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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星夜靡竟然说什么“相咬不下”?
不知是夸奖她心思缜密还是别的什么,星夜靡在司徒槿的耳旁轻笑一声:“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那一位曾经被掳到匈奴的‘安泰公主’其实在去年入冬以前,就已经被安全地救了出来,送回到祁胤的样子……之后,祁胤退兵,匈奴的局势立刻变得扑朔迷离,又因为冬天到来,双方就以僵持的状态冷却了下来,至今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他立起半边身子,淡笑着,指尖轻轻划过司徒槿光洁如玉的肌肤,又在她晶莹剔透的下颌与颈脖之间流连,痒得她蹙起了柳眉。
司徒槿想起约莫半年前星夜靡曾经问过自己,被匈奴掳去的蓝衣女子是谁的事。那个时候,估计他是想要借假公主的情报牟取什么好处。不过如今看来,知了的安全已无大恙,星夜靡这样的念头也早就该消了,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如果竟然要祁胤军士们只为安危,便要无辜地血洒异国的内战战场,我定然会一辈子都良心不安的。”知道这样好的消息,她心底自然忍不住有种惊喜的感觉,面上却是压抑住了,仅止在娇俏的唇边,浮起一丝浅笑而已。
宛若阴霾的乌云中透出箭羽般的阳光,一丝直落大地,带来无尽温暖,融解似乎将要万年不化的冰雪……这一抹笑,让整张苍白的小脸顿时明媚生辉。
星夜靡一瞬露出意外之色,又默默地看了司徒槿好一阵,漂亮的嘴角凝聚的笑突地深了,指尖轻轻一托,唇便覆了下去,半带着强迫之力,纠缠着她便又是一个柔情万分的深吻。
好容易将怀中已经喘息不定的司徒槿稍稍松开,星夜靡继续品尝着她柔软诱人的耳垂,引诱地道:“已经一口一个祁胤地唤着,更一口一个安泰地自称,你的心,怕是早都飞跑了,不在这里吧?”
“哪有……”司徒槿被他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才刚刚出口反驳,胸前却已被炽烈的吻侵袭。
“真的吗?”星夜靡邪邪地笑着,“让我看看,你的心真的还在我‘这里’吗?”
司徒槿被他撩得下意识地低低呻吟了一声,断然惊醒了,又猛地羞得无地自容,狠狠地伸手去推,“别……别这样!”
“槿儿,我们话说了这么多,你可还没有告诉我,你肯不肯点这个头呢……”星夜靡依旧笑嘻嘻地,不肯作罢,“匈奴婚约或者祁胤皇帝的问题,我们下一步再去考虑。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你自己愿不原意……”
司徒槿早就乱了方寸了,此时哪里还有空听星夜靡说什么愿不愿意的?”
她只顾了胡乱蹬了手脚,奋力地挣扎,口中道:“放开我,不要这样!”
这小女人本来就是刚从鬼门关转回来的人,身子虚弱得不行,这样急气攻心,又胡乱使劲,突地扯到了不知哪里的伤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突然袭来,疼得她“哎呀”地叫了出声,旁的都顾不上了,先伸了双手,捂紧了小腹,身下已经渗出一片冰凉。
“槿儿?没事吧?”星夜靡见状,竟显得比她还要紧张,立刻松了她的身子,爬起身查看她的伤情。
司徒槿忍过那一阵疼痛,好容易才有了气力摇头,缓缓地道:“没事……”
“我去寻大夫来。”星夜靡毫不犹豫地就要往帐帘的方向走去。
司徒槿的心中一热,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袖管:“不用了……大半夜的,何必去惊扰别人。我没事的……”
“但是你的脸色很苍白,万一病情又有了什么变故,耽误了就不好了。”星夜靡回身来替她盖好毛毯,“我马上就回来,你乖乖地在这儿等。”
看到那双蓝眸之中,真的映射出关切之光,司徒槿拽着星夜靡袖子的手下意识地松了,嘴角抽了抽,道:“那你……快一点。”
星夜靡翩然一笑,已伏了身子,在司徒槿的额上印下温柔的一吻,这才批了厚重的斗篷离去。
司徒槿望着那个健硕的身影消失在帐帘的后边,鼻子随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突地痒了,一声轻弱的喷嚏打了出来,身子便下意识地卷紧了,半边小脸陷入厚厚的毛毯之下。
她的呼吸比之前被星夜靡吻紧了的时候还要急促……
星夜靡他的变化好令人吃惊。
虽然那种本质的冷感并没有变化,他依旧是那个心思缜密,万事以已为先的自负男子,可是……又似乎有什么地方改变了,跟之前的他并不相同。
尤其是……破天荒地承认她的公主身份,还说要迎娶她过门,即使要达成这一门亲事,困难重重。
腹中的疼痛猛地提醒了司徒槿,剪水的瞳子闪了闪,心里又再闹开了花。
真的不是……星夜靡吗?
