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你来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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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龙身形高瘦，戴着眼睛，给人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尤其是一开始说话的口气温和，和现在相比天差地别。此刻巧舌如簧，就算是赵云都有些应接不暇，这人没有毛病，鬼才相信。看来这就是公子会给我花美送的第一重大礼了。
一想到这里，我眉头一皱，看着赵云。此刻不适合我进去，我已经让这些业务员感受到我对于今天结束竞价会的冲动，如果现在再进去，只会让他们怀疑。所以现在看来，只能靠赵云了。
赵云站在桌子上，看着赵如龙，忽的一笑：“原来如此，你们公司也算是精心准备了，我们花美设置合同的时候，是说了各行各业都可以来竞争，不过真没想到会有一些完全不相关的企业会来竞标，这未免台有裹乱的嫌疑了吧。”
赵如龙笑着说：“这是你的看法，对于我们公司来说，一直都是生产产品的，包装宣传上做的不是很好，现在正好有机会，而且是名模模特，难道我们不应该抓住这个机会么？这是我们的宣传策略，又正好符合你们的竞标要求，为什么我可不可以来？”
赵云冷冷说：“是可以，但是也要合理。你自己问问自己，真的不是来捣乱的？不是捣乱的，你自己说说，你们公司的产品，怎么打广告？还让鱼小姐穿戴上，你这是故意看人出丑，是吧？你这是侮辱人，是吧？”
周围静悄悄的，每个人都看着赵云和赵如龙。这些业务员之前就有些小生气，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正好让赵如龙作为代表，反抗一下。
赵如龙笑道：“我刚才已经说过怎么打广告了，既然你不同意，那这合同是没办法更改的，否则就是你们违约，违约的话，就不是退钱这么简单了吧，我看起码要双倍赔偿，一千万？给不给？”
周围顿时轰动，每个人今天都是来送钱的，这赵如龙倒是好了，绕来绕去，最后竟然跟花美要起钱来了。
赵云更是恼怒，紧紧盯着赵如龙，紧跟着转过头来，忽的换上笑脸：“哎呀，叶董，你不是在忙么，怎么回来了？”
我顿时尴尬，白了一眼赵云，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扭回头来看着我。我走了进来，笑着打招呼：“各位好，各位好，辛苦了，我其他事情忙完了，所以回来了。”
旁边一个年轻人问道：“叶董，请问贵公司，真的是只有今天一天的竞标会么？还是说，明天也有？”
我故作严肃，板着脸说：“当然是今天一天了。”
那人说：“您的秘书，赵秘书，刚刚说，明天还会有竞价会？”
“本来是的，不过我自己决定只开今天一次，也没来得及告诉别人。”我咳嗽一声，说：“谁让你们都在乱传，我花美的台柱子要离开模特圈？哼，真是滑稽，我看着竞价会，也别开了，赶紧结束。赵云，现在有多少企业竞价，是不是差不多了？”
赵云心领神会，看了看，说：“竞价了一半，还有一半的公司没有竞价，我们的广告位也还有空闲的。”
我挥挥手，说：“可以了可以了，这次的发布会就不要太多人了，我觉得现在的人数就够多了，可以了，我们收摊吧，下午也别搞了，现在就可以结束了，让其他人都走吧，咱们不竞标了。”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赵云笑道：“真的么叶董，这里的人都等了很久啊，我们要是不竞标了，那这次活动的广告费用，可没有达到我们之前的目标不是？还是继续搞一下吧？”
“搞什么搞？”我故意翻了翻白眼，训斥赵云：“你没看到，现在这么火爆，是因为大家都觉得鱼幼薇要退出花美，退出模特圈么？这不是开玩笑呢吗？我们要是让竞价会继续这么搞下去，这就等于是默认鱼幼薇要离开模特圈里呀，这可能吗？赶紧收摊！”
