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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九十二章 贺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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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绥镇大明九大边镇之一,榆林城又是延绥镇首府,这里的百姓长期受到军事熏陶,转移撤退都有条不紊,而且榆林的百姓值钱的东西不多,一点衣服被子粮食,车拉肩扛牵着毛驴就搬得差不多了。

所以薛云带着蒙古土默特部牧民到来时,已经没有多少财物可抢了,不过还是有少数人家的粮食和生活物资没有完全带走,但是那对六千多蒙古人来说是杯水车薪,一些牧民抢不到值钱的东西,就连空屋里的铁锅铁铲铜锁箱子铺垫等都收走了。

接着在薛家军的默许下,蒙古牧民可是燃烧房屋,榆林城北面顿时是火光冲天,薛家军士兵又指挥蒙古牧民添加材草牛羊马粪,跟着活剐就变成了滚滚浓烟,随着轻微的北风,吹向了榆林城上空,烟雾把整个榆林城遮盖了,几十丈高的烟雾方圆百里都看得见,仿佛就是整个榆林城都在燃烧一般。

延绥巡抚岳和声算是全明白了,和着这些蒙古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榆林城下就是施展围魏救赵之计的,只是岳和声有些想不明白,既然这些人是米脂高家军寨的同伙,那这些老老少少的蒙古人来干什么,一旦打起仗来不是白白送死吗。

岳和声确定了敌人的来意,只是还不能完全肯定城外的蒙古骑兵,是不是飞鹰旗或者由薛家军冒充的,这时由于城外敌军的暴行,激起了榆林城军民和进城乡民的一致愤慨,纷纷向巡抚岳和声请求开城门出战。

岳和声眯着眼睛看向城外,烟雾缭绕中不是很清晰,不过岳和声感觉城外的小部分骑兵纪律严明,一直跟榆林城上军民对持着,根本不像我行我素的蒙古骑兵,岳和声一时间不敢答应榆林城军民的请战。

榆林守备李卑大怒,命明军炮手发炮,榆林城北面城墙上的数门大将军炮开火,火光电闪之中飞向城外,可惜城外伪装的薛家军均在射程之外,榆林城官军除了白白浪费火药,连薛家军将士的一根毛也没有碰着。

守备李卑打了一轮火炮之后,知道没有作用只好偃旗息鼓,来到岳和声面前也没有刚才的杀气,岳和声见李卑已有醒悟,就没有再深责李卑的鲁莽,这时榆林城守备参将贺人龙上城来见巡抚岳和声。

贺人龙米脂县人,万历年间武进士,素以作战悍勇著称,人皆呼“贺疯子”,手下有一批贺姓族人子弟,因此贺人龙的队伍也特别能打仗,曾经多次深入延绥镇北面河套蒙古属地劫掠,被袄儿都司的土默特部人深恨之。

贺人龙向宣府岳和声请示道:“抚台大人,请允许末将出城作战,定将这些蒙古达贼斩杀干净。”

岳和声看着贺人龙暗暗摇头,看来被人称为“贺疯子”是名副其实,这脑袋里就是差了一根弦,不然怎么是武进士,而不是文进士呢,有便宜谁不想占,本巡抚可是姓岳,是堂堂正正的精忠岳飞岳王爷后代,这仗能打的话哪里轮得到你贺人龙请战。

不过岳和声是文人,文人就应该有气量,特别是岳和声这样的高级文人,气量更是深不可测,说起话来也是暗藏深意的,岳和声并没有直接回答贺人龙的请求,而是把守备李卑和贺人龙一起叫到城垛处向外细看。

岳和声指着远处的薛家军说道:“贺将军、李将军,你们看城外的这支骑兵如何。”

贺人龙仔细的看了看说道:“不错,奶奶的,土默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纪律严明的精锐,咱老贺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岳和声没有回答贺人龙,而是问一旁的榆林守备李卑,对城外军队的看法,李卑沉吟了一会说道:“抚台大人,城外蒙古军看起来虽然散乱,其实若有若无之间,乃然显示出非常严密的军阵,土默特蒙古没有这样的强军,这支队伍的身份有些古怪。”

贺人龙说道:“老李,你的意思是这支队伍是隐藏了真实身份的。”

