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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雷霆,一只玉杯被狠狠摔在地上,顿时碎成一片片。
殿内一片死寂,宫女和内监个个战战兢兢,最近战事颇多,大王的脾气愈发的难测,最常喊的一句话,居然是:"拉出来砍了!"
由此可知,一旦逆了龙麟,死的必定很惨,宫内从大臣到嫔妃,从御膳房到敬事房,无人不提心吊胆,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火烧身,尸骨无存。
延皓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快报,握成拳的手,能清楚的看到关节处发白的骨骼,直看到周围的宫女内监心里颤抖成一片,座下几个大臣更是额头冷汗直冒,没吓得尿裤子已是谢天谢地。妈呀,大王近来阴晴不定,现在又在盛怒之下,长眼的可千万别去惹他,连带着大家跟着受罪!
就在这时,内廷总管白言俯身走了进来,头也不敢抬的小心禀报道:"禀大王,灵州行宫总管求见,说有要事要面见大五。"
延皓阻截沉的抬头看了白言一眼,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几个大臣,随即不耐烦的挥挥手,把几个大臣皆赶了出去。
众从相视一眼,赶忙又行礼,而后无声退下,待走到廊下,方个个长吁一口气,纷纷抬手拭汗,庆幸又躲过了一劫。
各自点头示意告辞,还没举步,众人便看到灵州行宫总管孙奉喜风尘仆仆的走来,一脸忧虑匆匆跟在白言身后。
众人又是相视一望,退至廊下让道,孙奉喜没有象往常那样笑眯眯的和众人打招呼,竟是看也不看,直接向御书房而去。
而御书房内,延皓略显浮肿的脸愈发阴沉,双眼死死盯着跪在地下的孙奉喜,对他刚刚所说的消息既震惊又心寒,恨的差点直接要了他的命!
简直不敢相信,丽妃染疾身故,且放火自焚,居住的铃兰殿烧成灰烬?!
一言不发的死盯着孙奉喜,延皓表面冷静,内心早已感到疲惫不堪,大厦近来国事飘摇,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损兵折将不说,竟然连牵制大楚的最后一点法宝也失去了!
自从云萝公主成了大楚宠后,延皓便认识到丽妃还是有一定的利用价值的,所以曾"好心的"邀丽妃回齐州内廷居住。无奈丽妃死活不肯,延皓只好下令灵州行宫的内监好好侍候,不得怠慢。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丽妃会出事?还是自焚?因着自己对丽妃说云萝公主在自己手中,若想公主无事,就好好活着。因此为了她女儿,丽妃就算心如死灰,却也绝不会弃心爱的女儿于不顾……
现在若是那贱人知道丽妃不仅死的如此凄惨,还尸骨无存,万一在楚云飞面前哭上几声,好歹两句话,怕是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
孙奉喜趴在地上,心里恐慌到了极点,全身直打哆嗦。
丽妃长居铃兰殿,尽管自己和宫女、内监们都知道她是大楚王后的生母,且云萝公主很是重视她,大楚封后以后,就连延皓也对她很是上心。可是……可是一直以来,总以为天高皇帝远,所以平日就算没有克扣饮食日用,却也没怎么把她当作一回事。
而且丽妃天生软弱,就算宫女内监对她不敬,她也不敢出声,更没有对延皓讲过,因此,下人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那夜,月黑风高,铃兰殿突然大火,侍卫们早已饮酒睡觉,内监也赌钱到很晚,竟是拖了半天才开始救火。等到发现火势难以控制全力抢救时,无奈为时已晚,殿内所有东西皆烧成灰烬--包括丽妃娘娘的尸首……
孙奉喜趴在地上,额头冷汗直冒,听说大王近来动不动雷霆震怒,自己会不会不好彩,正正碰在刀刃上,那这条小命可就……想着,堆积在额上的冷汗便流了下来,偷偷瞥了一旁低头垂眉的白言一眼,拜托老兄看在那颗夜明珠份上,千万救我一命啊!
白言依旧低头,心里暗思,孙老弟,你就自求多福吧,这会大王正在气头上,我不开口还好,开了口只怕连我也一起被咔嚓,至于夜明珠啥的,遇到杀头的事,若是夜明珠能救命,我给你十颗都成!
延皓早已黑了一张脸,眼睛直直看着墙上挂着的一柄宝剑,真想一把抓过来,把这些可恶的奴才剁碎了去喂狗!
平时马屁倒是拍的顺溜,一旦遇到事,个个都躲,躲了也就算了,竟还给朕添乱!不过,留在还有些用处,最起码丽妃的后事准备还要做,哼哼,先放你多活一会儿,等朕处理完火烧眉毛的眼前事,再一个一个收拾你们这帮狗奴才!
心里思量好,延皓转头阴沉沉的看了孙奉喜一眼,方低声,冷酷的说道:"大胆狗奴才,朕是怎么嘱咐尔等的?!丽妃乃朕与公主之母妃,竟然染疾身故?你有几个脑袋还敢来朕面前腆颜禀报!朕看你是活腻了!"
孙奉喜伏在地上,哆嗦着身体连忙叩头有声,口中哭嚷道:"奴才知罪!陛下,娘娘有疾,奴才已经宣了太医医治,并曾奏报大王啊!大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宣太医,太医不去,我一个奴才有啥办法?奏报大王,大王不理,我还是个奴才又能怎样?孙奉喜一边哭,一边巧妙的辩解,回答可谓圆滑。
延皓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哼!你们素日的作为真的以为朕不知道?看在你平素小心谨慎的份上,朕暂且记下。你先回去,将行宫知道此事者全部监禁,封锁消息。若是让人知道丽妃故去之原因,哼,朕就把你五马分尸!滚!"
