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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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字斟句酌:“你和陆兄,都是我的兄长,我的亲人。”
“兄长?亲人?”李植苦笑一下,“兄长和亲人来看你,需要你每次都换上外裳到花厅来待客吗?”
刘青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她是女子的事岂能对人言?
“愚兄还想问,如果是宁王来探你,你也需要这样吗?”李植直视刘青,问道。
“……”刘青瞠目结舌地看着李植。李植,你太犀利了吧!
她清了清喉咙:“当然需要。”
李植听到这个回答,似乎松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放在桌面道:“这是一字谜,还望子衿能给愚兄解出来。”说完也不等刘青说话,抬起脚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刘青拿起那封信,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何水无鱼?何山无石?何树无枝?何子无父?何女无夫?何城无市?”
什么嘛?刘青哭笑不得。她实在想不到,这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的李植,竟然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这哪里是要她猜谜,明明是要引她入彀嘛!不过他也太看得起她的才学了。这样一句谜诗,如果不是她前世在网上有兴趣搜过这方面的有关东西,她还真看不懂。
第二天午饭时,李植又来了,这回送的是人参乌鸡汤,味道倒还不错。
李植看着刘青把汤喝完,才道:“不知昨日愚兄送来的谜子衿猜出来没有?”
刘青摇摇头:“小弟愚顿,实在猜不出。”
“如果遵循一定的思路去想。这小谜对子衿来说,也就小事一桩。愚兄提示前两句。其余的子衿再想想。你想啊,何水无鱼?当然是雨水无鱼啦;那么何山无石呢?”李植转头看着刘青。却见刘青仍然一脸的茫然,只好自问自答:“当然是泥山无石。”
“李兄聪颖,小弟佩服!”刘青满脸真诚地拱手。
“唉,”李植摇头叹息,“子衿何等睿智?这等小谜怎么可能猜不出,莫非是在故意逗弄愚兄?”
知道你还问?刘青腹诽。却连忙摆手道:“小弟是真的不会猜谜,哪里敢故意逗弄李兄?小弟冤哉!”
“罢了,罢了。”李植向站在一旁板着脸的乙影道:“你去拿文房四宝来。”
“咱们主子饭都没得好生吃!”乙影心里一路骂着李植出去。
待东西拿来,李植提笔在纸上写道:“雨水无鱼。泥山无石,低树无枝,老子无父,天女无夫,荒城无市。”
“哦,原来如此。”刘青佯装恍然大悟。
“子衿……”李植把纸递给刘青,坐下唤了她一声,却又欲言又止。他终于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认真地对刘青说:“子衿。这谜底每一句诗的最首一字连着念,便是愚兄对子衿的心意。”说完,脸已涨得通红,也不等刘青说话。一拱手转身飞快地跑了。
刘青一个人坐在厅里,望着门外摇曳的树枝,无力地深深叹息。“雨泥低老天荒”。它的谐音不就是“与你地老天荒”么?李植啊李植,我一直装聋作哑。无非就是想给彼此留下相见的余地。谁知,你连我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硬是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去撕裂这维系得并不牢靠的感情,何苦来哉?
拒绝了你,是不是以后连兄弟都没得做了呢?
李植此去,一连两天都没有来。倒是陆宝成来过两次,送些补品,陪刘青聊聊天。
这些天乙影看得刘青甚紧,怕她伤神,连书都不让她看,几个影当影子当惯了,沉默寡言的,刘青实在闷得慌。所以对于陆宝成的来访,她还是挺欢迎的。至于李植,她倒希望他永远别来。面对面的伤害,何其残忍!
然而,这天午饭时分,李植还是亲手提着汤来了。见到刘青,他的神情颇不自然,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给刘青倒汤的手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刘青尽量装着跟往常一样,接过汤碗,说声“谢谢”,慢慢把汤喝光,又在乙影的伺候下净了面和手,这才屏退左右,伸手端过茶碗静坐着等李植开口。
“子衿,你……”李植低着头盯着茶碗看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吞吞吐吐道:“你可愿与愚兄……与愚兄……你,你明白吧?”他的耳朵、脖子都变得通红。
刘青轻呷一口茶,沉吟了一下,问:“李兄,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在你眼里,我刘青是男是女?”
