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让她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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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凡点头,扑在他的怀里,流着泪闭上眼睛。
其他人哪里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可是,看着苏凡这样,好像也有点,呃,应该是没事了吧!
罗文茵和女儿拥抱道别,含泪道:“没事,等小飞状况稳定了,妈就去陪你。”
苏凡点头,道:“妈,您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罗文茵怎么知道苏凡的意思?见苏凡这么说,她也就只有点头了。
和覃逸秋、罗正刚,还有覃春明的秘书道别了,苏凡就和霍漱清还有苏以珩一起走出了休息室。
回头看向手术室门上那依旧亮着的灯,苏凡深深咽了口气,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逸飞一定会没事,一定!而她,也要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记得好好吃饭,别太熬夜了,知道吗?”苏凡拉着霍漱清的手,道。
“你这丫头,这么不放心我的话,就早点过去监督我。”霍漱清微微笑着,轻轻捏着她的手心。
苏凡靠着他的肩头,低声道:“谢谢你!”
“傻瓜,我们是夫妻,对不对?”他说。
“等这件事完了,我就去找你,然后我就什么都不再做了,在家里养养花种种草——”苏凡望着他,道。
霍漱清却笑了,道:“你这是打算提前退休吗?”
苏凡不语。
“没事的,傻丫头,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明白吗?我虽然很希望你能在我身边种种花养养草,可是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待不住。而且,我也不想你为了我牺牲你的梦想,你和小飞的想法很好,有机会的话,就继续努力去做。”霍漱清说着,轻轻亲了下她的眉角,苏凡低头。
“为了别人牺牲自己,最终失去一切,丫头!”霍漱清道。
苏凡抬头。
一个女人,不能把自己的精力完全集中在家庭,不能为了家庭完全牺牲自己!
苏凡什么都没说,他这样理解她支持她,她也不能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从现在开始,从明天开始,他就正式成为了一员封疆大吏,掌管那个面积最大也是民情最复杂、关系到国家未来发展、关系到民族振兴的百年大计的省份。他会有多么忙碌,苏凡即便是没有亲见,也能猜得出来。那样忙碌、高强度的工作,他需要家庭的支持,他想要的是一个在家里等着他的妻子,就像这么多年一样,而她——
电梯停在了地下停车场,苏以珩先走出了电梯,苏以珩的手下便赶紧迎了上来。
“以珩,交给你了。”霍漱清把苏凡送上车,对苏以珩道。
“放心,霍书记,我会安全送达。”苏以珩道。
霍漱清点点头,站在车边,看着车玻璃里面苏凡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这么一走,究竟会发生什么,霍漱清也是很难预料。可是,她说的没错,在眼下的情形下,必须要尽快让一切恢复正轨。即便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这个家族面临着怎样的压力,她要做的也是必须马上去做的。
至于她的安全,他已经在给叶慕辰的便条里说的很清楚了,这次情况特殊,要叶慕辰派出自己最强干的手下去保护她完成任务。
看着车灯越来越远,霍漱清折身进了电梯。
她走了,而他,也要在明天离开这座城市。
未来,在每个人的面前摊开了怎样的画卷,谁都不清楚会是怎样的结局,不知道这一场旅行会发生什么,可是,路只有不停地往前走,才能走向未来,不是吗?停止在原地,永远都看不到明天!
等到霍漱清到达手术室没一会儿,覃逸飞的手术就结束了。
手术专家组出来和霍漱清、覃逸秋、罗正刚还有罗文茵,以及覃春明的秘书,报告了手术的情况。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覃逸秋问。
“病人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因为伤势过重,手术面积很大,所以必须要观察几天才能确定。”负责的医生说。
手术面积,很大?
覃逸秋一下子就瘫坐在椅子上。
弟弟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的身上——
覃逸秋没有办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场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丈夫罗正刚赶紧揽住她的肩,霍漱清便问医生:“过几天才能确定什么?他的意识还是什么?”
