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闻,全
！
“听说了没，大王妃夜凝霜被废了。”
“真的吗？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大美人，竟然是个蛇蝎心肠的人。”
“谁说不是呢？还是人家的小女儿好，谁不知道夜凝露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美女，还是咱们茜香的天才少女，前两年可是风靡一时，让那么多的少年公子为她折服。哎，可惜人家只喜欢大皇子紫晔天。”
“既然喜欢，为什么大公子还是娶了人家大小姐？”有人不解地问。灵儿不屑地撇撇嘴，这种人说什么喜欢，大概是为了某种原因吧，要真是如外人所说的爱那个夜凝露，还会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吗？哼，就是爱找这些借口。
听着别人说的事情。黛玉皱眉道：“就算是在嫉妒，也不能这么做啊。那可是她的亲妹妹呢，这么就能这么害人家？”
林海无奈地摇摇头，教育道：“黛儿，凡是不能看外表，你看到的、听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更何况这是皇家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这里面到底谁对谁错？”
黛玉迟疑，“可是大家都这么说了。”
“黛儿，所谓三人成虎，就是这个道理。一个人说这件事情没什么，但是说的人多了，就可能动摇人心中的想法，即使是对的，也会开始怀疑。这就是人言可畏的厉害之处。”林海耐心解释道，“就如这件事情当中，先不说这个王妃夜凝霜到底有没有做这件事情。外面出了这样的事情，大皇子不可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这只有一个解释，他知道这件事情，甚至可能推波助澜，那这个夜凝霜到底是不是做出了危害庶妹的事情就有不切实际的地方了。要判断一件事情，不能只看这一会儿的表现，而要从他对待别物的惯例等方面综合考虑。”
黛玉有些羞愧，低着头很是受教：“谢谢你爹爹，女儿知道怎么做了。”
“嗯，我的女儿是最棒的，日后自己做事要多思量。”林海点点头满意黛玉的乖巧。
灵儿倒是对这个夜凝霜上心了，这段时间很是无聊，笑道：“爹爹，我们今晚住哪里？”
林海眼光诡异一闪，笑道：“你奶奶在这里可是还有自己的府邸的，我们自然不能浪费钱了。”姐妹两人相视一笑，倒是忘记林海本来就是这里的人了，看来今晚是不用为住得地方发愁了。此时旁边又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不是这里的吧，你还不知道，本来两年前人家两人真心相爱，谁知道夜凝霜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夜家家主把她嫁给大公子？生生拆散了一对鸳鸯。谁知道夜凝露真心爱着大皇子，甘愿做妾，和姐姐一同嫁给了大公子。”
“也不用感叹了，真是老天有眼，夜凝霜竟然意图下毒打掉大皇子和夜凝露的孩子，被大大皇子发现，被禁足到后院。”
“要我说，大皇子太仁心了，对那个狠毒的女人这么好做什么？还不如杀掉算了。”
“你知道什么，还不是人家露仙子善良，求过大皇子。大皇子感念她的一番心意，才给她留了一条命。”
……
灵儿慢悠悠地品着手中的茶，嘴角微微上扬。她倒是很好奇这个夜凝霜，她从来不相信这些传言。空穴未必来风，只是这个风向是什么，只有测试过才知道。
林海看到灵儿微微上扬的嘴唇，知道她有了感兴趣的东西。问道：“灵儿，可是想去见见那个夜凝霜？”
“呵呵，”一串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十分欢快，如林中的黄鹂，转而撒娇般说：“还是爹爹了解我。”
林海宠溺地笑笑，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知道灵儿的本事，也不阻止，笑道：“想去就去看看。”
这里是个府邸，门匾上两个烫金的大字“林府”在这里摇曳，林海看着这里，有些感叹。走进院子里，就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见是林海，忙上前行礼：“是老爷回来了？”
林海点点头，问道：“林福，夫人呢？”黛玉听见此话，却是一愣，心里有些酸酸的，难道父亲在这里还有夫人吗？那置她母亲和她与什么地方？灵儿感叹一番，了解黛玉的担心，捏了捏她的手，摇摇头，示意不要乱想。
林福闻言，忙道：“回老爷，夫人在少爷那里。”
黛玉的心思更是沉下去，心里很是不自在，却又碍于面子不好说什么。
林海点点头，说：“这是大小姐和二小姐，你派人告诉夫人和少爷一声，就说大小姐回来了。让人带两位小姐下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到大厅里见。”
林福微服身子，道：“是，老爷。”
