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不能相认
!
杨寻很快将调查出来的事情呈给了宇文睿。
宇文睿周身覆盖上了一层冰霜。
这一日,他宣见了叶安然。
叶安然虽然紧张,可却一点意外都没有。
“臣妇参见皇上!”她一走进来便行礼。
宇文睿将笔搁下,此时正是晌午,她刚刚睡下,自从醒来后,她每天都要睡上半个时辰才起来闹腾。
“何夫人可知道朕为什么找你?”
叶安然低着头,声音十分平静:“知道。”
宇文睿站起身,抬脚走下台阶,走到叶安然面前:“抬起头来!”
叶安然心里一顿,缓缓抬头,正好对上了那冷硬的眉眼。
宇文睿嘴角轻轻一扯,眼底带着凉薄:“何夫人倒是和朕身边的一个人很像,比起顺妃,何夫人和她更像母女。”
叶安然心里一怔,很快有淡淡的疼意一点点散开,汇到全身的四肢百骸。
她面上并没有任何起伏,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皇上应该是什么都调查清楚了,才会宣臣妇进宫的!”
宇文睿眼底一寒,看着她镇定自若的模样,他沉声道:“你想对云端做什么?”
叶安然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皇上放心,臣妇只是想看看她。”
“看她?你早就不要这个女儿了,如今又何苦这般假惺惺?莫不是知道她得了朕的宠爱,你们叶家就将心思打在她身上了?”
宇文睿目光微寒,冷沉沉地道。
叶安然心头一凛,连忙说道:“皇上,臣妇没有这个心思,臣妇只是想看看她,”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因为听说她之前坠马了,所以心里担心……”
她的声音很轻,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极力将心底的情绪给压制了下去。
宇文睿看着她:“云端从小就没有母亲,她一直以为母亲死了,可没有想到,所谓的母亲不过是抛弃了她另嫁了他人,有了另外一个女儿。”
叶安然心里一蛰,那被她多年来压在心底的愧疚这一刻涌了出来,她眼眶酸涩,强忍着开口:“臣妇对不起她,皇上可以放心,臣妇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臣妇和她的关系只有臣妇一人知道,叶家也不知道,所以他们不会将主意打在她身上。”
“你就不想认这个女儿吗?”宇文睿微蹙了下眉头,开口问道。
叶安然心里一愣,反应过来,她神色着急:“皇上,臣妇不能……”
宇文睿脸色倏地一下沉了下去:“云端现在已经失去了父亲,莫不是你这个母亲到现在还想推脱责任,你既然这般不喜欢她,当初又何必生下她?”
叶安然嘴角动了动,声音为难:“皇上,当初我和楚楼的事情,除了我和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这个女儿,可若是我这个母亲突然冒出来,那云端的身世也会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会给她惹下不小的麻烦,臣妇这辈子对她没什么要求,只希望她能好好的过完这一生,希望皇上能对她多包容多照顾,不要让她再被人伤害……”
“爹,我们去下棋!”突然一声女孩的清脆声音响起。
宇文睿脸上的冷凝褪去,转过头,正好看到那走出来的人,此时她乌发披肩,脸上带着雀跃,拔腿就朝着他跑了过来。
宇文睿伸出手,任由她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叶安然震惊,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她嘴角张了张:“她刚刚喊皇上什么?”
宇文睿深邃的黑眸微微一抬:“以夫人的聪明,不会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叶安然身子一颤,往后退了两步,眼眶沁出了泪水,睁大眼睛看着那个仿如雏鸟一般的孩子。
听着她一声声,她联想到之前听到的坠马,现在她这般,莫不是摔了脑袋?
上次宫里偶遇那次,她清晰的记得当时她眼底的愁绪和疏离,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叶安然之前只是想看一眼就好,看到她无事,她也能放心回到何府了。
可现在这看一眼过后,她发现事实却如此残酷,这孩子竟然摔了脑袋,这让她如何放得下?
楚云端在宇文睿跟前腻歪,丝毫都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这和过去倒是大有不同了,过去的云端,每次他碰她,她都会红脸,被人瞧见两人亲密,也会埋着脑袋不理会他。
现在,宇文睿看着她眼底毫无杂质的纯粹信任,心底是既高兴,可又忐忑不安。
他清楚,这样的云端并不是真实的她,现在这些日子不过是老天可怜了他,给了他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
“爹,我要下棋!”楚云端去拉他的手,可丝毫拉不动男人分毫。
她气鼓着小脸和他对视:“下棋!”
这所谓的下棋只是五子棋,民间的一种玩法,当初是她教给他的,现在是他手把手的教给了她。
“民妇陪小姐下吧。”叶安然突然开口说道。
宇文睿黑沉的视线s了过去。
叶安然强挤出一抹笑,压下喉咙里的酸涩,眼底带着恳求。
她歉疚的看着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都不曾好好陪过她一天,皇上日理万机,如今就允了臣妇这个心愿吧。”
冬巧听到这声有些惊讶,目光在两人之间望了望。
“也好,你陪陪她,”宇文睿拉开楚云端的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宇文睿重新坐了回去,拿过奏本。
冬巧吩咐人将棋盘搬了出来,搁在了外面的桌上。
叶安然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走过去就握住了楚云端的手,亲切的拉着她走到了棋盘前坐下。
冬巧给叶安然讲了下法,然后在旁边伺候。
刚开始叶安然有些不适应,可她后来慢慢了解,很快就发现这孩子虽然是小孩子心性,可这性子活泼了许多,对谁都是一脸笑。
不管是这丫鬟,还是这位年轻的帝皇,他们都是极其宠云端这个孩子的。
意识到这点,叶安然心底有些欣慰,可想到楚楼的死,心底又复杂起来。
她不信围场的坠马是意外,那么多人去了,可单单只有云端出了事。
她想到何苍明的话,越发觉得是有人要对云端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