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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可以做,仿佛所有的事都已不在重要。脑中反复出现的都是和老萧在一起的片段。老萧教她骑自行车,在她上去后却在后面偷偷扶着怕她摔跤;老萧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她的家长会,在老师批评她的时候他却自豪地说我的女儿是最棒的;她考试成绩差了的时候,老萧完全不在意还说读不出书也没关系,他会养着她。
最平凡的只字片语成为了脑海中最珍贵的记忆。
老萧为她做了这么多,而她却只能站在病房外看着他的生命渐渐流逝,她甚至不敢踏进病房去仔仔细细地看他一回。
过去的时间离二十四小时越来越近,“滴答滴答”秒针转动的声音在邈邈的耳朵里无限放大,她抬头,雪白的墙壁上没有钟,那这声音从哪儿来的呢?声音到最后霸占了她整个脑子,她觉得头痛欲裂,想哭却一点儿都哭不出来,眼睛却很痛很痛。
郜临远这时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把塑料袋里的塑料饭盒拿了出来,呈到邈邈面前。
“知道你什么都吃不下,喝几口白粥吧,坚持一会儿,你爸马上就会醒过来的。”
邈邈囫囵吞枣地喝掉了一半,就吃不下了,郜临远替她解决了剩下来的。
两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病房内的老萧,生怕他动一下,可是没有,连眼皮都没有一丝颤动。
二十四小时过去了,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家属要做好准备,患者已经没有意识了,你们看是把身上的器械全部撤掉……”
“不要!”邈邈失控地大吼。
医生说:“冷静一点,机械维持生命也不能保证他能醒过来的几率,而且成本很高,你们要考虑清楚。”
“钱不是问题,我们相信他一定能醒。”郜临远把邈邈拉到身后,对医生说。
医生见此,只好摇摇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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邈邈迷迷糊糊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雪白的床上。她揉了揉眼睛,发现眼睛有点肿还有些刺痛,她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郜临远在另一张床上,还睡着。
她有些明白了过来,自己大概是在酒店的房间里。
怎么回事?她摸着脑袋去回忆昨天的事。
医生告诉了他们老萧没有醒来,然后她就被郜临远拉到了这家酒店里来,让她好好睡一觉。或许是因为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一觉睡得特别沉,一直睡到了现在。
这么一想,脑子就瞬间清醒了过来,顿时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之前她已经尝试了一次失去亲人的滋味,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所有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感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情绪马上就要崩溃,可她不能,因为她还有一个亲人,她要静候它的出生。
她摸了摸肚子,好像没什么事,才放下了心来。
她起来洗漱了一下,拿出手机想看时间,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她把移动电源插了上去,手机刚开机,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你好,萧小姐,这里是xx疗养院,我是你父亲萧柏松的看护。你看,你父亲在这里留了点东西,你要来拿走吗?不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代为扔掉。”
看来疗养院已经接到了医院方面的消息,准备清收老萧的物品了。
邈邈这会儿比昨天平静了很多,尽管她听得很不称心,但也不想让人家为难,“好的,我今天就会过来取走。”
“对了,我这里还找到了一封萧先生留给萧小姐你的信。”
邈邈蹙起眉头,为什么要留一封信给她,当面跟她说不好吗,妈妈是这样,老萧也是这样,他们说好的吗?!还不如什么没有,干干净净,那样她还好受一点!
她咬咬牙道:“好的,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告诉大家萧父和萧母去世的真正原因。
拖得太久了,不好意思~
今天发生了一点事情,家里的狗狗被人杀了,我太难受了,抱歉不能二更了。
☆、60、
60、
邈邈叫醒了郜临远,把事情简略地跟他说了一番,很快两个人就上路了。
当他们踏进老萧的房间时,邈邈还是忍不住伤感了起来。
老萧在这里仅仅只住了一个多月,上次来的时候她还给他买了很多起居用品,还有花和花瓶,试图把这间房间打扮成一个“家”的样子,让老萧住的舒心一些,结果……这才过了没多久,花谢了,房间也空了,没有一丝人气。
邈邈站在门口都不敢走进去,她怕她一闻到老萧留下的气味,眼泪就会止不住。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果然如此。
虽然不能接受,但她很清楚,老萧是回不来了,而这件房间会被空置直到另一个人的出现。
也好,也好,至少老萧不用再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国度里继续被人监视,被那些利益至上的人所压迫。邈邈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只不过她还是不懂,为什么老萧会突然这么脆弱,突然就走了?他虽然有高血压,但他一直服用药物,控制得很好,没有理由会脑溢血这么严重,除非他当时情绪起伏很大。
难道……跟她有关?老萧打电话来叫她过来,自己却因为孩子的事拖延了,老萧一着急就发作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有可能是自己害了爸爸!猛地,深深的自责油然而生。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万一真的是因为她,她该如何是好?!