“难道不是……”赵云一开口，紧跟着立马捂着嘴，装作出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周围的业务员看在眼里，全都心领神会，更加坚定这一次一定是鱼幼薇退出模特圈的发布会了，于是更加激烈，本来安静的气氛，又是热闹起来，每个人都急着要登记竞标，签订合同。
“各位等等，等等，这花美就是在骗我们，就是利用这个消息在煽动我们的积极性，然后收钱的！”赵如龙身形高瘦，这一嗓子喊出来，倒是振聋发聩，周围的业务员全都楞了一下。
赵如龙喘了口气，叫道：“我刚才的问题还没说清楚，各位，我的合同都出现问题了，花美也没给我解决方案，现在他们董事长出来，三言两语就骗的大家赶紧要签约合同，这不是骗我们的吗？我看还是先把我的合同给敲定落实了，大家再看要不要跟着竞价！”
一众业务员左右看看，面面相觑，不少人点头称是。我看着赵如龙，这个家伙果然有问题。本来以为真的是合同问题，但是现在看来，这人粗中有细，在我马上就要把这个问题给晃过去的时候，他却站出来，又一次把自己的战线跟其他人的战线拉到了一起，很快跟其他业务员扭成一条绳子了。我现在要对付这个赵如龙，还真是要小心翼翼，如果一不小心，惹了众怒，这些业务员发现问题，全都不再竞标，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开口：“赵先生是吧，我是叶小峰，本来这竞价会，我是真的不打算开了，不过您现在这么一搞，倒是让我有些晕头转向，而且还搞不清楚状况。那我来问问您，问您一些问题，如果您能很好回答我的话，我就赔偿您损失，一千万，对，一千万，是吧？我就赔偿您一千万，如何？”
众人一片哗然，赵如龙眯着眼睛看着我，然后笑着说：“真的？真的可以赔我一千万？你说话算数？”
“废话，我是花美的董事长，这是私人企业，这里又有这么多证人，你说我说话算不算数？”我微微一笑，直接开口。
赵如龙愣了一下，脸色露出一丝恼怒，继而消失不见，然后笑呵呵地说：“好，叶董说话一定是算数的，您请问好了。”
我双手背在身后，闲闲走出来，随口问道：“你是人欢喜科技有限公司的，对吧，而且你是公司总经理，对吧？”
赵如龙笑道：“对，就是我。”
“那就好了，我问你，你刚才说你们公司从事情趣产品研发已经很多年了，就是宣传不到位，所以来找我们合作宣传的。”我笑着说：“但是，我刚刚查过你们的网站资料，是一个页面设计差到离谱的网站，毫无一个大公司的样子来。不止如此，我看过你们公司网站的备案，最新备案是在一周前，工商局刚刚审核的，请问，这是一个很多年历史的公司么？你这怎么解释？”
赵如龙一愣，笑了笑，说：“叶董观察还真是仔细，连我们网站都细细看过了，是么？对，这个问题很简单，这是我们网站之前被黑客攻击，所以下线了，之后开放，重新申请了工商网络编号，然后新版上市，也来不及调整改善，所以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您如果不相信，可以去工商局调查一下，我们公司，已经从事这一方面的事业，很久很久了。”
“是很久了，我知道，不过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状态，我看过你们公司去年的财报收入，因为你们一直都处于积极上市的状态，但是财报表现出来的数据，却很差。”我笑呵呵地说：“你们去年一整年的营收，才不过五十万，而且还是这几年来的最高营收入，怎么今天就有钱，来找我们花美合作？广告费用五百万，你都掏得出来，未免太厉害了吧，这广告费用就花了一整年营收的十倍，你这么敢花么？”
赵如龙脸皮微微抽动，继而笑道：“自然敢花了，这是我的公司，我的公司我自己知道，就是一个问题，宣传不够，所以这次，我是抓住了机会想要好好宣传的，自然是想投入大价钱了，只要宣传到位了，那我的产品卖得好了，这些钱自然就赚回来了。”
“哟，你倒是想得很明白。”我笑了笑，说：“不过，如果这广告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你的钱投进去没赚回来，那你不是破产了？你这公司，一年也就才五十万营收吧？”
赵如龙笑道：“能有效果最好，没效果的话，这合同问题，也能让你赔不少钱，我不也是赚得么？”
