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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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欧阳翰发现未然似乎对自己撒谎了时，他像发疯了一般就想从飞机上下去。可是飞机已经做好了马上就要起飞的准备，在空姐的再三劝说下，欧阳翰算是平静了下来。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未然，等我回来，我期待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此时，未然已经和欧阳海来到了医院。下车时，依然是那有些吓人的阵势，但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未然已经能平静对待了。
简单的检查过后，证实欧阳海只是胃痛的老毛病，并无大碍，未然算是放宽心了。只是在检查过后，主治医生悄悄地把未然拉到了一边。
“未然小姐，有些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主治医生有些为难地说道。
“您只管说吧。”未然心想你这么和我说不就是要说嘛，怎么成年人就喜欢说话这么拐弯抹角的。
“其实，董事长的胃病是老疾了，并无大碍，只是他最近的情绪有些波动，如果再这样下去，可能会郁结成疾，不利用董事长的健康啊。”主治医生有些担忧的说。
“这么严重？”未然虽然知道公公脾气不好，但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要影响健康的程度了。
“嗯，这情绪上的事儿可大可小，很多癌症患者可以靠精神力量痊愈，可是反过来的话……”
“医生，我知道了，您就说我该怎么做吧？”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多陪陪他，给他的生活找些乐趣，董事长孤单一辈子了，虽然他表面上不说，但是我知道其实他还是渴望身边有个人的……”
“我明白了，医生，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未然胸有成竹地说道，像是暗自在心里决定了什么。
在欧阳海住院的期间，未然可谓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医院上上下下，从医生到护士都向欧阳海投来羡慕的眼光，说他有个好儿媳妇。欧阳海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他看得出，未然是真心待他好，并非那些虚情假意之流。活了大半辈子了，看人的话，他还是很准的。
因为胃部不适，欧阳海只能吃一些流质，医院虽说已经请了最高级的大厨来亲自掌勺，但是欧阳海也食之无味。这可愁坏了未然，情急之下，她只好打电话向婆婆求救。
“什么？他病了？”电话中，婆婆的第一反应很强烈，表示很担忧。
“妈，您别急，只是胃病而已。”
“唉，又是这老毛病，他从年轻时开始就只顾着工作、不停地开会，忙起来饭也不吃，不得胃病才怪！”婆婆的话里有责备，更多的是心疼。
“妈，这病是不严重，可是爸爸现在胃口很差，什么都吃不下，眼看人都瘦下去了……”未然本就担心，此刻又有些添油加醋的味道，目的就是激起婆婆的同情心。
“给他煮点粥啊，以前他生病的时候，我都会煮皮蛋瘦肉粥给他吃，他挺喜欢的。”
“医院有啊，可是爸爸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妈，我觉得爸爸是怀念您做的粥了，您看能不能看他可怜，给他做上几顿饭啊？”未然趁机提出了要求。
“这……”婆婆有些为难。
“妈，您不用多想，您只要送到医院，我送进病房就是。”未然心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骗到医院再说。
“那……好吧。”婆婆到底还是关心公公，再为难，竟也答应了下来。
欧也，搞定第一步，未然心里暗喜。
于是，傍晚时分，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神情慌张地来到了医院门口。
她像是间谍一样，小心翼翼地拨通了未然的电话。
“未然啊，这粥我带过来了，你出来取一下吧。”
“妈，我现在走不开，你送到上面来吧。”未然故意说道，这也是她计谋的一部分。
“这不合适吧……万一被他看到……”婆婆担心地说道，不过其实她心里竟然有些期待遇见他，这么多年不见了，他还好吗？
“不会的，爸爸他在床上休息呢，您送到门口就好。”
“那，好吧。”欧阳妈妈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心情忐忑而复杂地上了楼。
未然已经等在了病房门口，她热情地接过了保温盒，让婆婆先坐下休息下，就进了房间。
门外，欧阳妈妈的心跳个不停，病房的门虚掩着，当然这也是未然故意留的门缝。她好想过去看一眼，却又有些害怕……
看一眼吧，就看一眼，悄悄地……
终于，她看到了那张已经苍老的面孔。欧阳海老了许多啊，只有脸上那不苟言笑的表情还和年轻时一模一样。这个人，自己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爱过，痛过，失去过，却也快乐过……
欧阳妈妈一时间，怔在了门口。
