刚开始的时候，齐琰可以帮她先挡一部分。
他只是一直在安慰苏牧，虽然是无声的，但也恰好是最好的方法。苏牧感觉整个世界都黑暗了，她不想面对也不想去想。
齐琰就这样陪着她很久，直到苏牧哭累了。好似眼泪都已经流干了，但她的伤心却没有减少半分。他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苏牧就这样发着呆。
天色已经渐暗，因为考虑到苏母还需要照顾，所以齐琰提出他先回到病房里面去观察情况。苏牧在齐琰离开之后不久，又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苏母还没从麻药的劲儿缓和过来，护士告诉齐琰她刚刚才睡着了。齐琰帮苏母整理了一下被子，然后再次去寻找苏牧。
“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这样下去，你体力会支撑不住的。”齐琰心疼的看着苏牧，他可以理解她这样，但还是希望她可以稍微进食。
苏牧摇摇头，她实在是没有胃口。也许是哭得太久了，所以她的精神总是有些涣散的感觉。
“那我先送你回家吧，明天再过来，我已经派人照顾阿姨了。”苏牧依旧摇了摇头，一声不吭的坐在原位。
齐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在苏牧身旁坐着，如今的沉默也算得上是一种默契的交流的方式吧。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苏牧让齐琰先回去，她要待在医院里过夜。
他仔细思考了下，最终还是同意了，齐琰也知道自己会向苏牧妥协。齐琰站在病房门口，直到门被关上之后，才离开了。
坐在主驾驶座的他，情绪好像也被苏牧感染了。齐琰这才渐渐的发现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苏牧牵动着情绪。
苏牧坐在苏母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她的眼泪又开始不断的涌上来，苏牧想起自己第一次提出要搬出家里出去住的样子。
那好像算是她们母女之间的第一次的分离，因为在同一个城市。苏牧也会经常抽时间回去，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一次呢，与以往的分离都不一样。苏牧害怕的想到那两个字就想避开，但是她无处可躲。
她按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样才能抑制住她的声音。苏牧一直坐到了天亮，也一直都没有闭眼。
苏牧只是在苏母起来之前，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她看着镜子里颓废的样子，完全就记不起来美国之前的模样。
她敷了下眼睛，便出门去买早餐了。出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齐琰。
苏牧有些意外，因为现在才六点多。正常来说，齐琰在周末是可以休息多一点时间的。
苏牧看向齐琰，“走吧。”他并没有问苏牧去哪里，只是跟着她去。她一直站的里齐琰很近，苏牧觉得自己的腿有些沉重。
她感受到自己的头晕晕的，齐琰以为苏牧只是太累了。所以并没有察觉出来，他站在她身旁等待着打包的早餐。
在回去医院的路上，齐琰发现苏牧走路有些不稳，“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昨晚？”
苏牧没有回答，下一秒，她便倒在了齐琰的身上。还好他反应的快，不然苏牧就会直接倒在了地上了。
齐琰心里惊了一下，他一把将苏牧背起来，往医院跑。医生在量完体温之后，“这是怎么回事？都有孩子了，还这么草率。现在是高烧了。”
齐琰听完医生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黑了。他就知道自己昨天不应该离开的，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
他就是对苏牧的承受能力太放心了，齐琰又一次坐在长椅上。这次等待的人，变成了苏牧。
其实齐琰今天之所以会如此早的出现在苏牧面前，是因为他一整夜都在担心她，所以也几乎整夜未眠。
他发现自己在面对苏牧的时候，总是有那么多束手无策的感觉。齐琰想要苏牧开心起来，可是命运却一次次的跟他们开玩笑。
甚至他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为什么总是让苏牧受伤。齐琰的内心很自责，然后靠在墙上发呆。
直到护士拿出了苏牧的病单让齐琰去办手续，他才稍微有点意识。弄好一切之后，齐琰才走到病房里面去看苏牧，她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齐琰将打包好的早餐带去了苏母的病房里，这是也恰好苏母醒来了。齐琰微笑着问道：“阿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苏母用很微弱的声音回答了还好，只是她的眼神一直在环顾四周。齐琰猜想，也许是在找苏牧的身影。
“阿姨，苏牧刚才公司里有点急事，就赶回去了。今天我来照顾您。”苏母这才放下心来，她点点头。
齐琰借着出去买午饭的时间，又折回去看苏牧，发现她还没有醒过来。这些天她到底承受了多少，齐琰无法感同身受。
但他知道苏牧一定是比任何人都要坚强，不然怎么会憋到最后才失声痛哭起来。她真的遭遇了太多不公，齐琰心疼的帮她拨开额前的碎发。
齐琰看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回到苏母的病房。在路上，他碰到了今天早上的那个医生。
医生也仿佛还记得他的样子，跟他讲了很多注意的事情，“幸好孩子没事，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就是太过于鲁莽了。”
听到医生的叮嘱，他顺势就被当成了苏牧的伴侣。要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他也许会开心。
但是现在的齐琰，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向医生道完谢之后就离开了，这段时间还要怎样才能熬过去呢？
他推开了苏母病房的门，将心里的情绪收拾好了。
连续好几天的调整，苏牧终于恢复过来了。也许是生病的缘故，所以她每天也只能早睡，也必须按时吃饭。
