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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地盯著山洞外的景象,声音几乎颤抖,“树林不是被沃森破坏了吗?为什麽……?”
竟然恢复了原状?不,是更茂盛了!甚至扩大了面积!如果不是亲眼看著沃森将周围几公里的树木烧了个干净,他几乎以为白日的废墟是一场彻底的幻觉。
索玛难以描述这种惊讶,只是睁大眼睛确定他看见的树林是真的。许久,他抬头看看乌尔,道,“你看见了吗?树林恢复了。是你干的?”
“是一个小小的交换,而已。”乌尔耸耸肩,无所谓道,“用来换了一点排泄物。”
第四十六章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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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之外,波利国上方掠过几道黑影,好似沈默的鬼魅,又好像离弦之箭,很快消失在阴云与地平线的交界处。只有偶尔抬头望向天空的平民才会发现他们,并失声感叹,“看呐,那真是太令人惊讶了!有人在上面?……是龙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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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沈後,格尔密斯的深林将残余的光芒一点点吞噬干净,直到一丝光也不剩。它比黑夜更黑,并试图将黑暗的爪牙伸向四周。到处弥漫著泥土和植物的气息,有一股阴森的味道。
由於森林的面积被人为地扩大了一圈,先前在树林边的小湖泊已经被吞入了树林里。靠乌尔的复苏法术生长的树木不会攻击他们的创造者,乌尔抱著索玛毫无阻碍地进入了格尔密斯的领地。黑发的巫师,苍白的皮肤,沈静的面容,走在深林里的乌尔看上去极其符合传说中描述的“黑魔法师”应该有的模样,阴沈而又邪恶。
“乌尔,你有办法点个灯吗?”索玛的呼吸有些粗重。
乌尔略一思索,道,“殿下,摸我右边的口袋,里面有一小块紫晶石。”
索玛从他口袋里掏出了那一小块石头。乌尔轻轻念了句简单的咒语,紫晶石便散发了柔和的淡紫色光芒,映亮了索玛的脸。
乌尔低眼看了一眼那块宝石,轻声道,“这东西很漂亮不是吗。”
索玛紧绷的身体得到了缓解,默默注视著那块紫晶石。这是黑夜里唯一的一点光芒,虽然微弱但是清晰,好像是紫晶石在燃烧它小小的生命。索玛并没有少见过宝石,也不太懂得欣赏这些有许多切割面的矿石。然而,此时他却觉得,这颗在夜里燃烧的紫晶石是美的。
索玛,“我以为你只会摆弄藤蔓。”
乌尔不满道,“您一定是在开玩笑!”
他抱著索玛默然走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什麽,道,“的确不上台面。这是我学会的第一个魔法,为了……”
谁?
乌尔打住了话头,迷茫地看著前方的黑暗。记忆自动略过了什麽。
他们很快就到了湖边。乌尔小心地将索玛放到地上。除了画魔法阵,他这辈子简直没那麽小心过!
他再次用藤蔓围出了一小个池子。丢下碳石将水温升高,最後,从身上摸出一个盈盈发光的小瓶,将里面粘稠的液体毫不怜惜地倒了进去。一股带著树木芬芳的热气立刻溢满了四周,发光的液体在水里消散,最终映亮了整个水池。乌尔将索玛泡进了水池里,并在水池边坐了下来。自然得好像陪伴王子是他的分内事一般。更糟的是,他和他都没觉得身为巫师却做了骑士的事有什麽不对。如果世上的巫师都像他这样,那所有的骑士都可以放下宝剑回老家结婚了。
发著淡光的温水包裹著索玛全身,他能感到一股神奇的力量从皮肤渗透进身体里,在体内形成一种奇特的作用。伤口开始有些发痒,那是愈合的征兆。索玛第一次亲身体会到魔法的直接作用,这对他而言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这是什麽?”索玛问。
乌尔,“那些该死的老树精两千年的排……不,或许能叫做生命之水。把它们榨成甘蔗渣,就会流出这个,但也并不多。”
索玛顺著乌尔的描述,顿时想象乌尔用暴力榨干几棵可怜的老树精并狞笑著挤出树汁的模样。当然,那很符合世人对黑魔法师的理解。也很符合索玛对黑魔法师的认知。
他愤然道,“你不能这样!”
乌尔,“……”
乌尔嘲弄地皱眉道,“……那麽,你选择揣著被打断的肋骨赶回雅尔与你的骑士们会合吗?啊哈,这情景真不错。让我们来想想,骑士们将会对著你的尸体流下悲愤的泪水,而後化悲愤为力量,夺回属於你的一切。将来,在你的墓志铭上会刻上这样一笔──伟大的索玛殿下,为了鼓舞士气竟选择身先士卒,他的勇气……”
“够了!”索玛打断道。并因为大声说话而感到疼痛,皱起了眉头。
乌尔不顾索玛的怒气,笑了起来,好像自己说了多好笑的笑话。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家夥!索玛想著,黑魔法师果然是邪恶的,做事手段也透著疯狂的邪恶。他仍记得萨尔曼被融化得只剩半个身体的丑态,这令他作呕。这是一个黑魔法师最常用的手法。而他一想到乌尔与传说中的黑魔法师并无二致时,他感到很愤怒。虽然他早该知道。乌尔可是所有黑魔法师崇拜的对象,更是教会里那些白袍法师们谈之色变的恶魔……好吧,不得不承认,他并没那麽坏。但索玛莫名地觉得很生气。
乌尔顶著一颗聪明的脑袋,但也万万猜不到索玛此时的想法。他因为索玛的误解而感到有趣。他喜欢索玛的嘴唇,但更喜欢他的眼睛。乌尔低眼看著索玛的後脑勺,饶有兴致地想象被那双眼注视的感觉。多麽漂亮的眼睛啊,乌尔想著。当他抬起眼的时候,你会觉得这双眼睛蓝得好像放晴的天空,云散了,阳光就洒下来。当他转过眼与你直视,你又会惊讶於他的清澈无瑕。纯洁而不幼稚──人们通常称这种气质叫做正直。乌尔本身并不是个正直的家夥,或者说对信奉黑暗之神的他而言,正直可不是什麽好词。但就是这麽个正直的人进入了他无聊得要命的生活。
“殿下,您在生气吗?”乌尔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的。”索玛简洁地回答。
乌尔笑道,“您真可爱。”
索玛,“……”
索玛沈默了一会儿,想起了白天时从乌尔的坐骑那里听来的八卦,问道,“你曾经是金发?”
乌尔一怔,顿了一会儿才答道,“是的,殿下。像褪色的稻草。”
索玛干巴巴道,“是吗。你的坐骑说它们像世上最柔软的金丝。”
乌尔不解道,“所以,您是想借我的坐骑表示对我的爱慕吗?”
索玛回过头,仰面看著乌尔。黑暗中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知道那是一张漂亮的脸蛋。
“不。我只是在想,你在追求什麽,竟能让你将你的老师交给恶魔。堕落这麽重要吗?”我听说他养你长大,索玛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