病房里，欧阳海看到未然又端上来一碗粥，不耐烦地说道：“都说了我吃不下，怎么还拿来？”
“爸，就吃一口吧，试试看。”未然面带笑容地说道。
“唉，那说好了，就吃一口啊。”欧阳海不好意思拒绝，拿起了勺子，意思意思吃了一口。
这味道……难道……欧阳海的心里一紧。
未然的手心已经有些冒汗了，上次自己做番茄炒蛋时，公公大发雷霆的情景还让她心有余悸，这次她又冒险做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公公会作何反应呢。
欧阳海拿着勺子迟疑了片刻，没有发怒，而是默默地又舀了一勺，吃了下去，再一勺……
一会儿功夫，竟然将粥全部吃光了……
“这厨师手艺不错，以后我的饮食就交给他（她）了吧。”欧阳海冷冷地说。
“哦。”未然心里有些打鼓，这欧阳海到底猜出做饭的人是谁了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末知末觉，还是估计装傻呢？未然有些才不透。不过至少他没有骂自己，总算过了一关了。
“门外有人吗？”欧阳海好像从门缝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欧阳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慌忙逃离了医院……
接下来的几天，欧阳妈妈变着样的给欧阳海准备了很多他之前爱吃的菜式，欧阳海居然也照单全收，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未然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每天欧阳海吃饭的时候，欧阳妈妈都习惯在门口偷偷地看着欧阳海将饭全部吃完，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带着饭盒回家。
明天欧阳海就要出院了，今天应该是欧阳妈妈给他做的最后一餐，当欧阳海吃完之时，她竟然有些不舍。
这时，只见欧阳海放下碗筷，突然平静地说道：“雅玲，进来吧。”
欧阳妈妈心里一紧，这个称呼，这个语气，她已经二十几年没有听过了……
果然，欧阳海早就知道了一切，未然心想。
成败在此一举啦。未然走出了房间，把婆婆拉了进来。
“爸，妈，你们聊一聊吧，我出去了……”未然算是完成了任务，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凭她的感觉，两个人应该还有戏。
未然走后，欧阳海和欧阳妈妈两个人一时间有些沉默。
“你……还好吗？”沉默后，两个人几乎同时说了出来，二人尴尬地笑笑。
“听说，你后来嫁的那个男人走了？”欧阳海问道。
“嗯……他是个好人……”欧阳妈妈回答道。
“好人？”欧阳海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不想和她吵架了，“你们的孩子呢？”
“她也很好，挺乖的，像他爸爸……其实，她不是我的孩子……”欧阳妈妈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她不是你的孩子？”欧阳海有些吃惊地问道。这个孩子其实是他一直不肯原谅欧阳妈妈的原因之一，他不能容许自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生孩子。
“嗯，是他前妻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欧阳海缓缓地说道，原来自己这些年一直有些错怪她了。
“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注意身体？公司都交给欧阳了，你也该休息休息了……”欧阳妈妈关心地说道。事隔多年，她欣喜地发现他好像改变了一些，至少他们现在可以这样平静地对话了……
这样的感觉很熟悉，像是和一个多年前的老友在聊着过去……
“我一个孤老头子，有什么好注意的，无非是干等着……”
“不要瞎说！”欧阳妈妈马上制止了他的话，她不喜欢听他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呵呵，你还关心我？”欧阳海有些欣喜，欧阳妈妈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漂亮，而我却老了……”欧阳海叹了口气。
“你是老了……”
“真的吗？”欧阳海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是老头子一个了，但是她这么说，自己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听未然说你总是一个人憋在家里，当然会老，要多出来活动活动……”
“一个人没这个心情……”
“我可以陪你……”
对于过去，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聊得并不多。
其实，很多事情不需要解释的很清楚，或是要争出个孰是孰非，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再提也只有伤痛。重要的是现在，现在，他们只是两个孤独的渴望陪伴的老人而已。
蹉跎了半生，错过了半生，怨也好，恨也好，就留给过去吧……
剩下的路，也许不长，但是我希望能和你携手走下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