“星夜……放、放我下来啦。”司徒槿的脸红得象熟透了的苹果,俯头轻声地在星夜靡的耳旁说道。
她被星夜靡象抱孩子一般抱在臂弯里。
他的手臂垫在她的小屁股下做板凳,另一只手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肢,竟是不顾人嫌,堂而皇之地走在苏拉部落之中……不,更确切地说,是行走在军营和部落民居之间的分界线上。
“你的身子还太纤弱,不可以走这么远的路。”星夜靡隔着雪白的面纱望着司徒槿那双明亮的双眸,眼中含满笑意。
“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司徒槿窘得都要抬不起头来。
星夜靡轻声一笑,已经懒得多做解释,只是愈发地将怀中的娇躯搂紧了,往前走去。
路上的人,自然都露出各色表情,讶异地望着星夜靡就这样抱着一个完全包裹在斗篷之下的女子,穿过人来人往的热闹区域。
星夜靡又这样抱着司徒槿继续走了一段,最后来到部落边缘的一顶小帐篷前,停下了。
青色的篷布,简陋得令人怀疑里面是否能够住人,门前还站着两名士兵守着出入口。他们见了星夜靡,都赶紧地低头行礼。其中一名看似官衔相对较高,立刻报告了道:“犯人的情况愈发地糟糕。昨日为了粥水,已不肯吃了,一直求着让他解脱。”
星夜靡道:“没关系,过了今日,他就不必再受这等苦了。”
藩王的爱奴 爱奴篇52章
司徒槿已经立起身来,闪烁的眸子询问地望着星夜靡的眼睛。
星夜靡温柔地对她笑笑:“别怕,该问的话,就要去问。”
司徒槿依旧犹豫不决地咬起了下唇,额头轻轻地伏到星夜靡的肩膀上,清甜如山涧般的声音,带着点点飘渺的战栗,赢弱的双肩也微微颤抖:“星夜……”
“……我在这儿陪着你。”星夜靡溺爱地抚着她背安慰着,顺手捋起那精致的发丝,指尖缠绕之间,不觉又圈起来玩了两转。
看守的军士将帐帘撩起,星夜靡将司徒槿就这样抱着进了大帐。
一股夹杂着其他许多气味的血腥之味猛然涌来,令司徒槿敏感地收紧了全身,喉间下意识地一阵呕吐的冲动,好容易才按捺下去。她并不需要转过头去,也能猜到身后该是怎样一片凄惨的景象,然而一想到今天来这儿的目标,她便咬了咬牙,努力地从星夜靡的肩上抬起头来,缓缓地转过去,往帐篷另一角望去。
然而,只看了一眼,司徒槿浑身就被打了一般重重地受挫了,抓着星夜靡衣襟的手指下意识地收得紧紧,甚至扣入他的肉中。
她急急地将头又拧了回去,深深地埋入星夜靡的肩膀之中,哆嗦地道:“太可怕……你、你对待每一个犯人都是……都是这样的吗?”