黛玉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那个惜黛园的，整个人心思不属，就是别人给她换好衣服都不曾察觉。灵儿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介意着林海所说的夫人和少爷，从林海的语气中知道，这个夫人应该是贾敏才是。劝道：“玉儿，你也别着急，先见见那个夫人是谁才是，不要乱下结论。”
黛玉还是有些担忧，“灵儿，我就是害怕，爹爹万一真的看上了别人，有了别的夫人，那我怎么办？”
灵儿温婉地拉着黛玉的手，道：“姐姐，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见到了再说？”
看着灵儿真诚中带着安抚的目光，黛玉点点头，算是答应，只是轻蹙的眉头依旧难展。
贾敏听到林海回来的消息，也没有赶上换衣服，一路上小跑着来到大厅里，刚入门口，就看到记忆中的丰神俊朗的男子，不由得脸上落下泪珠，此人正是林海。望着眼前的美妇人，林海痴痴地看着，许久才唤出：“敏儿。”
贾敏一阵激动，就扑到他怀里，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这已经是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
林海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问：“敏儿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要是让女儿知道了，可是要笑话你的。”
贾敏羞涩一笑，但是想到黛玉，眼中不免失落，“老爷，你说玉儿会不会怨恨我们？把她一个人丢在京城里，面对那么多的事情？”
“怎么会呢？她懂事的很，这次我可是把玉儿带来了。”林海温声安慰着，贾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话中的问题，倒是旁边的小少年，咕噜噜地转着眼珠，像是发现好玩的东西，一会儿凝眉，一会儿摸摸脑袋，霎是有趣。
贾敏却是注意到他的异样，奇怪道：“青儿，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这笑少年正是贾敏和林海的小儿子，林青玉，也就是当年三岁逝去的那个孩子，如今虽小，却是已经有几分林海的风骨，听到母亲问话，忙收敛起来，道：“娘，爹爹说，把姐姐带来了呢。”
贾敏一愣，随即期待地看向林海，“老爷这是真的？玉儿呢？她在哪里？”
林海笑着摇摇头，也不答话，反而是坐到椅子上，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贾敏跟过去，紧张地看着林海，“老爷，你倒是说啊，玉儿真的来了？”青玉屁颠屁颠的跟过去，见他一杯茶见底，忙为他续上水，打听到：“爹爹，姐姐真的来了？”
林海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房门处，贾敏也望过去，顿时泫然欲泣，果然是玉儿，那是她心心念念已经好多年未见的玉儿！六年，六年了！果然是她的玉儿！却见女儿此时一袭暖青色的纱裙，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荷包，盈盈弱弱，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倒似的，精致的面容上有惊喜、有委屈还有说不出地复杂。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母女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都不舍得从对方的脸上移开。贾敏的脚步顿住，拉着青玉的手一紧，捏疼了青玉都不知道。她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出现在门口处的女孩，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是一张熟悉的容颜，那是她思念了六年的女儿的脸，只是这是真的吗？期盼地看向林海，林海点点头，带着鼓励，示意她去说话。
这时，不待贾敏反应，屋外再次走出一个少女，却是一身粉红色的纱衣，高腰宽袖，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风格，宽松的裙摆娴静地垂着，腰间的佩戴很宽，纹着清泠和润的莲花，更是将人衬托地高贵典雅，因着颜色的不同，让这高贵中有着淡淡的俏皮可爱，整个人柔和不少。双臂端放在腰际的腰带处，略微低着头，头上的发髻简单至极，零星点缀着细碎的星状珠翠，简单地插着一支红色发钗。少女出了门口，缓缓抬起头，待看清她的全部面貌的时候，贾敏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她是？她是那个女孩吗？十几年的时间不是没有想过，但是那个人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刻意的遗忘却是没有忘记，反而记在了灵魂深处！原来这就是自己的那个女儿吗？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她来说，自己什么都不了解，相对无言……贾敏期待地看向林海，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应，林海却是失落地摇摇头，贾敏的脸上顿时闪过失望。
