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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直到罐子拉住他,
ivy!
他看着状若疯颠地习齐,唇边还沾着糜烂的血污,拿着铲子用力拥抱了他一下,
别这样,他已经死了……你哥哥他已经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习齐有种错觉,罐子这话说得特别用力,彷佛也要说给自己听似的。他似乎看见了几个月前,当罐子目睹另一个生命,在他眼前以最残忍的方式逝去时,这个男人也是像这样,失去理智地吻着尸体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尸身和人都已冰冷。
为什么,人总要等到无可挽回,才会懂得心痛?
他看见罐子从旁边拿过了小斧头,不禁心口一抽:
学长……要干什么?
他茫然地问。罐子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咬了一下牙,
全尸埋下去太容易被发现,一下雨就完蛋了。也不容易腐坏,最好是分成比较小的单位,这样可以藏得久一点。
习齐全身震了一下,他反射地叫了出来:
不要!他抓住了罐子拿斧头的手: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不可以做这种事!你怎么能对瑜哥做这种事?不可以,瑜哥会很痛,他会痛哭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瑜哥其实很怕痛。只是为了我们,他总是忍着,一直忍着……
他又梦呓似地说了起来,罐子抿着唇插口,
他已经死了!他又说了一次,看着习齐慌乱的眼睛:
ivy,他已经死了,和knob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你清醒点!这件事已经是定局,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了!现在重要的是还活着的人,如果你不想让我们努力这么久的戏毁于一旦的话,就听我的话,我们得尽全力在公演前瞒住这件事!
他看着被他的声音吓住,满脸呆滞的习齐,又不舍地抚了一下他的颊:
都交给我吧!道别够了的话,就把他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他痛的。
罐子的声音像是魔咒般,习齐不知不觉放下了肖瑜的尸身。罐子就把他拖进洞里,拿着斧头跟着跳了下去,他抬头看了眼呆愣着望着洞里的习齐,咬了一下牙:
你到外面去,不要看。等全部都结束了我会叫你。
习齐便像着魔了似的,拖着脚步走到了泥地外,背对着地洞。罐子似乎在脱衣服,他连长裤也脱了下来,暂时扔到了洞外。习齐全身都在颤抖,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冷,心底彷佛也凿了一把斧头,在那里钻着、咆哮着。
他听见罐子挪动肖瑜的声音,然后是举起凶器的闷哼。他的瞳孔蓦地睁大,身体在自己察觉前蓦地动了:
不,不要!
他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几乎是扑向地洞里的罐子。罐子也被他吓了一跳,斧头差点收势不住,他忙扶住洞壁稳住身子:
ivy……
他露出诧异的表情,习齐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了出来,刚才被吓住的、来不及流干的泪,此刻全都涌了回来:
不要……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子!不要把瑜哥分开,还是……还是不行!我无法忍受……我受不了……辛维!他和knob不一样!在我眼里不一样!瑜哥还是会痛的!他还会哭、会叫、会抱怨、会伤心……我不可以……我怎么可以……
他再也说不下去,只是固执地抱紧了肖瑜,好像希望罐子连他一起劈下去般紧阖着双目。罐子俯视着他,看着他沾满泥土和鲜血的侧脸,还有自己同样血迹斑斑的手,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不要分尸了,直接让你哥哥入土为安吧。如果真的被发现,那就当作是命吧……
习齐过了很久,直到罐子把斧头丢开,才肯放开肖瑜,躲到洞外去。罐子把洞又掘深了一些,把肖瑜用坐姿安放在洞底,然后一铲一铲地把泥土铲回去。
习齐就坐在洞边看着他,看着肖瑜清秀的五官,在一铲铲泥土中渐渐消失,神智再度飘忽起来。他忽然想起在那出戏里,ivy刚和ti认识不久时,曾经问过ti,为什么被放逐到这个城市边缘的垃圾场来。
那时ti刚杀了一个人,正玩弄似地用剪刀剪着他的头发,闻言就狂放地笑了:
因为我犯了他们所谓的罪。我杀了人。
杀人,是一种罪?ivy好奇地问。
嗯,就城市那些人的说法,杀人是不可饶恕的重罪,和□□、偷盗是一样的,和罪相应的是罚,我的罪孽深重到城市的人不知该如何处罚,就把我丢到这个地方,好让他们眼不见为净。ti难掩嘲讽地讪笑着。
只要犯了罪,就一定会被处罚吗?
他们是这样说的,就他们的说法,纵使不是用律法,你所犯下的罪,总有一天会以某种形式,原原本本地回到你身上。
ti说,ivy歪着头思考,一副很不解的样子。他看着修剪着尸体头发的ti,
ti现在做的事,也是一种罪吗?
啊,就那些人的说法,应该也算吧!
ti扬起笑容。而剧本里的ivy便拿过了他的剪刀,在ti惊讶的目光下,笑嘻嘻地也剪了尸体一缕头发,再把剪刀还给ti。
那么,现在我就和ti犯下同样的罪了。ti,我和你同罪,和你同罚。
习齐清醒的时候,罐子已经完全埋好了肖瑜,他把土谨慎地覆盖起来,他在地洞旁升起了一堆火,把自己的上衣和裤子都扔进火里,然后催促着习齐脱下自己的。习齐茫然地跟着做了,罐子用毛毯裹住他发抖的身躯,自己则近乎裸身地观望着大火:
世人都犯了同样的罪……
他似乎也想起那一段剧本,眼神也跟着缈远起来。火舌越卷越高,吞噬了衣物、吞噬了空气中难闻的血腥味,习齐在火光掩映中,听着罐子低沉的嗓音,
世人都犯了同样的罪,却领受着不同的责罚。上帝啊,如果你当真存在,为何不拿出你的天平来,让世间所有的罪,都与罚相等?让那些微贱的、卑劣的、贫寒的、孤苦的,同那尊贵的、高尚的、富有的、有声望的,让那些被放逐的,同那被珍视的,让那些不足的,同那过多的。
上帝啊,若你的律法真有道理,为何这世上受罚的,从不是犯罪的?而犯罪的,又从不是受罚的?而什么又是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