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暴组长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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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迩手上的扣弄表带的“咔嗒”声停了下来,他盯着楼羽笙,面沉如水:“楼组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楼羽笙并没有直接向他解释,而是暂且按下不表,反而朝他扬了扬手里的照片。显然,他指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照片里位于背景的祁以南。
“这个人对你来讲也不陌生吧。”
面色冷白的人看也没看他手里的照片,视线仍然动也不动地锁定在楼羽笙身上:“自然,祁先生一直和许历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我认识他也不奇怪吧。这件事,我认为之前我已经和楼组长说的很清楚了。”
楼羽笙勾起嘴角,没有露骨锋芒的言语却直击痛点地纠正他:“黑暗骑士的生意信用,恐怕不值得让人信任,更何况是你们崔家兄弟这种已经反水的。所以问题来了……你又为什么要杀死和自己一条船上的许历呢?”
连行动组的组员们都没想到他们的头儿会这么快就和崔迩直白挑明,黑暗骑士的事情一向都是秘而不宣的话题,更何况之前由于祁以南在中间的斡旋,崔迩还在楼羽笙的暗杀名单上惊险至极地走了一趟。换作别的人,恐怕会选择更加谨慎保守的方式和崔迩打交道。
但是楼羽笙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自然有他的目的在里面。
崔迩果然对黑暗骑士的话题十分抵触,也不知道是不愿意回顾自己的“过往”还是有别的什么顾忌:“黑暗骑士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了,至于许历,我和他的矛盾自出生以来便一直存在……”
“不对吧?”楼羽笙走到崔迩面前,霎那间出手如闪电将崔迩的双臂反锁,他手指微动,不顾崔迩突然的激烈反抗就把那块机械手表从他手上拆卸下来,用洞察一切的语调撕开他无害的伪装,“黑暗骑士怎么可能是你的过去式呢?你和许历,不正是黑暗骑士领导者的候选者么?如果你们想退出,恐怕只能以死亡这唯一一种方式吧。”
楼羽笙一席话顷刻激起千层浪,行动组的人对崔迩也并不陌生了,此时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头儿,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崔迩怎么可能是黑泥的继任者?”
被人压在桌子上的崔迩一言不发地抿着嘴,脸上的肌肉被重力挤压变形,让他那张本来平淡无奇的脸一下子变得压迫力十足。这样一个人,楼羽笙是绝不会相信他会平白无故杀死许历的,除非……有什么令他也难以抗拒的理由。
是什么呢?
楼羽笙在脑海里猜测着,感觉理真相只有薄薄的一层窗户纸的距离了,可是还差一点点……他低头看着崔迩的那块表,又依稀想起祁以南和自己讨论黑暗骑士的“数字代号”时说的一番话:“有时候,我们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太复杂了。越是重要的信息,往往就隐藏在平凡无奇的假面之下。就像是崔迩,静静站在那里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攻击力,但是当你被他从背后勒住脖子的时候,一切就晚了。”
生活在暗处的人……
楼羽笙脑海里的那张窗户纸终于被点破了:“那些数字代号所代表的含义,根本和你的名字是一样的,崔迩,迩音同‘二’。恐怕……你不仅生来就因为兄弟的关系被许历压了一头,连在继选黑暗骑士高层的时候,都永远是万年老二。永远不是第一顺位,说白了不过是个只能做梦的备胎——”
“够了!你住嘴!”崔迩突然爆发,跳起来差点就要挣脱桎梏扑向楼羽笙。
但是楼羽笙只不过稍微往一旁错了一步,猛地踢了他的膝盖侧面一下,就让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铐起来。”楼羽笙居高临下地朝崔迩摇了摇头,可惜啊,他恐怕也是被李岸柏的“魅力系统”所利用的人,然而心甘情愿被利用的崔迩到底知不知道那朵小白莲的真面目呢?
“既然已经被你知道了这些,那我无话可说!”
“别着急啊,我一开始就说过了。你认识李岸柏,对吧?你这个万年老二的备胎……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有感情上的备胎成分在。”楼羽笙蹲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见崔迩咬着牙将脸低下去也不恼,“那么我们去见见他,如何?”
一边说着,楼羽笙也不忘叫人保护现场,收集记录下证据之后,便将崔迩五花大绑式地押进车里。
崔迩抬起头,表情已经麻木:“我临走之前只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李岸柏和我的联系的。”他从来都十分小心,每次和李岸柏碰面之后,会花大量精力销毁所有蛛丝马迹的证据。他甚至对自己的反侦察能力到了一种自负的程度,无数次在条子眼皮底下死里逃生的经验,更是让他无比笃定这一点。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让他有着绝对自信的事情,楼羽笙竟然不过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周,就轻松说出了“你认识李岸柏对吧”这句断论,语气平常的就好像是在阐述一件事实。这让崔迩不禁怀疑,楼羽笙是否早已心知肚明。
如果不告诉他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偏差,恐怕他一辈子也不能释怀!