此刻的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来打破这凝重的时刻。灵儿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她的生母，此刻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她就像是个陌生人一般，虽然有着血脉联系，却从未在她身边呆过，甚至一口奶水都没有喝过。她已经看到了贾敏刚开始时的兴奋，以及之后的失落，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和他们之间的牵判，原来也仅仅是那份来自血脉的牵引。再看一遍的黛玉，眼中泪光点点，浑身颤抖，痴痴地看着贾敏，这是她的母亲，原来母亲没有死，真的没有死，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黛玉久久地凝望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爹爹，他们是谁？”突兀的带着些许的稚嫩，打破了诡异的沉寂。
林海大步走过来，笑道：“敏儿，你这是怎么了？这不就是我们的女儿吗？她就是玉儿啊。玉儿，不认识你母亲了吗？”
林海的话，给了她们说话的勇气，多年来因为丧母的委屈，突然都涌上来，委屈地扑进贾敏的话里，哭道：“娘。”
“玉儿，娘的玉儿？”贾敏小心翼翼地抱过黛玉，生怕吓着她一般。
灵儿看着这感人的一幕，眼里是有期待的，只是，她已经决定了，不是吗？瞥过脸，擦掉脸上的泪渍，再次看过来的时候又是原来那副古井无波的面容。
“玉儿，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贾敏有些语无伦次，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这么多年真是辛苦孩子了，让她一个人寄居在贾府，真的是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娘，”黛玉扑到她怀里，顿时有种淡淡地幽香，这是属于娘的味道，她一直都记得，这个味道暖暖的，如午后沐浴着阳光的向日葵，引导着光明和温暖，不自觉地她闭上眼睛，蹭了蹭，紧紧地抱着贾敏，只觉得软软的，香香的，十分舒服，“娘，玉儿不哭，能再见到娘，就是再苦，灵儿也不怕。”
贾敏仍旧噙着泪，嘴唇轻轻颤抖，说不出话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你们是我的姐姐？”清脆带着不满的声音传来，贾敏擦了擦眼角的泪，才发现林青玉应拱道了自己和黛玉的中间，见他脸上愤愤的表情，“扑哧”一声就笑了，捏了捏他的小脸，无奈道：“你这个小猴子，真是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得。”
林青玉不满的嘟着嘴，“谁说我不懂规矩了？邻居的人都夸我懂事孝顺呢。对了，娘，爹，这位姐姐真的是我姐姐吗？”
林海搂过贾敏，贾敏的脸不由得红了，大笑道：“当然是你的姐姐了，没见到你姐姐和你娘长得挺像的吗？”
林青玉歪着脑袋认真看了看，果然呢，虽然没有十分，却也有七分，都怪自己着急着找娘，竟然忘记看看她们长什么样子了，有些懊恼。又看向灵儿，不解地问：“那这位姐姐是谁？为什么我看着和姐姐那么像？”
看他纠结的样子，黛玉很不客气地笑了，青玉更是羞愧，脸有些红红的。黛玉最是细心体贴，见他这样，拉过他的手，笑道：“好了，青儿那个时候小，自然不记得这些事情。这个姐姐，是姐姐的救命恩人，她叫灵儿。”
贾敏见女儿撒娇，欢喜异常，却在听到灵儿两个字的时候，手里一顿，心里多少有些想念，强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青儿，让两位姐姐都去休息休息。娘给你们做些吃的。”
林海看着远去的贾敏，有些愧疚，当年因为小灵儿的事情，她身子一度落下病根，若不是师父的医术高明，怕是如今都不在了，也不会有青儿的出现，但是他却不能告诉她灵儿还活着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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