毕竟是照顾过中枪昏迷的妻子的,霍漱清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警觉性。
负责医生点头,道:“病人的内脏在事故发生时受到了安全气囊的撞击,受损并不严重,可是,他的头部和四肢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已经尽全力去保留他的四肢了,可是,事故发生时会有很多种的可能,对身体造成的冲击很难确定——”
“您的意思是,逸飞有可能会——”罗正刚问医生。
“瘫痪吗?”覃逸秋流泪问道。
“瘫痪倒是不会,我们在手术中检测了他的神经系统对四肢的控制,他的四肢对于外界刺激是有反应的,可是因为病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们的检测并不能保证他可以完全游刃有余地控制他的四肢行为,也就是说——”医生顿了下,望着霍漱清等人,“他不一定会使用自己的四肢,因为神经传导和肌肉运动之间的协作,是很复杂的一个过程,所以——”
覃逸秋捂着脸落泪。
罗文茵见状,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歉疚和难过,逸飞是那么年轻有活力的一个男孩子,要是他,他再也不能自由行动,那么,对于他的打击——
她是见过方希悠的小姑夫陆允清是怎么样从一个自信高傲的人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喜怒无常的人的,这样的一个过程,怎么能让小飞再经历一遍?
罗文茵不可想象那样的场景,不可——
怎么可以那样?怎么可以?
“霍书记您说的意识方面,也要等到病人清醒之后再做检查,有些病人在车祸之后会出现失忆的症状,可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个也要根据具体的情况来做判断。”医生解释说。
等到覃逸飞从手术室里被推到重症监护室,覃逸秋和霍漱清换上灭菌服走了进去。
“迦因走了吗?”覃逸秋问霍漱清。
“嗯,应该上飞机了。”霍漱清道。
“我以为她会受不了这个,没想到,她还是可以了。”覃逸秋道。
霍漱清没说话。
“漱清,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覃逸秋说着,叹了口气。
霍漱清拍拍她的肩。
“你,不恨他吗,漱清?”覃逸秋问。
“人的感情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我不恨小飞,相反的,我还要感谢他。”霍漱清望着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覃逸飞,道。
“感谢?”覃逸秋不明白。
“如果不是小飞,我都不知道我这个丈夫有多么不称职,让我知道我有很多需要做而没有做的——”霍漱清道。
覃逸秋听见他这么说,却淡淡笑了下,道:“漱清,你觉得你有分身术吗?”
霍漱清看着她。
“你就算是做的再好,你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覃逸秋说着,看着霍漱清,“没有几个女人不羡慕迦因的,有你这样疼她的丈夫,还有小姑那么爱她为她考虑,可是,她是一个成年人,你们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一个孩子看,会给她造成很大的压力。她的个性又不会反抗你们,只有乖乖接受你们的安排,不管是你,还是小姑和小姑夫,还有,小飞,你们都把她当成了需要你们保护的人,剥夺了她身为一个人的自由思考和行动的权利。如果你说你有不称职,我觉得,你的唯一不称职,就是把她当成了小孩子。”
霍漱清点头,道:“是啊,直到现在,就在刚才,我才意识到这一点,我一直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她,我觉得我足够爱她,却没想到这样的爱变成了她的负担,困住了她的意识和手脚,让她不能自由。”
覃逸秋看着他,霍漱清看向覃逸飞,道:“小飞给了她一个天地,让她可以自由翱翔,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小飞会主动出现,而在之后,小飞又会消失,让她可以一直走下去,让她可以参与她的人生,参与她的事业,而我,却把这一切自由都剥夺了。被剥夺了自由的人,就如同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即便是住进了金笼,也不会觉得幸福。鸟儿的自由,应该是天空,小飞给了她天空,而我——”
覃逸秋的手,放在他的肩上,霍漱清看着她。
“好在现在我认识到这一切还不算晚。”霍漱清道。
覃逸秋对他微微笑了下。
“等到苏凡学会了飞翔,小飞就应该可以放心了吧!”霍漱清望着覃逸飞,叹道。
“嗯,一定会的,他的心愿就是这样,一定会的。”覃逸秋道。
“这小子啊!总是会做一些让我们意外的事,你还记得吗?从小就是。”霍漱清道。
“可是,这样的意外,真是没人会喜欢。”覃逸秋道。
“是啊!”霍漱清叹道,说着,他走到了覃逸飞的身边,用自己戴着手套的手拉住覃逸飞的手,弯腰注视着覃逸飞,道,“小飞,不要再和我们开玩笑了,要赶紧醒过来,知道吗?我还等着你一起去天山牧场骑马,你一定要来,记住了吗?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覃逸秋看着这一幕,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