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头颅

辽东经略孙承宗一听就觉得薛云这个人很有意思，自己只是听说大同薛云打建虏特别积极，今日得到消息就快马来援，不像一般明军就是有上司的命令到也是推三阻四的，像薛云这种打建虏这么积极真是大明朝的另类。

而且打了胜仗并不贪功反而把功劳让出来，虽然有跟祖大寿所部火并一节，可是薛云是客军并不是自己的下属，完全可以不考虑辽东将士的感受自己上报朝廷邀功就是，孙承宗看到薛云作为一个武将不怕死不贪功实在难得，不由得对薛云更加重视。

孙承宗说：“薛将军太谦虚了，实在是本官兵穷势弱薛将军救援及时，本官实在是感激不尽，至于功劳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薛将军就不要着客气了。”

薛云正要说话，有快马来报经略大人：“北方有尘头大起，是有大批人马南下请经略大人定夺。”

孙承宗远望北方，正是从锦州方向而来，自己千等万等等到一个马后炮，整个人被气得浑身打颤，好半天才说：“下去吧。”

快马在哪里跪了半天，见经略大人不搭理自己可见还在生气，后来一等再等觉得情况不妙，可是生怕牵连无辜可自己又无可奈何地跪在那里，好不容易得到经略大人发话赶快逃之夭夭了。

孙承宗看见茅元仪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就说：“毛先生有什么话就请讲。”

赞画茅元仪望了下薛云没有说话，薛云知趣拔马就准备离开，孙承宗说道：“薛将军不是外人，毛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薛云听了孙承宗大人的话骑着马在哪里进退两难，赞画茅元仪看了看薛云才说道：“东翁，经略府和满总兵有四千将士阵亡，余部一千五百多人七成带伤，参将薛破虏部阵亡三千二百多人，余部只有二千三百人左右，山海关巡抚喻大人阵亡三百多人，余部只有半数，宁远军阵亡二千七百人，其中千总薛综部六百人仅剩一百七十人，川军肖参将部阵亡八百人，陕西刘国永部阵亡一千三百多人，总兵马世龙、王世钦、尤世禄等部阵亡一千人左右，另外河南、山东二部在阻击正蓝旗余部逃跑时有近百人阵亡，共计阵亡人数接近一万四千人。”

赞画茅元仪看了众人一眼，见大家表情都十分沉重，也没有人搭理他茅元仪只好继续往下念：“各部受伤官兵高达八千多人，其中重伤员在三千多人上下，初步估计至少还有一千伤员撑不过去。”茅元仪停了一下“建虏大贝勒代善有正红旗、鑲红旗人马二万三千多人，阿布泰、巴笃礼的正蓝旗六千人，除去大贝勒代善有正红旗、鑲红旗一万七千人和正蓝旗阿布泰以及几百手下伤兵逃走外，共歼灭建虏一万二千人，正蓝旗几乎全军覆没总兵官巴笃礼被生擒，抓获俘虏八百多人，缴获马匹、兵器、甲仗、旗帜等物资无数。”

孙承宗听了难得的露出了笑颜说道：“我军虽然伤亡惨重，可是建虏八旗中有三旗受到重创，加上皇太极的正白旗在大同兵败，建虏已经四旗受创，从此建虏当途穷末路了，毛先生据实上报朝廷说我辽东明军携大同军击败虏酋代善大军歼敌万余。”

赞画茅元仪咳嗽两声，孙承宗顿时觉得不妙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开口说道：“毛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赞画茅元仪说道：“东翁，建虏阵亡虽然有一万二千人，不过估计带走尸体的在三四千人左右，而这次立功最多的薛破虏部使用的是炸药包对尸体破坏严重，至少有二三千建虏的头颅无法辨认，如果朝廷检验鞑子头颅的官员严格一些，恐怕还有一千多鞑子的头颅不合格。”

孙承宗听了有些泄气，不过马上调整心情做出愉快状说道：“五六千建虏首级也是我大明空前的胜利了，人数还是一万二千人实报，先生说的情况在奏折注明一下，具体的恐怕还是要按人头叙功。”

孙承宗刚才打了胜仗心情很好，现在有些郁闷了原来用炸药包炸死鞑子很可能得不到军功，这对薛破虏他们可不公平啊，孙承宗抬头向薛破虏望去，看见薛破虏表情很正常，倒是总兵马世龙、王世钦、尤世禄和祖大寿像死了爹妈一样，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

