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她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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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身边正襟危坐的父亲，她终于开口，“爸爸，带我回去，真的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回自己家，谁能管的了。”
男人始终微笑着，搭上她因为紧张交错一起的手，细心的安慰着。
“我的意思是？阿姨？”
“哦，你是说小羽的母亲啊，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你放心她不会说什么的，何况，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就算她再不喜欢，再反对，爸爸也会保护你的，所以，你一定要放心，知道吗？”
男人信誓旦旦的说着，一脸的真诚。
“那，谢谢，你，爸爸。”
“女儿，爸爸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妈妈，又让你一个人受这么多苦是爸爸的不对，从今以后爸爸不会再让你受苦的。”
手里的温热就像她此刻的内心一样跳跃，期盼了这么多年的亲人围绕的感觉一下子就这么获得了，江羽几乎已经脑袋快成了一团浆糊。
当初脑海里，为什么半年后的不想见，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突然之间都从脑海里滑出去了，剩下的只想要好好珍惜这一段的缘分。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江家的门前，司机把车停好，江羽深吸了一口气从车里下来，在江建明的轻声安慰下，进了房间。
门口是一个独栋的三层小洋楼，白色的光面设计，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彩色的反光，看起来很有设计感，门口是两个雄伟的大狮子，一进门先是一个大客厅，古色古香，每一把椅子看起来都很考究，连壁橱上的雕花都彰显出主人特别的气质。
“老爷，你回来了！”
有人过来招呼，江建明才说了一声，“请夫人下楼。”
来人就蹬蹬的上楼了，江羽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垫子很软，低调中带着奢华，连身前冒着热气的茶水看起来都不是一搬的茶叶，原来“她”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有疼爱她的父母，和优良的环境，所以才成长的那么优雅，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件事，恐怕她和楚云洛的婚姻也会令人称羡吧。
而自己呢？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恐怕还呆在孤儿院的墙角玩泥巴，然后每天和众多的小朋友躺在大通铺里，就连冰激凌也只能分到一口，莫名的心口一酸，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悲戚。
“晴晴来了啊，快到楼上坐啊，待会儿让黎嫂多做几道菜，一块吃个便饭。”
一抹蓝色的身影从楼上下来，声音清亮，江羽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才发现眼前的女人体态优雅、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仍然皮肤水嫩，粉腮红唇，保持着三十出头的样子，她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紧身洋装，类似于那种改良式的旗袍，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是一种富贵的气息。
“阿、姨、你，你太客气了，我坐一下就走，不，不会打扰你们太长时间的。”
虽然她已经满面笑容，可是江羽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她坐立难安，恨不得就这么离开。
“那怎么行呢？我已经在楼上帮你安排了房间，以后啊，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住就回来，住多久都可以……”
女人仍然喋喋不休的说着，拉着江羽的手左看右看，终于忍不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你和小羽真的很像，如果小羽她不是？”
“咳咳……”
江建明扶着喉咙，明显的不舒服，大概是接触到他的眼光，漂亮的妇人，松开江羽的手，赔着小脸，“你们母女俩先聊着，我现在去准备点吃了，你们先聊啊？”
江羽摆摆手说不用，女人已经扭着婀娜的身体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输，这样的女子又有哪一个男人能够抗拒呢？
“晴晴，最近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
两个人在客厅里坐着，喝着面前的清茶，江建明终于打破了沉默。
“我，我很好啊，我，我和萧云，马上就要结婚了。”
