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绝望中峰回路转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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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靖宇重重地甩着衣袖走进简王妃所在正院西南的佛堂。也许是因为三个孩子均夭折的打击，王妃简氏近几年来潜心向佛，只希望菩萨保佑他早日有后。可是，唉……
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看她们如何明争暗斗耍阴谋吗？若说子嗣，看人家贫贱夫妻，哪一家不是一群孩子？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她也掌管王府内务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明白呢？为什么他这么多孩子总是养不大？难不成她还真地以为是诅咒？
尽管如此，原靖宇还是迫切希望有个儿子，裕阳需要一位继承人。至于孩子的母亲，若可以选择，他还是希望让简王妃来生。自己年少时吃过的苦头，没有必要让自己的儿子再尝一遍。
佛堂里，简王妃虔诚地敲着木鱼。在她身边，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妇手持一串佛珠正有样学样地念着经文。
原靖宇没让下人通报，悄然走了进去。在窗口，他呆了一下。
王妃身边的那名女子他没有见过，看打扮又不像丫鬟，估计就是王妃昨天刚娶进来的新人了。一眼望去，这女子肤若凝脂，眉如新柳，眼波明亮，顾盼生辉，仿佛雨后俏生生一支杏花，竟是十分的美貌。原靖宇不禁暗忖：这女子生得到是不错，却不知轻颜取下面具该是何等容貌……
见到原靖宇，这女子脸上一红，随即害羞地低下头去，但片刻之后又抬起头来，对着原靖宇羞涩一笑。
这一笑，看得原靖宇不禁也有片刻失神。想不到这女子笑起来娇媚无双，仿佛园中芍药霎那间全然绽放，竞吐芬芳，让他向来镇定的心神也忍不住颤动了一下。难道王妃转性了？这次竟然给他挑了一个绝色的。不过，再美的女人若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熄了灯还不都一样？
“王爷回来了！”简王妃终于察觉到异样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道惊喜。
“嗯！”原靖宇沉着脸微微点头。见到王妃身边那名绝色美人时，找不到易轻颜的失望反而更加强烈起来，心中烦躁之下，他刻意地王妃，而是侧首看着她旁边的美人。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但一朵好看的花也总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啊，王爷，这是崔氏，瑞瑶妹妹，昨天刚刚进府……”见原靖宇将目光全然放在崔瑞瑶身上，简王妃心中不自觉地泛起酸来。
“本王已经知道了。”原靖宇冷漠地打断简王妃的话，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崔瑞瑶。“瑞瑶是吧？好名字！人如其名。对了，住在哪里？”
原靖宇忽然轻佻地抬起崔瑞瑶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雪白滑腻的肌肤，脸上带着一丝浅笑凝视她含羞带怯的芙蓉面，心中却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涩。轻颜的皮肤似乎也很好，如果是她，那该多好……
“回王爷，妾身住在琼花苑。”崔瑞瑶带着几分羞怯，眼波流转，勾魂摄魄。琼花苑，算得上是王府中除了王妃居住的正院及柳夫人居住的碧芜院之外距离前院最近、布置最精美的院落了。
“好，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本王今晚就留宿琼花苑！”原靖宇放开崔瑞瑶，转身准备离开。
“王爷，您一路辛苦，不如先在妾身这里梳洗一下，让妾身为您接风洗尘？臣妾将府中几位妹妹都叫过来如何？姐妹们都想念王爷了呢！”简王妃的笑容僵了一下，但随即便恢复成欢喜的神色。
简王妃很明显地暗示着：王爷，妾身也很想你呢！这回家的第一晚，怎么说都应该给她这个正妻的。
“不了，我先去幽澜水榭。”原靖宇略微停顿，语气神情依然冷漠。虽然没有回头，但简王妃的神情他已经了然于胸。
“啊……是！”眼见原靖宇已经大步离开，简王妃赶紧追了出去，“王爷，还有……”可惜原靖宇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歇，简王妃的话尚未说完，他已经消失在回廊里。
原靖宇只觉得心里烦，脑子里再次飘出那个白色的身影。他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女人嘛，还不就那么回事？熄了灯全都一个样……只是，轻颜她，不仅仅是个女人啊！那样的武功，还有江南百万义军……
唉！
轻颜……
轻颜……
若你我真的无缘，老天又为什么要让我们相遇……
