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倪云林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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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也不知这赵公子叫啥名,正在为介绍为难,那赵公子倒是个识趣的,拱手笑道:“在下赵文博,字广识,欢迎二位光临寒舍。”刘青这才介绍了李植,彼此都不谈身份地位,相谈着进了前厅。
刚一落座,赵文博就对刘青道:“你姐姐一直念叨你,赶紧去看看她吧,否则要着急了。”
刘青笑着跟李植告了一声罪,便自己一人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走。进了内院,就见周小琴已站在内堂门口了,一见刘青,她就兴奋道:“我听说一个年轻公子特来看你,怎么样?他有没有娶亲?”
“……”刘青无语望天。她前世看着一直单身的好友也总有想为她牵线搭桥的**。是不是女人一成亲后就有做媒婆的嗜好了呢?或许自己幸福了,就想让身边的人也幸福?
“快说快说。”周小琴却不打算放过她,拉着她往内堂里走。
刘青赶紧扶着她坐下,老实交待:“他是没有娶亲。不过,你觉得你青儿妹妹很滞销,需要赶紧处理吗?”
“女孩子十七岁了还没找婆家,就得赶紧处理。”周小琴严肃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站起来,“不行,我得亲眼去看看。”
“呃。你一个少奶奶跑去见一个陌生男子,你相公不觉得你不守妇道吗?”
周小琴想了想:“刚成亲那会儿他会有许多奇怪的想法。后来跟我在一起久了,他慢慢就改了。现在不会不高兴啊。”
看着周小琴一脸幸福的懵懂。刘青懒得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总之,你看了也白看。看了喜欢你也没法嫁了。”
“说什么呢你!谁说我要嫁?真是岂有此理。为你操心还不乐意。”
“嘿,谢谢姐姐啊。不过不用你操心。妹妹我目前还没看中谁。对了,拜托姐姐和姐夫啊,不要把我女子的身份说出去。否则我就没法做事了。”
“这个我知道,不消你说。”周小琴睨她一眼。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刘青拗不过周小琴,还是把李植的一些情况介绍了一遍,表明自己对他无意。说完架不住周小琴苦口婆心,逃跑道:“我出去吃饭了。”
刘青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不舍地看了看周小琴。要不是李植来此,她或许还能在这里多陪周小琴几天。现在她决定明早就回杭州了。好友多年不见,这咋一见又要分开,而且分别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周小琴一定会难过吧?分别的话此刻还是不说的好,说了徒增伤悲。
刘青回到前厅时,赵文博倒是与李植相谈甚欢。看刘青出来,赵文博便吩咐开饭。饭罢刘青又进内堂去跟周小琴闲聊了一阵,这才告辞离开。走之前她踌躇了好一会儿。对赵文博道:“明儿我就回杭州了,没敢跟姐姐说,怕她伤心。到时还请赵公子帮着解释一下,我有机会再来看她。还有啊。好好待我姐姐!”
“就走?你才来几天哪?”赵文博帮娘子发现一个大秘密——李植看刘青的眼神不对——正想回去跟娘子汇报汇报呢,这一听刘青明早就走,顿时替他娘子不乐意了。
“嗯。我答应家里人回家过中秋的,也该动身了。路上要是有啥事再耽搁点时间。也能赶上过节不是?”刘青避开李植的目光,对赵文博一拱手。“告辞。”
两人从赵家出来,李植忽然开口道:“是因为我么?”他看着愣住的刘青,又补问一句,“是因为我来,所以你要走么?”
“……”李植近来跟她在一起,越来越沉默,所以刘青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尖锐地质问她,倒愣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本来我也打算明天回去的。因为你来,所以更要走了——杭州的归园现在哪里离得开你?”
李植摇摇头,长叹一声,微微苦笑道:“走吧,我今晚就住客栈罢,免得又麻烦他们布置房间。”
“嗯,好。那走吧。”刘青见李植不再谈这个话题,松了一口气,陪他找了个客栈安顿好,回窑场后又让黎管事安排两个护院去客栈陪他,这才歇下不提。
第二天一早刘青把张师傅做的两把壶子放进芥子里,收拾好她的简单东西,到客栈跟李植他们一起吃了早餐,便骑马上路了。李植也是个没吃过什么苦的文弱书生,昨儿一天就骑了一整天马了,这还没恢复过来,又要往回奔。刘青发现他似乎挺难受,便放慢了速度。一路歇息着到吴兴时,已是午后两点多钟了。
“两位公子,似乎要下雨了。”一个护院看着天边的乌云叫道。
这夏天的午后,常常会有一场对流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刘青东奔西跑这几个月,最烦的就是下雨。与人一起赶路,淋了雨容易露出伪装,从芥子里拿出蓑衣又不便,最是烦人。她抬眼看了看,见远处有一个亭子,叫道:“骑快些,到前面那个亭子去避一避,这夏天的雨下不长,等雨停了咱们再走。”
几人急马奔驰,到了亭子前。刘青正要下马,忽然听后面有人叫道:“刘青,刘子衿。”
她回头看去,却见一骑从远处急驰而来,马上之人,却是张宇初那老道。
刘青很是意外,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遇上张天师,忙下了马,待到张宇初奔到近前,拱手笑道:“天师近来可好?”
