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夏翎的迷惑
夏晟诀为夏翎盖上被子,柔软安适的环境下,夏翎的眉头不由稍微舒展,身体也清洗干净了,一切干燥舒适,他陷入了更沉的睡眠……夏晟诀抬眼,看到枕边的一道阳光,还未说话,正好夏青玨已经窗帘拉上,阳光被掩盖下去,昏暗的房间静谧如夜,迎著夏晟诀的目光,夏青玨耸耸肩。
夏翎的房间正好是走道尽头最后一间,走道尽头的墙上一扇颇有年代的彩色玻璃窗。
两人退出房间后并没离开,夏青玨点燃一根香烟,阳光经过彩色窗,倒映成七彩斑斓的光影,缭绕的烟雾也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光影中,夏青玨精致的五官朦朦胧胧,他吐出一口烟圈,看著一旁的人:“刚才什么事,你去那么久。”
原本夏晟诀说要带夏翎出去,接了个电话就忙活了那么久,夏青玨不由奇怪。
“据青城的暗线来报,宋家的家主不见了。”
夏青玨诧异,“不见了?能去哪。”他微一琢磨:“你不会是认为……”
夏晟诀点了点头。
夏青玨直起身,“你觉得他敢来海城?”想到夏翎被绑架的事,夏青玨面色一冷,森然的杀气就从那张秀丽的脸庞上弥漫开来:“哼,他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夏晟诀皱眉:“现在敌暗我明,查不到他藏身何处。”
夏青玨沉吟:“他肯定是亲自过来找夏翎了,或者,现在就在某处默默窥探著。”
想到这,夏青玨心中略有不安,宋家家主的名声他是听说过的。
夏晟诀:“夏翎身边,我已经增派了数队保卫人员随时待命。”
夏青玨皱了皱眉,还是不放心的道:“最近没事不要让他出去了。”
夏晟诀没说话,他的手指搭在窗沿,轻轻扣了几下,暗蓝色的宝石戒指闪过一抹幽光,他抬头:“对于宋浅,你了解多少。”
宋浅,宋家的家主,也是要找夏翎的人。
“道上有些传闻。”夏青玨顿了顿道:“这人是个疯子,很危险的疯子。”
宋家家大业大,在青城有著说一不二的威望,而宋浅是那一代家主唯一的孩子,继承家业是毫无疑问的,他也确实天资非凡,年纪轻轻便在研究中有著绝佳的成就,相较于家主,他更喜欢人以宋教授来称呼他。
宋浅又长相俊美,不乏爱慕者,而其中一位,与他门当户对。
“听说是个混血美人,有著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夏青玨道:“父亲是宋家的元老级人物,掌握著家族中地下势力,你知道的,宋家以各项研究立本,历代家主也醉心于此,自然有顾不得其他的。”
夏晟诀嘴角一勾,却没有什么笑意。
夏青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确实不妙,宋浅要是个野心大一点的,自然容不得卧塌之旁有人鼾睡,但是这个元老晚年得的宝贝女儿,却十分痴心宋浅,只要成就一段姻缘,自然所有的权利收归他手中。”
这些夏晟诀是知道的,甚至也知道最后的结果:“但是他没娶那女人,而是和对方家族撕破了脸,杀得腥风血雨,夺了权。”
“但我从其他地方知道了其他版本的。”夏青玨摇头:“他娶了那个紫罗兰美人,可惜那美人只当了他一天妻子。”
当天夜里,宋浅便将新婚妻子给分尸了,临到宴会结束,便把妻子身上的部分分发给众宾客当做礼物,那元老父亲分到的是女儿还带著婚戒的左手,当场就晕了过去。
第二天人心惶惶,那元老一家自然要说法,宋浅确实给了说法。
那个苍白的青年挑了挑眉,一举一动都说不出的彬彬有礼,天然上扬的唇角有著微笑的弧度,眼神却冷冰冰的:“十五岁后,除了父亲,他人都称呼我为宋教授,为何独你们例外。”
“之后的腥风血雨了。”夏青玨将烟头掐在窗沿,就算性格一向肆意,却也实在想不通这疯子的思维。
“那元老一家是他表亲,从小看著他到大,其他人知道宋浅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宋教授,也就乐于讨好,这一家却没这样叫,久而久之,叫的人多了,竟显得元老一家突出了,让宋浅给盯上。”
夏晟扯了扯嘴角:“这人唯我独尊贯了,恐怕在他眼中,其他人都不配与他并肩,所以容许不了其他人直呼他的名字。”
凡是上位者,或多或少皆有这样的想法,而这宋浅极端了些。
夏青玨冷哼一声:“这可不是他的青城,绝对不能让夏翎落入这种变态手中。”
两人说著,起身前往书房讨论,路过那排挂著夏家先辈的油画墙,夏青玨脚步一顿:“之前没注意到,这里挂这么多油画干什么,平白给夏翎压力。”
上面甚至有一副是夏父,以及夏晟诀和夏晟诀母亲的油画。
夏晟诀淡淡道:“如何掩饰,也掩饰不了我们是兄弟的事实。”
两人在书房里不到半个小时,门却被匆匆敲响了。
管家沉稳的面容少交的焦急:“翎少正在大厅里发脾气。”
夏青玨和夏晟诀对视一眼,怎么起来了。
