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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地抓着那个东西的一端,却被另一瑞毫不留情地拍打着,并且随着那个东西的扭动,被动地在地上滚来滚去。她的身上沾满了地上原本有的那些血肉模糊的残渣,头发都沾到脸上、脖子上……极其狼狈。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如今虽然抓紧了这条怪蛇脑袋底下该是“七寸”的地方,然而她已经明显地露出疲态,动作也早已僵硬,再坚持不了多久了。
只有那一个半含着稚嫩的,动听的声音,扯得尖尖地漏出一两个字句来。
“……救命!……救救我……不要……”
星夜靡蹙紧了眉,这个东西司徒槿也许不认识,可是他认识。
这是……秘法养成的蛊虫。
而且还是一只非常凶残,会吃人的蛊虫。
虽然不知道为何,在赤谷城的最中心,为何居然能养着这样一只仿风水的蛊虫,却一直没有人知道,但是它的饲养人左夫人的居心,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这种邪恶的东西,不止败坏风水,而且它一旦盯上了猎物就不会轻易放开,非要吃到肚子里才会罢休。
养蛊的地方需要布下极度阴寒的风水法阵,又需要常年不见阳光,还不能被太多人的活气干扰。 这个地窖避人耳目,又设计巧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理想的场所。
一路以来,早不知有多少无辜生命已经牺牲其中,所以这里的阴气才会这样重,对有生命的人来说,是一个即使稍微踏足,都可能因瘴气而中毒或者生病的不祥之地。
皇子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星夜靡本来还想要多思考一下有没有退一步的万全之策的,然而司徒槿稚嫩的声音显得如此绝望又渴望,听得他心底深处忍不住重重地一颤,转而疼痛起来。
那双深邃的蓝眸中,霎时荡起了汹涌的波涛。
他钢牙一咬,低声骂了一句,做出了准备往洞里跃去的姿势,一边,顺手就要将手中的火把,递给已经赶到身边的达龙。
“星夜靡大人,这……”达龙没有接火把,反而伸手拦住了星夜靡,“这样使不得。您的身体安危,将牵动乌孙一国的命运。”
他跟星夜靡一样清楚,这样跳下去,还未碰到那个怪物,人可能已经被瘴气侵身,往后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那可不是普通的蛇虫猛兽,而是一只蛊虫……中了它的毒以后,除了下蛊的人,再没人会有解药的。
以星夜靡如今的身份地位,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可不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而会牵动很多人很多地方的忧患安危。
“她是我的女人。”
星夜靡坚持地将火把塞到达龙的手里,完全不再考虑下一步的对话.电光石火的瞬间,人已经跃下那个方形的洞口。
“……大人!”达龙被递到跟前的火把阻碍了一下,没来得及再挡住星夜靡往下跳,急得大叫了一声。
“星夜靡大人!”
