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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江东去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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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青天楼bī宫将军府,假相士当庭言相诛

“不妙啊!孟德兄,大大的不妙!吾命休矣!”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何瀚文大叫一声,开始剧烈的咳嗦。

曹cào见了赶紧摸出帕子,然后又取来一瓢清水,安抚一阵,问道:“瀚文何出此不吉之言啊!”

何瀚文失落的说:“唉,罢了。此恐乃吾命数。孟德兄,何咸估计在家里要对我动手了。此乃一“连环计”。孟德兄可知,那蹇图是径直冲着我来的,目的就是要置瀚文于死地。若瀚文死,则依仗蹇图权势,多半不会有性命之忧;若瀚文生,则何咸定联合蹇硕,分别从内外施压。若是父亲顶不住压力,瀚文成亡魂矣!”

曹cào听何瀚文说起,才立刻反应过来。他千算万算,怎么能算到何瀚文的家里事呢!

“若如此,cào害瀚文耳!瀚文且稍宽心,此事乃cào一人所为,定然不会害了瀚文性命,天下也没有这样的礼法。”

何瀚文:“唉,但愿如此吧。我估计不是明日便是后日,有一方肯定就要发难了。孟德兄以法办之,这些yīn谋诡计定然是冲着瀚文来了。我父亲可有信传来?”

曹cào:“此正乃吾不明之处,至今将军府没有任何动静。”

何瀚文:“静观其变吧,如今也只能以静制动了。”

曹cào:“天下能无《六韬》、《管子》否?”

何瀚文:“先《庄子》,再《六韬》,此乃是道啊!”

曹cào:“内圣外王?”

何瀚文:“然也。。。”

两人沉默良久,后半夜,一衙役来报:“大人!何府派人来接何少爷,也请大人走一趟!”

曹cào:“吾与汝皆过为乐观了。”

何瀚文:“该来的总会来,本是命数,孟德兄,有劳了。”

※※※

何瀚文是被曹cào小心派人用担架抬着进入何府的,小竹一声不吭的跟在旁边,她没哭,脸上却能看到泪痕。

“小竹,没事儿的。”何瀚文反而安慰起这个姑娘来。

小竹只当是主子安慰她,但她仍然忐忑不安,于是两只手用力的握在一起。

其实何瀚文并不是特别担心自己的性命,因为他看到李凊一直跟着他,几乎寸步不离,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再次受到人身上的伤害,但其余的,他并不抱着乐观的态度,他只希望这个事件不要影响到南阳何家的权势。

还未入何府,何瀚文便瞧见许多没见过的人,看样子有宫里的,还有些江湖人士,甚至还有不少洛阳城中数得上名头的名门士族。

等曹cào在何家正院里将何瀚文放下时,他才侧过身子,扫视着正院中席位上正襟危坐的那些人。

父亲何进坐在正中央的正席上,旁边坐着嫡母刘氏,何咸恭顺的站在旁边。

在两侧的侧席上,左边最上方坐着何老太太,还有族中其余颇有名望的老人和实权人物,何苗在左侧靠中间的位置;而右边的席位上,最上方明显坐着一位没有胡须的男人,想必是宫里的宦官。至于那些江湖人士和名门望族人士,则一同坐在右侧。

在何瀚文和曹cào进门的那一刻,何老太太微微望了他一眼,父亲何进虽然碍于场合没有瞧他,但何进的眉头始终深深的锁在一起。

在放下何瀚文之后,立刻有家中小厮将曹cào请至右边的席位中,和袁绍紧挨着,而何瀚文就这样被放在中央,小竹跪在他旁边,头都不敢抬。

何瀚文一见这阵仗,恐怕是兴师问罪来了。曹cào依法行事,且家中权势滔天,应该无碍。不过他看到何咸和刘氏怨毒的眼神,还有一些江湖人士中不怀好意的窥探,何瀚文就知道如今必不能善了,何咸是网络了一批人,准备狠狠的给何瀚文来一手狠得了。

见诸宾客皆已就位,何进便命下人封了何府大门,然后站起来,先向在座所有宾客拱手致意,然后介绍起来:“这位是宫里来的李公公,天子已知此事,今还未知犬子与曹大人讲述。李公公受天子之命,可协助本将主此事宜。”

言罢,众人纷纷向那阉党致意。李公公也不起身,便在席上装出一副恶心的嘴脸,言道:“小人也只是代天子查此事矣,哪里敢多言,一切由何大人做主。”

何进再次行礼,便当做宰开府,问道:“叹之,此事因汝而起,汝且细细说来,不可妄言妄语!”