“千万不要告诉我妈我生病的事情。”这句话几乎成为了苏牧的口头禅，每次齐琰来一遍她就要提醒一遍。齐琰自然懂得该怎样做，她感激的目光投向了他。
在这些日子里，庆幸苏母自上次发作之后，就一直都很稳定。所以齐琰也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他一般都不会主动去告知苏牧状况的进展。
苏牧也很少提起苏母的事情，齐琰不知道这究竟算好还是不好。他有些时候，还是会担心苏牧太过于压抑，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就在齐琰反复出现在苏母的病里的时候，在某一个午后，苏母让齐琰坐在自己的身旁。齐琰有些不习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和苏母聊天。
“我的病情很严重吧？”苏母半开玩笑式的说出这句话，齐琰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刚想好要开口的时候，却被苏母打断了，“其实你们也不用勉强想着要如何瞒着我，一个人的身体状况也只有自己是最清楚的。”
齐琰沉默着没有作答，他不免心酸起来，终于还是要面对这些事情。苏母一下子将齐琰的手拉住了，“我这辈子没什么寄托，唯一的就是苏牧。”
他当然知道她们对彼此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世界上任意的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都是一种难以去计量的爱。
齐琰点点头，“阿姨，我会好好照顾苏牧的。”他一开始就想过了，哪怕未来再发生怎样的变动，他都会一直站在苏牧的身后。
“她这个人，就是偶尔性格有些倔强，千万不要跟她硬碰硬。她是个好女孩来的，我很宝贝她。”苏母听到齐琰的回答之后，便欣慰的笑着说道。
苏母看着苏牧这一路走来，有太多荆棘了。她害怕自己有天不在了，苏牧失去了她这把伞，就会很难再撑下去了。
齐琰很明白这种感受，“阿姨，您放心吧。现在也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即便是在这种已经被注定的结局里，还是要保持乐观。
“齐琰，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了，记住我说过的话。”苏母说完之后，便看着齐琰笑了起来。
齐琰也算是第一次面临这种场面，但是他却一丝畏惧都没有。因为照顾苏牧一直都是他应该做的事情，并不是一定要等到这种特殊时候。
他从苏母的病房出来之后，心情有些复杂。齐琰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苏牧坦白这些事情，他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病房的门。
正在看设计杂志的苏牧听到声响便转过头去，发现来者是齐琰，便放下心继续看书。
“今天感觉怎么样？”齐琰一边说着一边将打包的饭弄好给苏牧。
“挺好的。”苏牧将杂志放下，然后抬头看着齐琰。齐琰察觉了一些不同，也许是苏牧给他的感觉。
齐琰趁着苏牧吃饭的时间，在手机上完成工作。他这几天丢在忙着照顾她们，所以公司的事情也落下了很多。
苏牧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这样的状况，只是齐琰一直坚持要继续照顾。
“明天我就可以回去照顾我妈了，你也不用两边跑了。”苏牧笑着说出这句话，但是在齐琰的眼里看来为什么是悲伤的。
齐琰一直都没有再提起过，今天苏牧竟然主动说出口了。苏牧示意他坐在她身旁，齐琰也照做了。
“这段时间，我也想了挺多的。最后就是我想通了，我会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的，你也别再担心我了。”苏牧缓缓的说出这段话，没有强烈的情绪。
这让齐琰差点产生了错觉，他不知道苏牧究竟用了多久来说服自己。又或许至今为止，还没有完全说服成功。
苏牧看到齐琰的表情还是很担忧，她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又不可能逃避一辈子，总要乐观去面对的嘛。”
齐琰点头，他伸手揉了揉苏牧的头。其实有很多安慰的话卡在他喉咙，但是现在，苏牧更加需要的是支持。
他们相视一笑，仿佛能将乌云都赶走。
次日，苏牧收拾好了东西之后，变回到了苏母的病房里。苏母故作生气的样子，“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妈？这么久忙工作都不来看我。”
苏牧咧开嘴笑了笑，然后上前去拉苏母的手臂，“我现在不是来了吗？”
苏母让出一块地方，让苏牧躺在她的身旁。她毫不犹豫的就照做了，“答应妈妈，接下来不可以哭鼻子。”
苏牧原先藏好的情绪，好像又快要崩溃。苏母摸了摸她的头，“苏牧在妈妈心里一直都很坚强，如果有万一，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知道不？”
“好，我一定不会让妈失望的。”苏牧好像变的更加成熟起来了，她知道唯有自己先成长，才能让苏母放心。
苏母微笑着，强忍着眼眶的泪。她和苏牧面对面，“我也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所以我希望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快乐的度过。”
苏牧知道要做到不难过实在太难，这也算得上是最后一次的心愿了。既然苏母都已经提出来了，她肯定会满足她。
“还有好多地方，还有好多风景，要留给我的宝贝女儿帮我去完成了。我的小棉袄，真棒。”苏母将苏牧拥入怀里，是苏牧熟悉的安全感。
“妈，我们下辈子还要再遇见。你一定要等等我，不然我会生气。”苏母听到苏牧在开玩笑，她也总算是放心了。
“好，我答应你。”苏牧和苏母的手紧紧的拉在一起，这种爱的力量，有的时候真的很管用。
这时候站在死亡面前，好像也完全不惧怕。苏牧在心里悄悄决定，要给苏母最好的回忆来结束她的旅程。
即使她还是不敢去想失去之后的样子，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苏母能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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