一旁的艾果也扑了上来,却也只是扑了个空,还差点跟着星夜靡也落到那个洞里,幸好达龙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拉住。
形势急转,艾果只怔了一瞬便回过神来,马上从达龙的手中接过火把,伸到洞内替下面的星夜靡照明。而达龙一下子抽出了随身的佩刀,冷声命令屋里其他所有的人
“都给我聚到那边的墙角去。”
不管那两名带着武器的士兵有过怎样扭转乾坤的妙计,如今在眼前拔刀而侍的可是乌孙的第一勇士……见此情势,再没有人敢有多余的想法,乖乖地往一边的墙角聚集而去。
星夜靡落到地下室里,立刻扒下身上的披风扔到一旁,转而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马上便往司徒槿和那只蛊虫所在的角落扑将过去。
当其时,司徒槿已经到了极限,她根本没有听到星夜靡落下来的声音,也不知道有人已经到了身边救助自己。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已经散了架,浑身都已经说不清楚是麻木还是疼痛了,因为耐力不济,手上也早没有捏得那么紧了。
不行了……
她耳鸣严重的脑中闪过一瞬犹豫的思考。
已经这样努力了,然而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国家,不是她的皇宫。
……根本就没有人会在乎她,以至来救她……
真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位傲气盎然的长公生,最后竟然是死在这样的地方,成为一条怪虫果腹的食物……还是以这一副受尽了屈辱折腾的身子!她真是……丢尽了祈胤的脸,丢尽了司徒家的脸。
几个月来的种种突然象电影般地在司徒槿脑海中,极速重演起来。是的……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她没有听金碧辉的话,非要溜出皇宫,到京城里去乱逛,又多管闲事偷了那个大单于的弯刀时,就注定了她这一刻的覆灭。
一切就如蝴蝶的翅膀轻然摆动,就在遥远的地方卷起了致命的龙卷风一样……她那时无心的一个小动作,竟犹如推翻了阿米诺骨牌一般,变作了不可逆转的命运之洪流,将她冲流至此,最后走向毁灭。
手上遂渐地放弃了……
意识也滑落清醒的悬崖,往下坠落。
这就是……终点了。
虽然还是无法改变结局。
唯一可恨的是,这种时候……她居然连幻觉,看到的都是那只到处沾花惹草的星夜靡……
突然,手上温热有力的感觉传来,如一剂强心针般,刺激了司徒槿全身的感觉!
这是?!
有人握紧了她的双手,帮助她更紧地捏住了那条蛇的七寸。
她可以感觉得到那条蛇猛地开始剧烈痉挛起来显然,那个人的力量比她可徒槿的大上许多,这样一来,才算是给了这条凶猛的怪物足够的钳制。
她已经无力地合上的眼睑突地得到了力量,晶莹的水眸闪烁地睁开。
竟真的见到了眼前,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星夜……
干涩的眼眶一瞬间湿润了,手上全是被包裹着的温暖感觉……司徒槿一时忘却了自己依旧身在险境,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张如纂刻出来般,俊朗的面容,心如鹿撞。
星夜靡却没有她这样的闲情逸致,因为他看到,被他按紧在地上的蛇头,突然地竖起了身上所有的鳞片,绿色的眼晴散发着可怖的光芒,开始奋力地要张开嘴巴来。
更甚,一种透心般寒凉的感觉透过他掐紧了蛇头的手传来,如万箭穿心般,一时,刺得他半边手臂一阵从未有过的带着麻痹的疼痛感觉。
他心里暗叫不好,再不犹豫,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银光,一下子将那条蛇脖子以下的部分,连皮带骨硬生生地砍断。
“啊………!”
一阵可怕的臭味袭来,司徒槿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被溅上了什出恶心的液体,缠着她身体的那条大蛇就突然地剧烈抽搐起来。再下一刻,那条蛇的身体竟快速地变软,变扁……化作了一团脓水一般的粘稠东西。
星夜靡的蓝眸,紧紧地盯着那段蛇头凶狠凌厉的绿眼,匕首再一下刺中了蛇的头,用力极猛,就这样将它钉入石板地的缝隙之中,顺手抠开司徒槿仍紧紧扒住蛇头的手,将一身肮脏腥臭的她从一堆恶心的脓水中抱了起来。
她一贴上他的身体就下意识地圈紧了他的脖子,抱得紧紧、浑身颤抖着,再也不肯放开。
那条蛇被钉在地上,嘴巴再也打不开,却没有死去,依然在不断地挣扎着,绿色的眼晴炯炯地盯紧了星夜靡。
星夜靡钢牙一咬,抬脚一脚蹬了下去,正蹬在它的要害,接着,又是一下……鞋底狠狠地在地上磨着,将它踏得血肉模糊。
那双绿色的眼眸终于变得黯淡了。
逐渐地……终于失去了原本的光芒。
那条“蛇” 终于不再动弹了,形体也逐渐地开始融化,最后跟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变作了深色的脓水。
直到这时,星夜靡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空伸手去安抚怀中已经哭泣不止的司徒槿。
温热的手轻柔地拂过她已经粘稠起来的长发,低沉的声音温柔地哄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她的面上泪流成河,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像个三岁的小孩般哭得凄凄楚楚。
“好可怕……星夜……好可怕!”