李卑望了望巡抚岳和声没有吱声,延绥镇巡抚岳和声这才开口说道:“贺将军、李将军,去年陈洪范、曹文诏参将大战刘家山,这次延绥镇三千官军损失,背后有什么名堂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

贺人龙说道:“米脂高家军寨长期勾结塞外马匪飞鹰旗,陈洪范、曹文诏两位大人,就是吃了飞鹰旗的亏,而陕西承宣布政司却招安了高家军寨,致使高家军寨的叛匪坐大,以致养虎为患,酿成今日损失三千官军的惨祸,这些人马应该就是山陕边墙一带闻名丧胆的飞鹰旗吧。”

岳和声说道:“贺将军,你知道飞鹰旗的秘密吗。”

贺人龙木了一下道:“大人,难道一直传言飞鹰旗跟大同镇薛家军有关系,难道那是真的吗。”

岳和声点点头说道:“贺将军,这个传言应该是真的,飞鹰旗覆灭已经三十年了,之后几度再现都是别有用心之人借尸还魂,飞鹰旗、高家军寨和薛家军都有相同的武器手雷和炸药包,这种在大明、东虏、蒙古绝无仅有的利器,就证明了飞鹰旗、高家军寨和薛家军三家的亲密关系。”

贺人龙骂道:“他奶奶的,薛家军居然把手伸到咱们陕西来,简直就是耗子吃砒霜找死。”

李卑说道:“抚台大人,传说薛家军主将薛云先前一直卧床不起,会不会是他手下将领私下倒卖手雷、炸药包给飞鹰旗和高家军寨呢。”

岳和声说道:“本抚也这样想过,不过最近有潜入高家军寨的密探回报,山西方面不断大量物资运到高家军寨,这次被我们延绥镇伏击的人马,就是山西方面护送牛羊的商队,据葭州毛知县密报,据被后来处死的个别俘虏交代,他们属于大同指挥使属下,还有薛家军经济特区的官军,这证明了是薛家军为主导的一次商业行动。”

李卑说道:“抚台大人,这些也只能证明薛家军跟高家军寨有生意往来而已。”

岳和声说道:“高家军寨除了囤积物资,另外有一支精兵并不是高家军寨的人马,高家军寨并不打家劫舍,却能够过得非常富足,寨子里人员流动非常神秘,本抚怀疑高家军寨是大同薛家军在陕西的一个据点。”

李卑问道:“大人,薛家军是山西的官军,他们跑到陕西来立寨意欲何为。”

岳和声说道:“这也是本抚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过他们积粮囤草正兵秣马,正暗合如今陕西的局面,这里面有高人啊。”

贺人龙说道:“大人,末将就是米脂人,那高家军寨的女头领是个小寡妇,没有什么大本事,倒是她的叔叔高迎祥是个凶悍的马匪头子,莫非那寡妇小娘们要跟着她叔叔一起造反不成。”

岳和声倒不是太相信高桂英的高家军寨会造反于是念道:“高迎祥,贺将军,你来说说这个高迎祥的情况。”

贺人龙说道:“大人,高迎祥是延安府安塞人,跟米脂高家寨同出一脉,一贯走私口外贩卖牛羊马匹,顺便做些打家劫舍黑吃黑的勾当,在黑道上是有名的大哥。”

岳和声说道:“据高家军寨内线密报,高夫人跟高迎祥是乎翻过脸,这才造成高夫人在米脂高家寨拉队伍,准备去山西时,在府谷、神木连遭重创,这才出现了飞鹰旗大战刘家山,恩,贺将军,你见过这个高夫人高桂英吗。”

贺人龙摇摇头道:“大人,末将没有见过小寡妇高桂英,不过咱们米脂可是出美女的地方,高桂英更是传说中的风流小寡妇,她族中亲友子弟说起,这高桂英颇有几分姿色,不然也不可能笼络到这么多的人马。”

岳和声摇摇手说道:“贺将军,这高桂英看来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她在高家军寨立窑掌柜,却不是靠的姿色拉拢人,而且从来不缺银子,这倒是让人很费思量。”

贺人龙急了说道:“大人,扯这么多事情跟末将出城打这些假冒蒙古达贼的家伙有什么关系。”

岳和声说道:“贺将军,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大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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