原靖宇离开后，崔瑞瑶随即也告退回琼花苑准备去了。佛堂里只剩下简王妃一个人呆呆地跪坐在蒲团上，神情颓废，好似灵魂出窍，又仿佛突然间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连两个月，原靖宇不是住在幽澜水榭的书房就是住在琼花苑，王妃简氏和侧妃柳氏、周氏那里竟一次都没有去过。简王妃多次派人去请，他始终答复说政务繁忙，她亲自去幽澜水榭求见也总是被拒绝，最后她只好等在琼花苑，才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见到了自己的丈夫。
简王妃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原靖宇了，比如这一次，她就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她为他纳妃求子嗣难道还做错了不成？她还不够贤惠不够大度吗？而且她这次抬进王府的两个人可都是绝色，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不成王爷真的是迷上崔瑞瑶了？那她要不要找个机会让王爷见见易盈盈？要知道，那易盈盈的容貌跟崔瑞瑶可是不分轩轾的。
“王妃？你来做什么？”原靖宇淡淡地扫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一眼，神情声音依然冷淡。
这个女人不是只想着名分地位吗？一方面想要装贤良大度为他纳妾求嗣，一方面又担心别的女人抢走他的心，所以两位侧妃都是她的表妹，几个侍妾也是容貌平平。如今一时不察中了人家圈套弄了一个绝色女子进王府，不想他竟然也是贪恋美色之徒，所以后悔了？
“王爷，臣妾有些事情一直想跟王爷说，因为王爷太忙，所以臣妾就只好到瑞瑶妹妹这里等了。”简王妃强自压抑心中的酸楚，装出一幅端庄温婉的笑容。
“怎么？我在瑞瑶这里住了两个月，你吃醋了？”原靖宇紧盯着她的眼睛。她的那点伪装在他眼里毫无用处，随即他又嘲讽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啊！？没有，臣妾没有嫉妒。瑞瑶妹妹是臣妾亲自挑选的，王爷喜欢她臣妾也很高兴，希望瑞瑶妹妹早日为王爷产下王子。臣妾今天来，确实有别的事情……”简王妃连忙装出端庄贤惠的笑容来，仿佛崔瑞瑶真的是她亲妹子一般。
原靖宇一声冷哼，嘴角扬起，略带嘲讽地笑笑。
夫妻十年，原靖宇还从来没有对简王妃这般冷漠过。可自从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易轻颜，他心里便越发对她失望，因此总也忍不住想要嘲弄讽刺她。若一个女人心里真的爱一个男人，又怎么会那么大度为他纳妾？轻颜的想法虽然有些天真，也与世俗想违背，却是女子的真性情。相比之下，简氏对他所谓的真情，越发让人觉得虚伪可笑。
一时心情不好，原靖宇默默走到窗前坐下，黯然地看着花园里那一朵白色的牡丹。在夕阳的残照里，那般纯净的白色也晕染出一层淡淡的金色来，在晚风里轻轻晃动，仿佛当时她白色的衣摆在河畔的晚风中飘动，又恍若火光中她面上轻纱……
想起易轻颜，他的眼波不自觉的带了几分迷恋，右手再次从怀里摸出那个青花白瓷瓶子来，细细地抚摸着。
想起刚才在幽澜水榭易允捷的回报，他第一次感到后悔。两个月了，她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般，半点影子都没有留下。那天晚上他就不该犹豫的，哪怕死缠烂打，至少也要知道她打算去哪里……
根据允捷的调查，逸飞和燕王新近都没有纳妃，可是除了他们，还有谁能当得起“平定天下的希望”这样赞誉？而且，以江南义军目前的境况，她的选择也是很有限的。
当今天下七分，燕王强大，该是她最好的选择，然后就是中州和裕阳，江越虽然也可以给她帮助，但从长远来看是没有前途的，“平定天下的希望”这几个字，江越王可担当不起。以她的眼光应该能看到吧？然后就只剩下河西和河间了，且不说这两家藩王实力如何，就这距离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她究竟选了谁呢？
他问过周先生，江湖上以女子为主的门派，并且有那样奇怪的规定，她应该是凌霄阁的弟子无疑了。周先生说凌霄阁只是江湖上一个二流门派，但很神秘，据说每一代只有几名圣女在外行走，精于医药，却并不张扬。但这位银面圣女却是个意外，据说她是近两三年来武林中最出色的女剑客，武艺之高至今尚无败绩，同时有情报显示她与江南百万义军关系密切。话到了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江南的百万义军，若操作得当，大有可为啊！若是让他得到她，无异于得到半个天下……
简王妃见原靖宇拿着个瓶子神思远游，霎那间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原来如此！他心里真的有人了，只不过那个人不是崔瑞瑶……
崔瑞瑶一直插不上话，如今见原靖宇拿出一个漂亮小瓷瓶来，忽然上前一步出其不意地将那小瓷瓶抢过去，娇笑道：“王爷，这个瓶子真漂亮！给臣妾看看！”
原靖宇面上一冷：“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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