我立马伸出手来，指着赵如龙笑道：“露馅了吧？你这分明就是等着我花美合同出问题，然后给你赔偿，是不是？你根本就是来闹事，不是来竞标的！”
众人都是看着赵如龙，赵如龙微微一怔，皱着眉头看着我，然后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一个想法，我的内心，自然还是希望广告有用的。我们做生意，谁不想赚钱？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有，我当时想的就是，拿到广告之后，合同要好好看看，如果真的有问题，要让你们赔偿的，不是么？果然，还真是有问题，这也没办法，谁让我天生小心呢？”
我笑道：“好，你这么说，也算是没问题，算你说得对。那我再问你，赵经理，你之前的营收，除去杂七杂八的，应该是没钱来合作广告的，你这五百万，是从哪里来的？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是说你去抢银行了？”
赵如龙看着我，眉头一皱，说：“叶董，你这么说话就不好了吧，你也是花美的董事长，说话怎么能这么随便？”
“不好意思，我只是对你这些钱的来路，很感兴趣。”我笑呵呵地说：“如果有办法能够赚到这么多钱，还投入什么广告啊，直接按照你的方法赚钱，不就行了？”
赵如龙笑道：“不好意思，我这是来自投资公司的投资，对我公司很感兴趣，所以才投资的。”
“哪家投资公司？”我直接追问道。
赵如龙哼了一声，说：“这就算是商业机密了吧，叶董，你问我，我是可以不用回答你的。”
“哦，这倒是，”我笑了笑，说：“咱们还是回到合同上来。你把钱给我们花美打了，这合同上，是要求鱼幼薇小姐，穿戴你们的产品，上台去参加发布会，是么？但是丝毫无法展现出来你这产品特性，广告也打不出来，这，又有什么用？”
赵如龙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鱼小姐穿戴着上台就好了，不过我这合同里也说过了，这情趣用品的开关，是在我们手里的，我会在台下使用开关，鱼小姐只要自然一些，好好享受就行。”
周围有好事者已经笑了起来，我也是笑笑，说：“你倒是敢玩儿，这么看来，你这不是在宣传产品，你这就是在给我们公司的模特增加难度了，是么？你这是故意刁难我们的模特，想看我们的模特出洋相，是不是？”
赵如龙往后一站，退了一步，笑呵呵地说：“话可真不是这么说的。叶董，在我看来，这就是可以体现我们公司的产品的，在你看来却是恶搞。但是，咱们还是遵守合同吧，该怎么办，就要怎么办。”
我看着赵如龙，笑了笑，这个第一重大礼，就已经很有难度。这个赵如龙钻了我们竞标合同的漏洞，看来公子会有备而来，已经认真研究过花美。
我笑道：“好说好说，我们一切按照合同办事，来，你的合同给我看看。”
赵如龙将合同递了过来，笑着说：“叶董，刚才这合同已经让赵秘书看过了，您现在出来，又要再看一次，这未免有些拖延时间的嫌疑吧，难道是不想遵守合约？”
我一边飞速浏览，一边笑着说：“我是肯定遵守的，你放心。嗯，让我看看，你这合同，有问题呀？”
赵如龙眉头一沉：“有什么问题？”
我抬起头来，笑道：“你这合同上要求，让我们的模特佩戴，是吧？首先，我是说过我们花美模特会参加发布会，名模鱼幼薇也会参加发布会，但是，你这合同上，只说了让我们花美的模特佩戴，没有说全部模特，或者其中哪一个模特，是不是？”
赵如龙一愣，再看看自己的广告，顿时急了：“说了出席的模特，当然是全部模特了，包括鱼幼薇的！你，你这是跟我抠字眼，我这意思，当然是全部模特了！”
“啧啧，赵先生，你多半是没有找个真正懂得公司法的人给你拟定合同吧？”我笑呵呵地说：“我公司可是有一个很好很好，很强大很强大的副董，是专修公司法的，她就跟我说过，这种合同，很多弊病，都是这一方面的问题。你这明显的表述不清，就算是送到法院那边打官司，我都能赢的。”
赵如龙一呆，我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你是要让我们的模特佩戴，但是没说是贴身佩戴吧？还有，你也没说，不可以进行装饰，对吧？”
我说着转过身来，伸手一指，然后挥挥手，笑着说：“嗨，妹子，我记得你是竞标成功的，你们公司是干什么来着？”