“别提了,老道我就是个劳碌命啊!这几个月东奔西走,为这个那个的操心,唉!”张宇初一付风尘仆仆的样子。下了马跟刘青一起进到亭子里,李植等人上前跟张宇初见了礼。
刘青见他们寒喧已毕。问道:“不知何人能劳天师为之操心?”
“你不知道?”张宇初睁大牛眼瞪着刘青,“我那徒儿不知怎的。不知哪位鸟人诽谤他给皇上下巫盅,你走后两天皇上就派了大队人马,下旨把他给囚禁了。刘小友你不知这事?”
“啊?”刘青吃了一惊,忙问,“现在如何了?”
张宇初叹口气道:“如今没事了,皇上查明丹丘是遭人诽谤,就放人了。你在杭州没见到他吗?他一被释就急匆匆地赶到杭州来参加你那茶居的开业。”说到这里,老道意味深长地深深看了刘青一眼,“子衿啊……唉。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道就不掺和了。”
“什么?他到了杭州?”刘青讶道。
“你真的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那段时间一直呆在狮峰的茶园里,后来又来了宜兴。不过也没听归园的人说王爷来参加了庆典啊?”
“唉,那孩子,宁愿自己不开心,也不愿看到你不开心。”张宇初长长地叹了口气。
两人都停下话语,沉默着看着雨哗哗地打在路边的树上,把灰蒙蒙的树洗得绿油油的。刘青心中暗叹口气。换了个话题问道:“天师这是要去哪里?”
张宇初道:“不知你还记得不,就是上次你在我道观里看到的那个倪云林,他现在被人关在牢里,还……唉!”张宇初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倪大师?他怎么了?为何被关?”
那次从黄山下来,刘青就想起那倪云林是谁了。苏州四大园林中狮子园就是在倪云林的指点下建造的,他画的《狮子林图卷》一直流传到了后世。此时刘青听到倪云林出了事。还是挺关心的。那老头虽然太过怪异,但洁癖是一种疾病。谁也不愿得病不是?刘青在心里倒也挺同情他。
张宇初看看天上的乌云,道:“一言难尽啊。”
原来。倪云林从小得长兄倪真人抚养,生活极为舒适,无忧无虑,又受道教思想影响,养成了他孤僻猖介的性格,再加上他的洁癖,得罪了不少人。不过原来有他兄长庇护,还没人找他的麻烦。现在倪真人去世,他原来依靠其兄享受的特权,也随之沦丧殆尽,成了一般的儒户。他平时又不过问家中营生,也不事生产,家里经济日渐窘困。这一次,他竟以欠交官租被关进了牢狱,狱卒还故意把他绑在粪桶的旁边,令他痛不欲生。
“他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吧?”刘青诧异道。
“这老头,性格太过古怪,得罪了不少人。”张宇初看雨慢慢下了起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便跟刘青说了几件倪云林的事——
在元末时,张士诚自称吴王时曾多次邀倪云林入“朝”为官,他严词拒绝。后来张士诚的胞弟张士信久闻倪云林的画好,派人带上长绢、钱财来求倪瓒作画。他不画倒也罢了,还撕裂绢素,回绝差人:“倪瓒宁肯饿死,也不做王门画师。何况,我现在还有口饭吃。”张士信怒火中烧,从此恨上了他。谁知冤家路窄。有一天,张士信游览太湖,恰好看见倪瓒也在湖上,撕绢拒画之恨顿时复上心头,便命人将倪瓒拘到船上,百般辱骂,一顿暴打。尽管给打得皮开肉绽,倪云林竟是不哼一声。后来有人问他:“打得痛,叫一声也好!”倪云林竟说:“一出声,便俗了。”
到了明朝,朱元障召倪云林进京供职,他坚辞不赴,还提诗云:“只傍清水不染尘”,表示不愿做官。而且他在画上题诗书款时,也只写甲子纪年,不用洪武组年,以此表示对权贵的蔑视。
说完张宇初叹道:“对皇上他都不愿假以辞色,更不用说一般当官的人了。为此他得罪了很多人,现在也不知是谁要整他。老道得了消息,看在他兄长的面上,便想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他救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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