何瀚文腿伤还未痊愈,只得歪在担架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一细说了来。他虽然没有夸大其词,但也添油加醋,声情并茂的细说了一番——博取同情是他一贯喜欢使用的伎俩。

何进听完,没有理会什么,而是示意曹cào又继续陈述。

曹cào便离席,于中央站定,将蹇图当街行凶一事就着何瀚文的陈述,原原本本的说了一番。

“诸位以为如何?”何进问道。

袁绍第一个离席,站出来为自己的两个兄弟朋友说话:“将军,小辈乃袁绍,字本初。蹇图当街寻衅滋事,猥亵女眷,出言不逊,后又担心事发,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意图杀人灭口。上者,蔑视天子威严,下者置将军颜面于不顾,按律当诛!瀚文一身正气,理直气壮,无故被卷入此事,实在冤枉;孟德秉公执法,不但无罪,反而维护了天子权威,稳定了洛阳城中法令,大功!”

说罢,回到席间,端正坐好。

“本初言之有理!”何进言道。

事情当然没有这样简单,只见右侧席间便有一人言道:“此言差矣!蹇图性情中人,听闻何家次子作诗相讥,定然愤怒。此事何家次子应有责任。”

何苗听了冷笑三声,然后在席间言道:“先生此言有谬误。蹇图其罪有五:一者,蔑视天子权威,于洛阳城中伤人;二者,无视法度,于天理不容;三者,猥亵女眷,非常人所为;四者,拒不伏法,反而与曹大人所领者刀兵相见;五者,于部尉府大放厥词,目空一切。五罪并处,按律当诛!瀚文实乃受害者,当安,以宽其心;孟德秉公执法,当赏,以嘉其行!”

“咳咳!”何苗言罢,那阉党便咳嗦起来,言道:“天子有言,曹cào有功,当赏,故升其为顿丘令,小人在此先恭贺曹大人了!”

曹cào对于自己的奖赏一点都不高兴,顿丘令是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小地方的官职?虽然从官位上来说他确实是升迁了,权利也比洛阳北部尉大了不少,然而顿丘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实在是距离洛阳这个政治中心非常偏远。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况且,比起他个人的前途,他更在乎的是何瀚文的处境。

曹cào早就看出来了,尤其是何家那些元老,还有一些江湖人士,他们的不怀好意已经隐藏不住,显露出明明白白的恶意了,都是冲着何瀚文来的。曹cào绝对不相信这是没有事先准备过的结果,这些人之所以这样针对何瀚文,其中的深意也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嫡庶之争。

这里面有一个天大的yīn谋,各方人马现在都在借着这件事情角力,企图在里面谋求好处,所谋者恐怕甚大!

何进还是有家主风范的,再加上南阳何家现如今确实如日中天,何进说话的分量还是不轻的。

所有人都在等何进定夺。

“此事既然如此,何某也不多言。犬子顽劣,进自当约束管教。蹇图已死,天子又有言,吾看此事便这样罢了。何瀚文圈禁府中,三年不得出,何如?”何进言道。

然而此时有一老者反对:“既然是家事,何瀚文便应按照族规处置。此子从小顽劣,时常疯言疯语,此次又将家族拖入泥潭中,且何瀚文生母王氏只一妾室,本不能入族谱。按照家规,何瀚文应从族谱中除名,杖责三十,逐出家门!”

“何老,罪不至此!”何苗看到何进的表情,当即反对。

然而,这时,一风度翩翩男子从右侧席间站起,言道:“再下青天楼哥舒行文,此本乃何府家事,江湖人士不便多言,然行文会些相面功夫,这是在座认识行文的人都知道的。行文观此子,面有异象,脑后反骨,wū秽之气缠绕其身;其身附邪魔印记,此印记位于关元之位,大凶,于星象称为“天凶”,也称“妖星”,有此相者,将吸附周身气运,小则为害一方,大则霍乱朝纲。”

何咸并没有蠢到出面言说什么,此刻他已成竹在xiōng。

何进:“此命可解?”何进有些动摇,这涉及到家族的气运,他不得不为了整个家族着想。但何瀚文毕竟是他的儿子,还是被看好的儿子,若能转祸为福,又是一桩美事。

哥舒行文叹了口气,言道:“火刑祭天,可加一族气运。”

何咸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他最了解父亲,父亲何进将一族的荣辱和气运看的异常重要,这次何瀚文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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