她几乎无法确认方才自己看到的竟是一个男人的身体……那还能称之为“人”吗?虽然被绑在木桩之上,一副身躯的模样依旧还在,可是那人的身上早已被伤的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到处都是褐色的血迹和黄色的脓包,手脚都残缺不全,蛀虫从皮肤的缝隙之中爬出来……
鼻腔之间那股恶心的气味猛然膨胀了,司徒槿的喉间一阵干呕,手臂紧紧地缠住了星夜靡的脖子。
她并不是没有见过尸体的女人……但不管是半年前在那个山洞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些血流的场面,都远没有眼前这一幕可怖。
星夜靡湛蓝的双眼,却一直没有变化地直视前方,冷漠的视线落在帐篷角落里的那副身躯之上,平静地答道:“对待伤害了你的人,即使是这样也还是远远不够……槿儿,难道你不这样认为么?”
司徒槿的牙咬了半天才咬到一起,费力地道:“可是……可是这样也太……这样的话,简直比死去还不如……”
“死……?”星座靡淡淡地笑了一声,“死可是最好的解脱。若这么简单便让他死去了,岂不是等于就此原谅他了?这……不行。”
“星夜……”
就在司徒槿话刚出口的时候,那具已经开始腐烂的肉身突地动了起来,开始说话了!
“求求你”
嘶哑的声音仿佛从地府的深处清醒过来一般,听得司徒槿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收了话头。
“求求你……杀了我……”
那个声音祈求着,卑微地,绝望地。
“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机械地重复着,有气无力地,声音越来越低。
“杀了你容易。但杀不杀你,可就要看你等一下有没有好好地答我的话……”星夜靡冷冷地道,一边抚着司徒靡抖个不停的后背,低声安慰她道:“没事的,他不会伤害你。”
那个人听到了星夜靡的声音,突然地有了气力般,声音亮了起来:“求求你……星夜靡大人,杀了小人……小人什么都会说……求求你……”
司徒槿的眼睛缓缓地泛起了泪光:“星夜,太可怜了……别折磨他了,放了他,叫大夫来……”
“槿儿,你忘了你的仇?”星夜靡缓缓地端起她的下颌,语调温柔,“这个人,可就是对你下药,害死你腹中的孩子,还令你差点儿连命都丢了的罪魁祸首。你真的要我放了他,还要去叫大夫来?”
“可是……”司徒槿眨一眨眼,立刻有两颗闪烁的泪珠落下,“他已经神志不清,而且,而且再不救他的话……”
“就要来不急了”这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星夜靡已经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槿儿,对你的敌人仁慈,就是对你自己残忍。他对你下药的时候,可没有为你之后的痛不欲生,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那些日子着想过,”他顿了顿又道,“今日我们来,只是要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
司徒槿睁着黑白分明的水眸,如一只受了惊的小兽,懵然地望着星夜靡。
他怜惜地抵上她的额头:“然后,我答应你,要如何发落他,由你来决定。”
“星夜靡大人……求求你……杀了小人……”
那个人的祈求已经低得几乎听不见,但司徒槿终于带着一点点期待地抬起了眼,望着星夜靡。
星夜靡对她一笑,已经朗声问道:“那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说,是谁在药里下毒?”
身后沉默了一瞬,然后,那个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答道
“小人不知道……”
司徒槿听得心中一颤,不解地睁大了眼睛,正待询问,星夜靡已经冷哼一声道:“这算什么?将你知道的,统统给我说出来。”
那个人似乎是被呛了一口似的,突地咳嗽了起来,但他却极度恐惧地又急急地开了口:“是小人……是小人偷偷换了药柜里面的药,再故意装作要去给别的病人看病,留下药童在那儿给艾果大人拣药……”
司徒槿掩饰不住心中的震动,猛地回过头去,怔怔地望着那个已经不成人样的身躯,又回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星夜靡冷静的眸子。
他面上已经覆了一层冷冻般的感觉:“槿儿,正如我之前跟你所说,药方是没有问题的,然而药却被人偷偷地换了,拿给你喝的药,并不是照着我检查过的药方拣的……这个人将药方扔给药童,那名药童经验不足,取药的时候又不够慎重,只照着标签找了药便交给了艾果,而艾果不懂药理,单看着标签都对了便领了药去准备……现在,你都明白了吧。”
司徒槿的眼底浮起闪烁的泪光,缓缓地咬紧了下唇。
星夜靡又再冷冷对那人喝道:“说!是谁指使的你?”
那个人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这都是小人的主意……小人看不得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