一个蛮丰满的女生走了出来，红着脸，笑着说：“叶董您好，我是如月丝袜的业务代表，对，我刚才已经竞标成功了，我们公司的钱，也给您公司汇款完毕了。”
“好好，谢谢啊，”我笑着说：“我正好找你商量一下，你们这个丝袜，我想过了，多给你们一些广告戏份，你说他们这个情趣用品，你们有没有什么丝袜，是可以将这个用品完全包裹，不让人看到任何异样的？”
那姑娘立马开口：“当然了，我们最新推出的超弹力丝袜，防走光，防色狼，真正做到三百六十度包裹保护，对女性双腿进行全面保护。就算是再大的玩具，都能严严实实包裹了！”
我拍手笑道：“不错不错，所以，我的模特就算是佩戴着你的产品，也可以用其他产品来装饰遮挡，你这产品，完全就没有了任何功效么！什么广告效果都做不出来！哦，这边这位妹子，你是竞标什么的？”
另一个瘦小妹子走了出来，怯生生地说：“叶董您好，我是真露丝巾的业务代表，我们还没有竞标。”
我笑道：“丝巾？这东西挺好，有没有那种很厚很厚的丝巾，平时戴在脖子上，不戴的时候，放在腿上，能够缠起来很高很大一团的么？”
那妹子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我们的丝巾都很轻薄的，就算是放在腿上，也是很轻便一块的，不会很重的。”
我笑了笑，说：“那就不好了，看来是不能竞标了，你这丝巾都不能放在腿上，挡着什么东西？”
那妹子看着我，一头雾水，紧跟着脸色一红，猛地反应过来，赶紧开口：“不是不是，叶董，我忽然想起来了，我们最新产品，就是主推那种，摆造型的丝巾，全都是堆在腿上的，就是堆在腿上的时候，可以很重，很遮挡的那种。”
我拍手笑道：“好好好，我就是要这种的，可以遮挡住这些什么情趣玩具的。很好啊，赵秘书，给这位小姐的产品，做一个竞标，直接通过！”
赵云嘿笑道：“好叻！”
那姑娘顿时兴奋不已，连声称好。赵如龙脸色更差，紧紧抓着手里的合同，一时间额头冒汗，脸色发白。
我走了过来，笑着说：“看到了吧，赵先生，你这合同，问题很大啊，我有一千万种办法，可以履行你这合同的要求，同时还不会被你戏耍，你这合同，怎么写出来的？云熙给你这合同的时候，难道就没好好跟你商量一下？”
赵如龙脸色很差，忍不住说：“云小姐说这合同没问题的，怎么会，怎么会……”他话还没说完，我一下子叫起来：“哦！云熙小姐，哇，真的承认了，是吧？你承认了，你这合同，是云熙小姐给的，是吧？”
赵如龙一愣，猛地抬起头，盯着我看。我转回头去，笑道：“哎，老赵，云熙，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是不是跟我们打过交道？”
赵云笑道：“打过交道，何止如此，还是我们的老对手了呢。是星耀模特公司的董事长，云熙小姐。”
我故作恍然，一点头，说：“这样啊，我的天啊，这云熙小姐，给这位赵先生出具了一份合同，来我们这里竞标，这钱，显然也是云熙小姐给的了，这云熙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云强忍笑意，继续说：“这意思很简单了吧，同行业，这自然是要栽赃嫁祸啊，毕竟星耀公司现在没有我们花美强大，做出这种事情来，也是正常的吧。”
“这样啊，怪不得，怪不得，那老赵，你说，为什么云熙小姐要让一个情趣用品公司来给我们公司使绊子呢？”我笑着说：“这情趣用品公司，跟云熙小姐，有什么关系？”
赵云认真地说：“这可能是云熙小姐的兴趣吧，是个人兴趣爱好，所以投资了这家公司。这也很好啊，一劳永逸，云熙小姐投资之后，要用的时候，直接可以从这公司拿货，多方便。”
赵云说完就笑了起来，我也是跟着发笑，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显然全都明白过来。一个年轻人说道：“真是没想到，星耀公司现在已经是在用这种手段对付竞争对手，真过分。”
赵如龙连退几步，死死盯着我看，沉声说：“你，你，叶小峰，你果然伶牙俐齿，擅长诡辩！我就该死死咬住合同里的一条，要求你们赔偿的！”
我笑道：“是啊，可你还是自己吓到了自己，露出了马脚。”
赵如龙咬牙说：“我是没有想到，你对合同也会这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