“我知道……不怕了,已经没事了……” 他感觉得到她剧烈的颤抖,心跟语气都一起软了,不断地柔声安慰着。
司徒槿哭得声音都嘶哑了:“我差一点就死了……那条蛇好可怕……”
他突地觉得有点好笑这个小女人果然不认得蛊虫,居然叫那种长角又会变作脓水的东西为蛇。
可是,看到她那么英勇,面对这样恐怖的蛊虫,居然敢赤手空拳地跟它僵持这么久,直到他赶过来……他便一点都不想要嘲笑她了。
“没事了,别担心,你不会死的……” 星夜靡一边继续安抚着司徒槿,一边慢慢地走到那个方形洞口的正下方。
上边,达龙正缓缓地放下一条粗粗的绳索,最底下打了一个环形的绳圈。
星夜靡想将绳圈绑到司徒槿的腰间先送她上去,可是她怎么也不肯放开他的脖子。
无奈,他只好对达龙询问式地打了个眼色。达龙在上面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星夜靡这才踩上了那个绳圈,由上面的人将他们两人一起拉上地面。
皇子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星夜靡大人,没事吧?”
艾果非常担心,星夜靡才一踩上地面的石板砖,他便赶紧上来查看星夜靡的身体状况。
“没事。”星夜靡拥紧了怀中的司徒槿,转而对达龙说,“往后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就这样抱着司徒槿,头也不回地往水殿的方向走去。那个娇小的女人一直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呜咽地哭着,好似一个半大的小孩。
达龙默默地望着星夜靡渐行渐远的背影,突地问身旁的艾果道:“那个中原女奴,是个怎样的女人?”
艾果犹豫的神色尽数显现在脸上:“达龙大人,为什么突然……?”
“不,没什么……”达龙见他这样的反应,不再追问下去,转而往门口示人意了下,“替我去将盖亚唤到这里来。叫他多带几个人。”
“……是,达龙大人。”
艾果低头领命,很快地出了石室,而达龙独自留下。
一屋子左夫人的卫兵或者家奴,此时全都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他。达龙并不在意,却低头去看那一个已经变得一片黑暗的地窖,一双浓密的眉毛逐渐地拧得紧紧……
。。。。。。。。。藩王的爱奴。。。。。。。。。。。。。。
月儿爬上树梢,下弦月,并不是很亮,可以看到天幕里无尽的繁星。
月下,中宫左夫人的寝宫前,昆沙和左夫人正处于紧张的对峙中。
“你们不要再拦着我,否则我就要不客气了。”左夫人面上冷冷地,气势逼人。
昆沙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对不起,左夫人,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再为难小人了。”
“如果再不去请圣医,我的贴身侍女会就这样白白送命,你的星夜靡大人可担得起?”左夫人仰起下巴,威胁之意非常明显。
昆沙笑嘻嘻地道:“左夫人,小人方才已经说了……您不可以离开这里。区区一名侍女,您要请大夫,左夫人完全可以让身边的人去就好了,不至于要劳动尊驾吧?”
这个昆沙虽然尽跟粗人打交道,可是因为他时常从星夜靡出得来贵重的东西拿去售卖,跟各色商人打交道多了,这样的台面话,也是说得头头是道的。
左夫人见他这样滴水不漏,心里不舒服,沉了脸道:“你可知你现在是在挡谁的驾?昆莫大人驾崩才不过几天,你就这样不把我这一位王妃放在眼里了!”
“左夫人,小人只是一届粗人,很多事情不懂,得罪之处,还请左夫人多多包涵。”昆沙简直是个点不着的油灯,你怎么折腾,都注定是白费劲的。
左夫人的涵养终于全部付之东流了,柳眉倒竖地说:“好你个不要脸的奴才!等我他日成为鹰王的王妃,入主了水殿,第一件事就是要将你的舌头割掉拿去喂狗,看你还神气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