“你真的已经离开楚云洛了？”
“……恩。”
江羽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又补充了一句，“我的离开没有给您带来什么困扰吧？”
她还没有忘记，当时她是因为怎么样的威胁，才会代替江羽嫁给楚云洛。
“没，没有，其实那件事之后，我已经慢慢的改变公司的经营策略，现在我们已经不那么依赖云逸集团了，虽然赚的比以前少一点，但至少不用受制于人。”
“那就好。”
江羽一直捧着手里的杯子，对于这样面对面的交谈，其实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晴晴，你是不是恨爸爸一直让你以小羽的身份生活着，而且……自从你离开家，爸爸很少去看你，在你最痛苦，最危险的时候爸爸也没有去看你？”
愣了一段时间，男人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般的，突然说了这么一段话，江羽捧着杯子的手一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恨是假的，毕竟把自己的孩子送入虎口的不管不问的父亲形象太过明显，让她无法忽略，可是说恨，似乎又显得单薄，有种爱，因为从来就没有得到过，所以要恨的时候就会变得恨不起来，她与江建明之间的关系恐怕就是这样。
从他们相见到代替江羽嫁给楚云洛再然后她的离开，几经波折，除了刚开始的几面之缘，如果不是一再的自我安慰，如果不是太渴望某种东西，他们之间的这份牵绊，恐怕很早就结束了。
江羽很想对他说，没有，怎么会呢？我没有恨你，可是却悲哀的发现，她完全张不开口，江建明的表情里带着悲伤，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感觉，虽然浮夸，但她更愿意相信那是一种真正的情感的流露。
“晴晴，对不起，爸爸跟你道歉，你能原谅爸爸吗？”
岁月在面前的老人脸上已经留下了太多痕迹，虽然精神尚佳，但毕竟已然迟暮，江羽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再费心苛责。过去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他选择认回她，某种意义上不就已经代表了很多嘛。
“……恩。”
江羽点头，脸上是淡淡的欣喜，拿起旁边的水壶帮江建明加满热水。
“你的肯原谅爸爸？”
男人似乎有些激动，握着江羽的手还有些颤抖，终于在江羽再三点头之后才选择放开。
一切都说开之后，气氛好像变得没那么僵了，难得的有一个可以充当父亲角色的老人可以和她侃侃而谈，关心她的工作和生活，这一刻，江羽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陆陆续续的摆在桌子上，丰盛的有点过分，江羽大概瞟了一眼，都是她很少吃到的食物，奢侈而甜美，旁边的两个人一直忙着招呼她，盘子里早已堆成了小山，江羽只好连连推拒着，她食量不大，根本就是吃不了那么多的，吃不掉了就会浪费。
她只好努力的和面前的食物奋斗，一边听着父亲偶尔不轻不重的玩笑，心情舒坦，“爸，下次我带冬冬来看你。”
“冬冬是？”
老人似乎很有兴致，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孩子。
“是我的儿子啊，他很可爱，爸爸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江羽自然的笑着，一点也没注意到两个人的表情充满了惊讶。
“晴晴，你是什么时候有孩子的？是楚云洛的？”
“不，不是啦，是我自己的，……总之他是我儿子。”
有些东西，潜意识里觉得是正常的，所以便形成了习惯，就像是冬冬，江羽自然的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却忘了他没有父亲这个事实。
江建明本来想要再问什么，看江羽一脸不想要再说什么的样子，就那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说，“好啊，你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把我孙子带回来给我看看。”
江羽的表情才稍稍放松下来。
还没等他们继续下面的话题，楼上乒乒乓乓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好像有不少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吃着饭的两个人却仿佛习惯了这一切，不做声的吃着，只有江羽惊讶的抬头往楼上看。
“黎嫂，去看看！”
这是江建明仅有的一句话，但是他面前的食物再没有动。
不到片刻的时间，黎嫂已经慌慌张张的跑下来，“少爷不好了，小姐又发脾气了，她拿着花瓶的碎片割自己的手，好像要自杀……”
这次，再没有什么心情吃饭，江建明和那个真正江羽的母亲，好像是叫米雪，放下手里的碗筷就往楼上冲，江羽有点愣了？小姐？自杀？她不记得江建明除了她们两个还有另外的女儿？难道她？
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有些还粘着鲜血，披头散发的女人此刻正被江建明牢牢的固定在怀里，而米雪正在帮她上药……，眼前这一幕，让江羽几乎不能站立，她不该对这一切充满好奇的，不然也不会跟着冲上来。
“你们让开，让开啊，我要去找楚云洛，我要去找云洛……”。
“放开啊，我，要去找楚云洛。”
“你们不要拦着我，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