郜临远看她脸色渐渐变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掉下来,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竟是一片冰凉。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没一会儿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他沿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前面,此刻他们站在郜父原先的房间门口,而房间布置的整整齐齐。
他摇了摇她的手,她依然怔忡着。
“邈邈!”怎么叫她她都不应,郜临远着急了起来。情急之下,他能想到的唯有……
他俯下脑袋,咬住了邈邈的唇,直到一股血腥味冲击着他们的味蕾。
邈邈眉头皱了起来,感受到了唇瓣上的痛意,她的视线终于慢慢聚焦,落在了郜临远的身上。
“你想到了什么?”郜临远开门见山地问。能让邈如此失神,她肯定是发觉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邈邈慢悠悠地说出口,语气中透露着她的惊慌失措,吞吞吐吐的,每个字都带着颤抖,“爸爸两天前,就是毕业典礼的那天,他给我打过电话,叫我快点过来……那时候舒宁找我……然后我把这件事忘了……爸爸就……会不会……”说完“会不会”三个字后她就仰头迷茫地看着郜临远。
断断续续的,但郜临远还是听明白了邈邈的话,他搂住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在上面印下一吻,又拍拍她的背说:“不会的,不关你的事,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走,我们先去找看护,你爸不是有东西在看护那里吗?”
郜临远成功分散了邈邈的注意力,邈邈吸了吸鼻子,带着他去找看护。
看护看到他们来了,打了个招呼后就对邈邈说:“本来是想帮你把你爸爸的东西整理出来的,但后来想想,还是你去收比较好,该收起来的该扔掉的,你比我要清楚得多,所以你爸爸房间里的东西我一概都没有动,就等你来了。”
邈邈扯了扯嘴角,说:“谢谢。”
看护抿了抿嘴,对她笑了笑,似乎在安慰她,然后俯身拉开办公桌右边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土黄色的信封递给她。
她低头看了眼,上面写着“致吾女萧邈邈”。邈邈把信封反过来,信封口被胶水黏住了,应该没有人看过。
看护解释道:“你放心,这封信应该没被人看到过。你爸爸那天一出事我就到你爸爸的房间去看过,在一个角落处找到了这封信,我看到是给你的,就连忙收了起来。”
邈邈对着手里的信封皱了皱眉,心中忽然忐忑了起来,不敢拆开这封信。冥冥之中有种直觉,这封信没有那么简单,信里的内容也许她根本接受不了。
她咬着唇,反复思量,最后把信收了起来,放到了包里。
她故作轻松地说:“还是回去看吧。”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看护问道,“王姨,除了这封信,你还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比如我爸出事前几天有没有人来找过他,或者他的情绪上有没有什么很大的波动之类?”
看护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那有没有什么人打电话给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有一次接了个电话然后急匆匆地又打了个电话,哦,对了,好像就是打给你的,他让你快来陪陪他是不是?我当时还笑他,想女儿想成这样,以后女儿嫁出去了可怎么办。可你那天没来,第二天一大早我给他送早饭时我看见他又打了个电话,我问他是不是打给女儿的,他点点头,跟我说你关机了不接电话,后来就见他忧心忡忡的,我以为他是太想你了。”
邈邈转头看了眼郜临远,而郜临远同时也转过了头来,两人四目相对,郜临远对她点了点头。看来两个人是想到了同一个点子上。
郜临远替她开口:“那个电话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看护想了会,说:“不知道。”
“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没听见,我进去时刚看见他挂电话。”
听了看护的回答,邈邈又看了一眼郜临远,郜临远皱起了眉头,若有似无地摇了摇头。
郜临远还想说什么时,邈邈拉起了他的手向前了一步,先于他开口:“爸爸用的是房间里的电话吧?”
看护点点头。
“你把电话号码抄给我一下好吗?”
在看护抽出一张便利贴写电话号码时,邈邈又问:“王姨,这几天你督促爸爸吃药了吗?”
“有呀。我都是看着他把药吃下去的。”
“哦,王姨,太谢谢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看护把便利贴给了邈邈,说,“我带你们去房间看看吧?”
邈邈把纸头折了折放进口袋里,连忙挥了挥手,“不用了王姨,我们自己去就好,你休息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