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源液改造
两天后的晚上，门铃响起。
罗萨利欧正好在客厅里看着报纸，他正密切关注着那个食尸魔的动向，以作为无聊时刻的消遣。听到声音后他将报纸放下，抬头瞥了眼时钟，八点半。
造访者是温森无疑，他的腋下还夹着一个匣子，看上去颇为神秘。
“看到你没有穿那一身兄弟会的衣服真是太好了。”罗萨利欧打趣道。
“兄弟会？那是什么？”
“一个极限跳高运动的爱好者聚集地。”
在坐定之后，温森将匣子打开，罗萨利欧一眼望去，那些东西赫然就是成为晶炼师的原材料：
如他的要求，红色、黄色和青色的源晶提纯液各两瓶，半透明的橙红色血清一瓶，还有一个注射器。
提纯液一共有六种颜色，分别为红、黄、青、黑、白和灰。根据颜色的不同，它们对身体的改造效果也有所不同。
红黄青是三大基础提纯液，也被称为三原色液，它们的用途最为广泛，也是最为基础的品种。相应的它们的价格在提纯液家族中较低，而黑白灰则是更为神秘的提纯液，它们的用途往往充满了不可知性，但因为极难制取，所以它们的价格一直久高不下。
理论来说，一瓶二十毫升的提纯液所能带来的身体改造效果就足以让人晋升至上一个级别。
但根据广泛的使用经验来看，两瓶才是约定俗成的数字，当然也有人为了确保晋升或加速进度而使用更多的，只是风险系数也会随之增加。当然，根据使用者的源晶适应性以及天赋等参数，消化周期会有长短之别，当然也可能直接送你上路。
至于助溶血清，那则是有助于人体将提纯液尽快吸收的医学产物，同时也可起到降低提纯液毒素的作用。因为产量十分稀少，所以其价格有些夸张，它并不是必备品，只是为了快速吸收，罗萨利欧还是购入了一瓶。
“红色和黄色的提纯液五万一瓶，而青色的较为便宜，四万五千，助溶血清需要整整二十五万，一共是五十四万基纳，我发誓我这辈子没经手过这么多钱！”
他将晶币卡递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惊喜，像是正诉说着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件。
“有劳了。”
虽然晶币卡里的资金一下撇去了大部分，但是罗萨利欧并没有感到肉痛，可能是因为这给他的感觉像是在花别人的钱？
请容我向你说声，谢谢，菲特。
还有，不要惦记你的遗产，我会为你妥善保管的。
对了，如果后续的资金不够的话……这栋房子大概很值钱？
罗萨利欧当然没忘记自己答应温森的事：“该我履行约定了，我现在正式申请加入‘影’协会，接下来需要什么样的手续？”
“在加入我们之前，您需要为自己起一个绰号，这是为了以后方便联系。”
“绰号？”罗萨利欧稍作思考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牛仔。”
“牛仔？那是什么？”
“在我的家乡，这是个职业，牛仔和守望者一样，自由、洒脱、不羁，而且只有真正的男人债可以成为牛仔。”罗萨利欧说道。
“哦，我记住了！”温森眼中的热切更盛，“我马上就让我的老师为您做好登记，之后他会为您制作一个协会的戒指，上面将会刻有您的绰号，在戴上那枚戒指之后，您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这么说，你的老师是‘影’的骨干成员？”
“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他在协会的地位……”
“他果真很神秘。对了，我有个疑问。你说过，影有一条不容违背的守则？”
“是的！‘如有背叛，必以命偿’！”他回答的十分干脆。
“那么所谓背叛是指？”
温森皱起了眉思考了起来，之后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按照我的理解，它的意思可能是，委托一方和受托收集情报的一方，不可以相互泄露身份或者委托内容。”
听上去有那么些隐秘组织的意思。
“协会是否有固定的场所？”
“呃……据我所知，没有。”
“我该怎么联络到其他的成员，或者说，我想要相应的情报，又该去找谁？”
“关于这一点……我们协会的成员有个特别的称呼，叫做‘信使’，如果您想要什么情报，只要在墙壁上贴上一则征询信使的启事，如果那个地区确实存在信使，他就会来联络您，届时你需要出示自己的协会戒指来印证身份。”
“那听上去很有意思。你的绰号是什么？”
温森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暗影刺客。”
“跟你的兄弟会服装很配。”
伴随着深入的了解，罗萨利欧愈发觉得，这个叫做“影”的协会十分奇特。
它总有些让人在意的地方，比如它的管理方式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原则：没有协会的固定地址，不需要对成员的控制，松散到近乎随意的成员纳入，也无需任何的会费维持它的经营，但它唯一的守则却又透露着绝对不容侵犯的森然。