孙奉喜涕泪横流,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延皓这么容易就放了自己一条小命,赶紧叩头,赶着回行宫做安排。
延皓再三思索,亲自手书密信一封,遣人送往大楚王宫,将丽妃病故一事告知大楚王后云萝公主,邀请公主回大厦奔丧。
接着又发出一封国书给楚云飞,以国丧为由从江州撤兵,在距齐州几百里的滨州集结为第一道防线。
楚云飞对大厦撤兵没有任何不满,还派人送上大批金银珠宝以为抚慰,并回信说丽妃乃王后生母,朕有半子之责,将偕同公主同至灵州,祭奠亡灵。
基于楚云飞宠溺公主的事实已有两载,延皓对楚云飞深信不疑,一见大楚大王竟然还送了珠宝,不免收起了之前的担心,大大方方的收下珠宝。于是,按照大厦习俗,定于半月之后为国丧之期。
大厦忙着国丧的时候,萨云萝率领的南郑军前锋已又连下数城,终于和大厦主力在滨州相对。
而这边,为了讨好大楚王后云萝公主,延皓也将丽妃之逝升级为国丧,隆重举办。
大楚大王和王后携手驾临,在延皓看来,无疑是对天下人表态,大楚是大厦的姻亲,是盟友,只要有大楚做后盾,大厦就不会亡国!
但参政知事薄清光和兵部尚书席仲等人知道此事后,再三相劝延皓,大楚狼子野心,大大厦被人逼到大门口之时并不出手相助,却为奔丧而来,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大厦已被南郑反军搞的筋疲力尽,如果楚云飞在此时有什么异心,大厦无论如何都无招架之力。
面对朝中大臣的劝阻,已从大楚得到诸多好处的延皓认为他们实在是杞人忧天,如果楚云飞有此心思,在大厦退兵之时就可以趁机而入趁火打劫,何必要等到现在呢?
于是,安排了隆重的国丧仪式,没有丝毫疑义的将大楚大王和王后旌旗飘扬、威仪赫赫的御驾迎进了灵州城内。
楚云飞和云萝公主都是一身黑色冠冕礼服,二人携手,走进了铃兰铺天盖地的白色之中。
在灵前行了大礼,云萝公主身体微微有些发抖,脸色苍白,一旁楚云飞很是体贴的扶着,面具下只看得到一双蓝眸清冷如霜。
延皓涕泣交流十分哀痛的模样,颤抖着声音对云萝公主说道:"御妹,都怪为兄忙于国事,照顾不周,母妃她久病缠身,去的令人痛心啊……"
"母妃福薄,不怪皇兄,皇兄辛劳国事,有些事也无可奈何。"云萝公主低着头轻轻说道。
延皓闻言心中大喜,又装模作样的干嚎了几声,而后假惺惺的拭擦着脸上好不容易挤出的两滴眼泪,请楚云飞和公主偏殿歇息,之后安排晚宴。
丽妃大丧,公主哀伤,所以晚宴上既没有歌舞,也没有雅乐,气氛低低沉沉,连延皓都喝得只想睡觉了,楚云飞却一直没有想结束的意思。
来者是客,更何况是赫赫有名的大楚大王?人家客人都没有尽兴,自己作为一国之君怎能离开?延皓无奈,只得强打精神做陪。
一个大楚的内监悄悄走进来,在楚云飞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楚云飞眸光一闪,随即微微颌首,看了延皓一眼,挥退内监,然后看着延皓冷然说道:"王兄对丽妃之哀思,令朕极为感动。不过,朕有一事不明,还望王兄解惑!"
昏昏欲睡的延皓只得再次打起精神,努力睁大那双酒色过度的眼睛,看着楚云飞客气的应道:"大王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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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丽妃生前居住在铃兰殿,可朕分明看到铃兰殿是一片大火后的废墟。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丽妃之故另有原因?或者说大厦有焚烧逝者居第的习俗?"面具下那又碧蓝海如鹰一般犀利的视线直直盯着延皓。
延皓心里不由一沉,没想到楚云飞会提起这件事,愣了一下方道:"丽妃逝去,宫人哀伤,一个内监守灵时不小心碰倒烛火,故而……"
"哼!王兄可真会编故事!朕听说的可不是这样!"楚云飞冷哼一声,缓缓放下手中杯子,冷冷说道:"公主乃朕之王后,其生母便是朕之泰水,王兄不看在我夫妻的份上予以照顾也就罢了,居然还丧心病狂将其害死!延皓,你真令朕刮目相看!"
"啪"一声,手中的玉杯落地而碎,延皓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云飞,连忙问道:"你!你怎么这般血口喷人?如果是朕害死,朕为何还要请你来?"
心中有些慌乱,延皓暗暗看了看两旁的卫士,暗暗思道,楚云飞,就算你大楚兵马强盛,铁骑天下无敌,那又能怎样?这好歹是我大厦的地盘!就算动起手来,朕也不好怕了你……
"请朕来,不是说你心中无鬼,而是大势已去,残局难收,希望朕能助你一臂,可是这样?"楚云飞鄙视的瞄了他一眼,似明了他的想法一般,也扫视了两旁的侍卫,依旧冷冷的说道。
"你!"延皓气极,知道楚云飞嚣张,可他现在在大厦的土地上,也太过放肆了,又看了看一旁蹙眉无言的云萝公主,"腾"一声起身指着他怒道:"楚云飞,不要太过分!天下人皆知我们可是姻亲,朕的御妹是你心爱的王后,难不成你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趁机袭占我大厦?"
见楚云飞只是端杯慢饮,并不答话,延皓接着说道:"再说,这里可是朕的地盘,是大厦的地盘,若是真的翻了脸,还不一定是谁吃亏,大王你说呢?"
闻言,楚云飞"嗤"地一声轻笑,指了指那些执戟的侍卫,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