夏翎睡了不久,醒来时还带著随意,忽然想起被落在客厅的手机,就想下来拿下,没曾想会看到几个佣人有条不紊收拾著客厅充满爱欲的狼藉的场面。
间又是几个多嘴的佣人,谈了几句这是乱伦等事,又说早在几年前,大少和二少的心思就都知道了,她们以前都收拾习惯了……听在夏翎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事除了他们三人没人知道的。
没想到就连几个女佣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两个家伙的心思,可能他才是最晚知道的,他是被蒙在鼓了的傻瓜!一瞬间今天被欺负的复杂,和连日来的压抑都爆发了,不小心摔碎了楼梯下的花瓶,在女佣惊慌的看著他时,上去质问到底都是什么事,她们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夏翎的烦躁在夏晟诀和夏青玨出现的时候到达了顶点,看了看手足无措的佣人,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两个家伙,推开他们,跌跌撞撞的上楼了。
“不是交代了不要嘴碎吗!”夏青玨严厉道。
话音刚落,夏青玨就感觉背后一阵风声,连忙闪开,而原来站的地方砸碎了一个灯盏。抬头一看,夏翎正在二楼瞪著他,随即跑了,那灯盏是壁灯的一部分,就这样被他揪下来当做凶器,明明白白的说出了他的心声混蛋,都怪你!
夏青玨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夏晟诀,对于只有自己被砸颇为不平。
夏晟诀皱了下眉,看了一眼惊恐的佣人:“将人赶出去,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他环顾了四周,没有说下去,所有人都低下头,噤若寒蝉。
夏翎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这危险不同以往,那时他知道自己是被害者,不伦的行为可以解释为兄长的强迫,但随著时间的流逝,同处于一个屋簷下的时间加长,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清晰可见,他无法自欺欺人。
他能感觉到两人对他的关爱,更甚者……应该说是爱,不是兄长的那种,而是包含著欲望和占有的感情。
偶尔的眼神碰撞,夏翎几乎能感觉那火热得能够穿透人心的欲望,那瞬间,仿佛被剥光了衣服,赤露露的展现在他们的眼底,夏翎狼狈不堪。
但脉脉温情却更为瓦解人的意志,比如夏青玨的讨好,这段时间,他总会突发奇想的为夏翎做些什么……虽然在夏翎看来,他简直是多此一举。
像昨天,他偶然想起吃糯米银耳甜粥,叫厨房的阿姨做一点,这本也没什么,但恰巧路过的夏青玨听到了。结果就是最多一个小时就可以吃到的甜粥,等了一个下午才到。
就在夏翎不耐烦的时候,甜粥来了,做这粥的人却是夏青玨,那时夏翎已经不太想吃了,看这东西卖相又不佳,当然不肯下口。
而夏青玨又温言诱哄,说吃一口也好,夏翎一个不耐,推到一边,瓷碗一个不稳,滚烫的甜粥直接倒了夏青玨一身。
那时夏翎也吓到了,如临大敌的看夏青玨,原本以为他会发怒,没想到夏青玨只是顿了顿,良久才道:“摔碎了也好,我没做过,料想也不会好吃。”
说著转身出门叫佣人来收拾地板上的狼藉,自己去换衣服了。
看著对方落寞的背影,夏翎顿时有点心虚,再看看地上的摔碎的那碗甜粥,想起对方忙活了一下午,他连一口都不吃……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又不是我叫他做的。
夏翎转而想,夏青玨欺负他那么多次,他为什么还要为他心虚。
但是晚餐的时候,看著对方洁白的袖口间,露出的一截被烫红的手腕时,夏翎还是忍不住不是滋味了。
何况那时夏青玨还讨好的看著他,似乎怕他为刚才的事不开心。
在夏翎面前,夏青玨通常都是温柔的,但不代表夏翎没见过他生气的模样,且不说小时候对方冷漠的眼神还在他的记忆里,单单外人对他的评价,夏翎就可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绝不会是善良好相与的,但就是这样一个在外人眼中狠戾的人,却怕他生气。
还有夏晟诀,夏翎敏感的察觉对方对他的态度回到了从前最好的时候,甚至更好,他心中隐隐有把握,只要他提出的要求,除了离开他们之外,再不合理的,都会被原谅,被满足。
就好像他握著他们的把柄一样。
所以他们不得不甘心顺从。
但是,明明他才是那个被强迫的人啊。
夏翎迷惑了。
而同时,他感觉到了潜藏在底下的危险,仿佛他只要稍稍的屈服软化,一切就会不受控制一样。
所以夏翎不顾他们劝阻重新回到学校。
他需要一个远离他们的地方,安静的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