楼羽笙也不隐瞒,他在自己手机上点了几下,指着几周之前的一条短信说道:“大概是从这条短信开始吧,祁以南在jackot出事的时候,我的手机上在同一时间接到了他发来的一条短信。正是多亏了因为这条短信,多亏了因为这条短信,我才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楼羽笙低眉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愉快的回忆,“你恐怕不知道,祁董事长从来都只称呼我为‘楼sir’,而从来不是什么‘楼组长’,因此我那个时候就断定,一定是有人冒用他的手机发这条短信,营造一种那天晚上他安然无事的假象。一开始,我以为是李岸柏做的,但是慢慢,这种猜测便被我自己推翻了——在我听到你叫我‘楼组长’的时候,我便确定,那天在jackot的,不仅有李岸柏,恐怕还要再加个你。”
行动组的下属们目瞪口呆地听着楼羽笙思路清晰缜密的推理,一时间只觉得嘴里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狗粮!
能让脾气火爆性格糟糕的头儿变成一个会注意每个小细节的神探的人,恐怕也只有祁先生了吧……
不过组员们的这份憧憬也只持续了短短三秒。
只听楼羽笙声音并不小地咕哝着:“说起来我明明是特工,又不是警察,为什么要管我叫‘楼sir’……难道不应该是agent楼吗?果然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公民,连这么简单的称呼都能说错。啧啧……”
“哦?那楼sir怎么不说自己普法教育考试没过的事情?”
一道磁性迷人的嗓音突然响起,楼羽笙一回头就发现祁以南正站在自己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旁边还骚包地停着他那造价不菲的爱车。
“你是去翻我祖宗十八代的案卷了吗,怎么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能查的这么清楚。”
“有这么高权限能去调案卷的好像是你吧?祁家的老底不是早都被你查了个底朝天了么……我只不过是惋惜,没有让楼sir给我们热心优秀好市民上普法课的机会了,毕竟只要普法教育考试fail了一次就会失去授课资格。”
“啊,敢情祁董事长是想体♂验一下老师和学生的角色关系啊,好说,好~说~”
楼羽笙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地说完,脸色慢慢正经严肃了起来:“不过,你别告诉我你是碰巧路过这里。”
“怎么可能,我当然是特地来找你的。既然要有大戏看,那么我这个被阴得破财又翻船的苦主,怎么能缺席呢?”
楼羽笙摇摇头:“居然是去看热闹的,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啧啧……果然是个铁石心肠的资本家。”
“呵呵,你再废话下去定位器就要没电了。”祁以南打开副驾驶座,朝他抬了抬下巴,“关押犯人的车已经坐满了吧,我这里凑巧还有一个空位,不知道楼sir愿不愿意和我一路同行?”
当楼羽笙从资本家剥削民脂民膏的跑车上下来时,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给喂饱了?
啊……不过好像有的是主动勾搭资本家的人,比如在他面前这位。
在防暴局接待室里看到李岸柏的时候,楼羽笙不禁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而李岸柏似乎根本没有看见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的崔迩,一大步冲过来到楼羽笙的面前:“羽笙哥哥,我求你,求求你了,救救我吧!你……你地位这么高,又、又这么特殊,肯定能帮我的对不对?”
楼羽笙皱起眉毛,还没说什么,就被祁以南抢了先:“谁允许你这样叫他了。”
李岸柏仿佛这才注意到祁以南,他的眼神先是期待的看向他,然后又波动着转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怨恨:“南哥,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再帮帮我呢,你明明不讨厌我的……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小柏牺牲一点?你已经拥有了那么多,而我什么都没有,你牺牲一下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楼羽笙这下子可算是听懂李岸柏的神神叨叨是什么意思了。看来,他的“魅力系统”似乎出了些什么问题,他竟然将怨气撒在对他好感值应该已经降到负值的祁以南身上。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还觉得在jackot的时候,祁以南没有顺着他的意思“牺牲到底”反而是连累了他。
所以,难道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于是居然想来找唯一无法攻略的人物——也就是楼羽笙,来当自己的救命稻草?
天啊,真是好一朵盛世白莲花!
崔迩按捺不住地终于开口:“小柏,你……你还有我啊。”
李岸柏看向他,然后几乎是痛苦地尖叫出声:“不,你根本就没有用……不是第一的好感值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力……”他翻来覆去地说着这句,似乎已经有点神经崩溃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许历,我已经所剩无几了,眼看许历的好感值就快有了……马上就能到了……你为什么这么做!”
“在你的心里难道只有许历,只有不断地去勾引顶层第一名的人吗?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过我,我对你的心情……”崔迩那张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流下苦涩的泪水,他慢慢跪到了地上,声音里是被压抑已久的剧烈痛苦。
他颤抖着倾诉:“我喜欢你啊!即使你这样对我,反复利用,我的心情也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