“啊?”李植抬起头,诧异地望着刘青,道:“为什么这么问?你当然,当然是男的。”他眼睛忽然变得明亮,“难道,莫非,子衿你……”
刘青打断他的话道:“既然认为我是男人,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种想法?难道,李兄你喜欢男人?”
李植忽然好像生气了,脸涨得通红,直视刘青道:“你……你就这么想?”他极为难过的转过身去,半晌,似乎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你!子衿,子衿,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番话说出了口,他似乎松了口气,伸手去拿茶杯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却不料手抖动得太厉害,杯盖“当啷”一声差点摔到桌子上。他干脆放开茶杯,握了握拳,坐直身子,又开口道:“刚开始,我发现自己的感情时,我也觉得自己很不正常。我甚至想去娶个女子来纠正自己。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子衿,我真的做不到。后来,我想,那我就一辈子不说出来,默默地守在你身边吧。只要你开心就好。可是,可是那天我去宜兴,你却赶紧回避于我,以至险些丧命,我……我……”他闭了闭眼,转过头来看着刘青,眼神渐渐坚决,“子衿,愚兄只有一个请求,只希望你让愚兄一辈子守在你身边,可好?”
如果说,以前刘青把李植对她的这一份感情当作麻烦的话,那么现在,听了这番话,刘青心里,全是感动。
李植前段时间的痛苦和挣扎,她其实都看在了眼里,这说明,他本来是一个性取向非常正常的男人。如果她不是所处这个时代已经七年,她真的不能想像,李植的这份感情,需要他付出多大的勇气!他的这份爱,已是超越了生理与世俗等所有外在的东西,比男女之爱都要纯粹深挚。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深到了什么程度?!
如果她再把自己的秘密隐瞒下去,刘青觉得,她一定会遭天谴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个女人,你会怎样?”问完,她紧紧地盯着李植,生怕自己漏过他脸上的表情。她不知自己想在他脸上看到什么——是遗憾,还是坚定。只是她知道,听到这话后的第一反应,便是他的真实想法。
李植先是愕然,然后是一阵狂喜:“你……你说什么?”他“腾”的站了起来,想伸手去握刘青放在桌上的手,临到面前又缩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眼睛一眨都不眨地望着刘青,摒住呼吸,像怕吓着刘青似的轻声问:“你是说,你是说,你是女人?”
看着刘青点点头,他呆了一下,然后兴奋得在原地转了一圈,说话的声音颤抖又高昂:“子衿,子衿,你千万千万,别跟愚兄开玩笑。”
“是真的,没开玩笑。”刘青心里叹息,头开始疼——看着欣喜若狂的李植,她不知道,她这实话说出来,倒底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但李植连她是男是女都不在乎,这事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她晚上还会因内疚而睡不着觉。
面对吧,大家都直面问题之所在吧!
“但是,我却不能跟李兄在一起。”残忍的话,她还是要说出口。
“为……为什么?”李植脸上一滞,一下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我对李兄,只有兄弟之情。”说完,她不等李植说话,便站起来作了个揖,“李兄,子衿身体不能久坐,先回房休息去了。请容子衿失礼。”然后慢慢走出了花厅。
身后的李植像泥塑一般,无声无息,一动不动。
接下来的两天李植都没有来,刘青不禁松了口气。但听到陆宝成用疑惑声音问她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说李植自回去之后就像失了魂一般,不吃不喝不动弹时,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可是,这种事情,除非她违背自己的心意答应他,否则除了李植自己痛过之后想开来,任何人的任何劝解都毫无帮助。
在这早婚又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要寻一个二十多岁未有妻妾而又与她志同道合的人,刘青一直知道会很难。可现在眼前就有一个,她却没法理智地去接受他。感情这东西,真是没半分道理可言,丝毫也勉强不来。
唉,远离吧!刘青此刻想回家的**更强烈了。但伤没好彻底前,她却不敢轻举妄动。古代医疗水平低下,这伤口稍有不慎就会丧命。虽知道人死之后有可能会再投胎转世,可刘青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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