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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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瑶可以对天发誓!她绝无逃跑之意!她在秦家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是无路可逃了。即便当真能逃出洛丰城,可秦家该怎么办?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被谢十七郎发现了踪迹。
若是早知谢十七郎会来洛丰,她定然不会去秦家住的。大多就告诉秦雪的爹娘,然后拍拍屁股便潇洒离去了。
如今她人住在秦家,若贸然离开洛丰,先不说阿净与刘叔的安危,以谢十七郎的性子,秦家很有可能会因为她而陷入险境。有了这两层包袱,她根本不可能会逃跑。
她只不过出了秦府,路经成衣铺子,见铺子还没打烊,又想起谢十七郎的喜好,便想着去买套新衣裳。
既然逃不过,她只能去谢十七郎面前好好解释了。
可是她也没有想到,她不过是买件衣裳,在屏风后面还没脱掉外衫,冷不丁的,便有一只手袭来,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巴,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紧接着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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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瑶醒来时,只觉得原先头顶上不疼的包开始隐隐作痛。她摸了下,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气。她环望周遭,是一间屋舍,不大,里头只有两三家具,包括她现在正躺着的床。
有了多次被掳经验的施瑶很肯定这一次自己又被掳走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显然不会是谢十七郎。以谢十七郎的性子,若要抓她,肯定不会提前告诉她的。
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半路被人截胡了。
至于是谁,也许是谢十七郎的仇家。又或许是自己结下的仇家,毕竟她在洛丰待了一个月,虽然挣了不少金,但估摸着也树敌不少。
施瑶下了榻。
歹人没有对她五花大绑,显然是觉得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推了推门,门上了锁,而这间屋舍里并没有窗。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施瑶连忙躺回,佯作昏迷的模样。此时,锁头声响,有两道脚步声走进,一浅一重,根据她的判断,应该是一男一女。只听女人说道:“倒是娇气,这么久还没醒来。”
男人说道:“不醒来也好,醒来了必定有得折腾。你可还有昏睡散?待她醒来再让她服下,不然路上定会吵得耳朵疼。”
女人又道:“昏睡散不能多用,服用多了容易变成痴呆。你忘记了?我们那有好几个就因为服用太多成了弃棋。先这么着,等她醒来了再骗骗她,看起来也就是个小姑娘,先哄一哄。我们倒霉,现在城门关了出不去。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人物来了洛丰,抓个逃犯竟然把城门都关了。”
施瑶一听,不由一怔。
难不成谢十七郎以为自己逃跑了?所以特地让人把城门关了?
转眼一想,施瑶又否决了。
她在谢十七郎心中哪有这么高的地位,怕是凑巧了。
男人冷笑一声,说道:“哄一哄?她未必是个可以哄的。这丫头不知哪儿来的消息,就是她告诉了秦家,秦雪那丫头在申原的。若非秦家出现得太过及时,秦雪早就捉回来了。”
女人道:“我看是凑巧,她不过是个闺阁姑娘,在燕阳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能知道多少消息。不过这丫头也是个运气好的,离家出走,一个姑娘家竟然走到了洛丰。方家那一家子怕是要急死了,我们先关个一头半月,待主公需要时才送出去,指不定方家能起点作用。”
说着,两人离开了屋舍,重新锁上了门。
施瑶登时明白是什么人抓她至此了,竟是当初掳走秦雪的人拐子!而且好像还把她误当成方家离家出走的女儿了。她当时也是随口乱说的姓,不曾想到误打误撞真的碰上了。
施瑶睁开眼,缓缓地从床上坐起。
她陷入了沉思。
方才从那两个人拐子的话中听来,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那么……她要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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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开门!为什么要关着我?”施瑶不停地拍门,嘶声竭力地喊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很快的,便有人开了门,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进来,说道:“姑娘稍安勿躁。”
施瑶认出了是之前说话的男人的声音。
她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问:“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说道:“我姓安,你放心,我不是坏人。姑娘你先坐下,我们有话好好说。姑娘可是被人追杀?我与拙荆路过洛丰,恰好见到你被人捆在马车上,所以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姑娘你救了,如今才躲在这家农舍里。还请姑娘小声一些,我们虽救了姑娘,但追杀你的人还在外头。还请姑娘在这里暂住几日,待风头一过,我们夫妻俩便送你回去。”
施瑶在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则是放松了警惕。
她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说道:“原来是恩公,恩公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刚刚还误会了恩公,还请恩公见谅。”她倒了杯茶,说:“恩公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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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离开房间后,女人问:“她信了?”
男人说道:“小姑娘倒是警惕,不过也信了我。我生得这般俊朗,又穿得跟世家子一样,小姑娘大多不会不信我。”他又低声说道:“待风头一过,我们就打晕她,带她离开洛丰。”
女人道:“好。”
这个时候,施瑶忽然打开门,她探头看向男人与女人,眨巴着眼睛,问:“我……有点饿了,有吃的吗?”