孙承宗在那里一脸的疑惑，赞画茅元仪连忙把马向孙承宗大人跟前移了两步，然后对孙承宗大人说：“东翁，鞑子的首级主要是落在薛破虏参将和大同薛副将手里，其他的将领没有捞到什么油水。”

孙承宗听着茅元仪说话没有开腔，茅元仪接着说：“东翁，建虏进攻我弘螺山中军的鞑子，战死后尸体大部分被带走，剩下的也被学生和满总兵的手下割了首级，只有北路鞑子死得又多败退得太快，所以给薛破虏留下了不少于三千以上的鞑子头颅，大同薛云是聚歼鞑子正蓝旗也得到两千左右首级，马世龙、王世钦、尤世禄他们吃了建虏总兵官巴笃礼的反击，自己损失不少鞑子的头颅就没有怎么捞到，宁远参将祖大寿先败后胜斩首有三四百颗，倒是川军与陕军斩首上千，河南、山东的官兵斩首都没有上百数。”

孙承宗听了才明白原来人头都被薛家大包圆了，薛云、薛破虏两路人马占了五千多首级，严格来说四川、陕西、河南、山东的官兵是属于右参政兵备副使袁崇焕直属，满桂、茅元仪、喻安性、薛综还割了七八百颗首级，马世龙、王世钦、尤世禄他们差不多是两手空空，如果薛家加上正蓝旗大爆炸和薛破虏的北路阻击，起码薛家还消灭了三千以上鞑子。

孙承宗想着薛家就消灭了将近九千鞑子，突然对这次弘螺山大捷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个仗基本是就是人家薛家将打的，如果照实上报明军阵亡人数众多，斩首的级数太少，搞不好还会被朝廷官员误认为虚报战功呢，于是抬头看了看薛云孙承宗的笑意显得非常勉强的对赞画茅元仪说：“毛先生，此事再商议一下吧。”

薛云现在对明军中的猫腻也是门清，只是没想到自己十分敬佩的孙承宗大人居然也为怎么糊弄朝廷绞尽脑汁，薛云这才想起自己的手下马上还挂着四千个各类鞑子的人头，反正自己上报朝廷、兵部基本上是一两银子也得不到，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孙承宗大人结个善缘，薛云想到这里就纵马向前。

薛云向孙承宗方向走了几步说道：“经略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孙承宗正在纠结怎么写报捷奏折，听见薛云的喊自己心里一动，知道今天的事情有转机了，可是薛云的功劳也是手下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如果薛云要让功自己哪里好意思占他和手下的便宜啊。

孙承宗想归想就是点头答应道：“薛将军快快近前说话。”

于是薛云骑着马朝孙承宗大人身边走来，孙承宗大人身边的将士识趣纷纷退了下去薛云骑着马来到孙承宗大人身边时，茅元仪、喻安性、满桂等人都退出了十步开外。

薛云说道：“经略大人，末将有句话要说，如果有什么不妥就当末将年轻识浅胡乱说的。”

孙承宗：“薛将军，但说无妨，不论对错本座都不会怪罪于你的。”

薛云：“经略大人，火药是新式打法，以前的记功方法已经落后了，不过等朝廷改变记功方法还需要时间，这次弘螺山大捷美中不足的就是鞑子的人头少了一些，不过大人的军功却是实打实的，如果有一批人头补数就非常完美了。”

孙承宗本来以为薛云是准备把自己的功劳让出来，可是听薛云的说法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搞得孙承宗有些糊涂了就说：“薛将军的建议不错，只是这鞑子的脑袋不是那么好找的。”

薛云低声说：“孙大人正好末将手里有一批鞑子人头，如果大人不介意就拿去充个数。”

孙承宗沉吟片刻说道：“薛将军这个不妥，你那两千首级也是将士们拿命拼来的，我孙承宗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欲就贪占手下将士的功劳，这些话薛将军休要再提。”

薛云：“大人误会了，这些人头放在末将那里是一文不值，免得末将派人送去京城还要倒贴一笔路费。”

孙承宗怒道：“薛将军你有多少人头我孙承宗就认账，这两千颗人头我辽东经略府不会差你一两银子的。”

薛云连连摆手说道：“大人，我说的人头是另外一批，大人你听我仔细的告诉你。”

孙承宗诧异问道：“难道你还有一批鞑子的人头不成。”

薛云：“大人，有，这是我大同军在辽西走廊歼灭了建虏的假冒商队，杀死建虏总兵官莽果尔，俘虏大汉奸叛将李永芳，斩首四千人，只有额驸古尔布什少数建虏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