真是神秘。
“以后你可以不要用‘您’来称呼我，那让我觉得很不自然。”
“好的，先生。”
“除了中介所，我该去哪里找你？我们得换个会面地点，你的同事们几乎都快认识我了，你猜他们对一个经常往中介所跑的人有什么样的想法？总之，我可不想引起怀疑。”
“可能……他们会觉得你是个挑剔的人，”温森不好意思的笑笑，“在五点之后，你可以在彩灯区的‘要开心’酒吧找到我。”
他在犹豫了片刻后，压低了声音认真的说道：“如果您……你，你想要掩饰自己，那么我建议，你可以从老裁缝那里定制一身‘特别行动装束’，就像我的那身，他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罗萨利欧将他的帽檐深深拉下，遮住了自己的脸：“老裁缝听到之后一定会很开心，真的。”
温森离开之后，罗萨利欧拿过装有提纯液的匣子，将里面的三色提纯液一一拿起来观察。
这些溶液是通过对固态的各色源晶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提纯过程制备的，初级的溶剂还没有达到毫无杂质的程度，所以其中还有些许浑浊，这也是在意料之内。
他在不经意间想到，在都灵仅需签署一份卫国条约，这些东西就会定额免费向学校和军队提供。可见晶炼师对于国家而言确实具有着战略性的意义，否则都灵怎么愿意背负起如此庞大的支出？
他端起匣子，来到自己的卧室，决定开始初步尝试。
提纯液的使用方法很简单，用针孔将它们注射进自己的血管，然后静待着它们与血液融合，这一过程所需的时间因人而异。
通常来说，在进行提纯液注射之前，往往还需要做一次相性检测，源能相性较差的人通常无法接受注射。
当然这并不在罗萨利欧的计划之内。
西郡并没有源能相性检测的机构，想要做这样的检查至少也得赶去国都，虽然西郡和国都距离相近，但至少半个月的隔离期是他无法等待的。
一旦这些液体完全的成为人体的一部分，人体内就可以存储源能，这也是驱动刻印或者具现晶象的前提，是成为晶炼师的必经之路。
正常状况下，这一步骤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就算有，他也可以补救。
之所以他有足够的信心，还是因为在菲特的记忆中存在着详尽的有关晶炼师的信息，在感到意外的同时，他对菲特的真实身份也产生了更大的好奇，或许他就是专门研究晶炼师的？
罗萨利欧从匣子中拿出一支针筒，汲取一瓶红色的提纯液。
提纯液对于人体也具备一定的改造作用，而他选择的红色，在吸收后可以起到提升肉体力量的作用。
在伸出手臂注射之前，罗萨利欧还是略微犹豫了下，因为他在菲特的记忆中知晓了注射之后会带来的副作用。
所有颜色的源晶提纯液都是具有毒性的，而且根据颜色的不同，它们的毒性发作时的表现也不一样。比如红色会带来时不时的剧痛，黄色会带来局部的麻痹，绿色会促使人体机能发生衰竭……根据使用提纯液的增多，毒性发作的程度和频率也会加深加快。
虽然瑞普恩特的学者称这是由于提纯技术还未达到完美带来的副作用，但大部分声音还是倾向于，将其看作“因垂涎力量而必然遭至的苦痛”。
此外，有人声称，将这种从源晶中提取出来的液体注入身体会提高罹患晶化症的概率。
晶化症是一种让人闻之色变的绝症，病发者的全身会逐渐晶状化，直至变成晶体。虽然这个过程目前已经可以凭借阻断制剂加以延缓，但绝不可逆。患者会一点一点走向死亡，看着自己的全身变成璀璨却又死一般凄美的晶状雕像，最为可怕的是，已经有研究表明，这种疾病有概率传染。
没有一个晶化症患者可以忍受世俗的厌恶和鄙弃活下去，在那个时候，你的亲生父母会想尽办法将你抹除，你的爱人会伺机投下毒药，而你的子女，则会因为你的逼近而嚎啕大哭。
所以，当你不幸被确诊为晶化症，与这世界最温柔的临别就是自行了断。
或许，这就是为了力量所要付出的代价？
罗萨利欧将针尖刺入了自己的手臂，将活塞轴一推到底。
“这里面最好没有什么细菌，我可不想死于败血症。”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睁开眼后，他就下意识的看向了房间里的钟，指针已经勤勤恳恳的将时间推向了十一点。
他活动了下身体，试图找出自己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奇怪，身体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当然，这也是可以预计的，毕竟吸收需要时间。
不，身体似乎变的……有些沉重？
他掀开被子，视线却在第一时间触及了自己的右臂，这一瞬间，在陷入绝望的同时，他也无比清楚的感受到了命途的离奇和荒诞——
自己的右臂，已经为结晶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