男人说:“灶房里还有吃的。”
女人笑道:“姑娘稍等一会,我给你送过去。”
施瑶走出来,说道:“两位都是我的恩公,用不着麻烦,灶房在哪儿?我自己去找吃的便好。”
女人与男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女人说道:“也好,我带你去。”
农舍不大,没走几步便到了。女人打开锅盖,说道:“还有几个今早剩下的馒头。”施瑶却是皱了眉头,说道:“实不相瞒,我一吃馒头便容易肚痛,到时候兴许还得麻烦恩公给我找大夫,”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正好这里有葱有菜,我来做几个小菜吧,正好报答两位恩公的救命之恩。”
女人刚要拒绝,施瑶已经拿起菜刀,开始切葱了。
女人只好把话咽进肚里。
施瑶边切菜边问:“不知道恩公姓甚名何?我姓方,单名一个瑶字。”
女人说道:“我夫婿姓安,你唤我一声安夫人便好。”
施瑶从善如流:“安夫人,此回真多得你们夫妻两人,若非你们,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了。我家在燕阳,倘若能逃过此劫,嫩不能请两位恩公捎我一程,送我回燕阳呀?到时候我阿爹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女人说:“我与我夫婿商量商量。”
施瑶眼角一瞥,迅速从袖袋里摸出一袋粉末状的小包。本来她是准备用来对付谢十七郎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派上用场了。对付谢十七郎的自然不是什么狼虎之药,是刘叔行走江湖多年留存下来的黄金散。
名字很好听,实则……用起来有点惨不忍睹,但凡吃了黄金散的人便会拉上个一天一夜,最后色如黄金,是以称之为黄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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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瑶做了三个素菜,顺带把馒头也蒸热了。
女人过来的时候,施瑶已经把几样菜放在了托盘里,她眼眸明亮地道:“安夫人来得正好,我把菜做好了,我想着你们也许也饿了,所以把馒头也蒸热了。”
女人说道:“我夫婿说到时候可以捎你一程。”
施瑶感激地道:“真是多谢两位了。”
女人接过她手中的托盘,说道:“我来吧。”施瑶没有推辞,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四周。此时,女人打起帘子,说道:“来这儿用饭吧。”
施瑶连忙道:“好。”
待施瑶坐下后,施瑶提起茶盅。她心中松了口气,茶盅里并非是满的,可见是被人喝过的,也就是说这茶盅里不可能下药。她斟茶敬了他们一杯,说道:“阿瑶再次感谢两位恩公,此处无酒,先以茶代酒。”说罢,她一饮而尽。
她又说:“两位恩公请。”
男人和女人起筷用饭。
施瑶不动声色地夹起左手边的豆芽,她在大白菜那儿下了黄金散。见两人先后夹起大白菜,施瑶暗中松了一口气,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地与他们周旋。
吃完后,施瑶说:“我有些乏了,先回房歇着。”
黄金散没那么快起效,起码要一个时辰,到时候正好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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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瑶算准了时辰。
时辰一到,她立马推开房门。根据今日她勘察的地形,大门应该就在东北方。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走到大门的时候,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我跟你说了,就知道这小丫头没这么简单。”
女人冷笑道:“黄金散这种不入流的伎俩也敢在我们面前用?真真是可笑之极。好了,小丫头,戏演完了,该跟我们走了。”
施瑶的背脊贴住大门,额头冒出了冷汗。她眨巴着眼睛说道:“我……我不知道恩公在说什么。”
女人皱眉,袖间滑出了一把匕首,闪着寒光。
“你这一招已经没有用了。”
施瑶咬牙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捉我?我与你们无冤无仇!”
女人道:“你最不该的就是把秦雪的下落透露出去。”
匕首渐渐逼近,施瑶冷汗不停地冒出。
男人忽然拉住女人,说道:“且慢。”
女人瞪向男人,道:“怎么?舍不得了?见到姿色不错的小姑娘便想怜香惜玉?”
男人说道:“胡说什么,先让我问问。”他看向施瑶,声音倒是温和了不少,道:“小丫头,你只要告诉我是谁给你透露的消息,我们便放你一马。”
施瑶问:“真的吗?她……她不会伤害我?”
女人恼怒地道:“小丫头好本事,想挑拨离间是不是?”
男人扯住女人,说道:“你先让我问完,别着急。”他又看向施瑶,温柔地问:“你别担心,我夫人就是说说,有我在她伤不了你,只要你肯告诉我们是谁给你透露的消息。”
施瑶的嘴唇颤抖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好,我……我说。是……是燕阳城的一位贵人。我离开燕阳的时候,正好无意间听到一位贵人说的。”
“什么贵人?”
施瑶说道:“好……好像是巫族的人。”
男人一愣。
就在此时,施瑶五指一挥,大声喝道:“看我暗器。”粉末撒得漫天遍地都是,男人捂住了眼睛。施瑶趁机开了大门,使劲地往外跑。
女人咒骂了一句,见男人只是眼睛受了伤,赶紧去追施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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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瑶此时此刻是万分庆幸当初在红花湖旁被歹徒掳走了,若非那一次她也不会每日锻炼自己的身体,更不会健步如飞,如今也不能跑得这么快。
她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此时天色已黑,她根本看不清四周是哪儿,只知道要拼命往前跑,两边的屋子不停地往后退,很快的,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被我抓到,你整张脸就别想要了!”
“给我站住!”
“站住!”
施瑶的背脊流满了汗水,此时她已经分不清是热汗还是冷汗了。忽然,一把匕首落在她的脚侧,她吓了一跳,脚一扭,摔在了地上。
她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女人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狠狠地呸了一口,摩拳擦掌地说道:“小丫头,看你现在想往哪里逃。”说着,她伸手就要落下一个巴掌。
施瑶以为这回自己无路可逃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闪现,施瑶还未反应过来,她身前的女人便已经跌坐在地,嘴中喷了一口血出来。
施瑶认清了黑影的脸。
“白丰!”
话音未落,施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鸡崽被人从地上拎起,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被狠狠地扔到了马车中。她还没来得及看看四周,身上便压来了一个人,将她重重地禁锢在怀中。
随之而来的,是宛若暴风雨般猛烈的亲吻,粗暴得像是在攻城略池,她唇中的每一寸都被侵占,毫无反抗之地。
直到血腥味传出,身上的人才松开了她。
她撞入了一双冷若冰霜的眼里。
谢十七郎说:“你若再逃,我屠了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