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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好奇地低下头,正看见她滑稽狼狈的样子。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俯身把她从海滩上抱起来。
她开心了,因为这个高度她刚好可以把雨伞撑过他的头顶,帮他挡住越来越大的雨。“小安哥哥,下雨了,你怎么不回去?”
他没回答,颠了颠怀中的沫沫:“你又胖了,再胖下去,我可抱不动你了! ”
“可是我妈妈说:只有多吃东西,不挑食,才能快点长大。”她有点矛盾了。是快点长大重要呢?还是被他抱着重要呢?
无知的她,被这个问题纠结了好久。
“为什么要急着长大?”安诺寒捏捏她的小脸,又捏捏她肉肉的胳膊,小手:“现在多可爱,像加菲猫一样,一团肉。”
她对安诺寒的形容词很不满意,狠狠瞪他一眼。“我长大了才能嫁给你!”
“嫁给我?!你为什么想嫁给我?”安诺寒笑得眼睛半眯着,眉峰飞扬,比童话书里的王子英俊一百倍。
她脱口而出。“因为你比灰姑娘嫁的王子漂亮。”
安诺寒忍俊不禁地捏捏她的脸,又在她脸颊上亲一下。“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
“快了!快了!你等着我! ”
他的笑意更浓,眼睛里映着对面的碧海云天。“我能等你,时间等不了你……你会长大,我也会……”
“你等我就行,我不管时间等不等我! ”
“傻丫头! ”
雨滴从伞的边缘落下来,迎着碧蓝的海波,美得如梦如幻……
从那天开始,她特别喜欢雨天,尤其喜欢雨天里让安诺寒抱着她去看雨中的海景。
……
沫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仍然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息。
安诺寒说他月底回来,现在已经月初了,他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她实在没办法再忍下去,拨通了安诺寒的电话。
“沫沫……”
第 24 章
“沫沫……”
听到久违了的声音,想念如雨水细细绵绵将沫沫包围,她僵直地站在雨里,连做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怕漏听了他的呼吸声。
从什么时候起,仅仅是一声呼唤,对她来说都变得如此遥远。
他浅浅地吸了口气问:“天气预报说维多利亚州会连续降雨七十二个小时,你带伞了吗?”
“嗯……”她的眼泪流下来,不是伤心,不是痛苦,是一种流淌着血液里的辛酸。他在挂念着她,不论在多远的地方,多久没有联系,他的心里始终有她的一席之地。
正是这一份挂念,成为了他的负担。
沫沫捂住嘴,不敢说话,怕自己的哭声传到电话另一端。
“天气不好,出门时别忘了带件外衣。”他叮咛着。
沫沫努力平复了一下哽咽,说:“没忘……”
一阵风夹着冰凉的雨打在她单薄的裙子上,她在雨中不停地发抖。
电话里也没有了声音,似乎在等着她说话。
她抹抹脸上的眼泪,慢慢地问:“最近忙吗?”
“不忙,看看报纸,看看杂志,很久没这么清闲了。”
“哦!你前段时间太累了,难得清闲几日。”是啊!一切都忙完了,难得和那个叫深雅女孩儿好好享受几天清净的日子。早知如此,她连这个电话都不该打的。
“有没有和朋友到处玩玩?”她酸酸地问。
他有意回避了这个话题。“我听说萧诚不能唱歌了,是吗?”
他问得她心一沉。“你怎么知道的?”
“前几天听我爸说的。他说,你每天都去医院照顾诚,风雨无阻。”安诺寒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微妙的笑意。
沫沫背后泛起一阵寒意。
负责接送沫沫的司机看见她出来,站在雨里拿着电话不停发抖,把车开到她的面前。
司机下了车,为她打开车门。
她对司机笑了一下,坐进车里,接着讲电话:“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决定,我想在英国多留一段时间。”
“哦!”她听见汽车发动声,摇摇手,指指自己的手机,示意司机不要开车,以免她听不清电话声。司机熄了火,怪异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安诺寒问她:“你想我回去吗?”
她想起妈妈说过:沫沫,爱他,就让他选择他想过的生活,爱他该爱的人。
她笑了笑:“你自己决定吧。舍不得回来,就别回来。”
“不想我吗?”
“还好吧,也不是特别想。”
电话里响起一个甜美的女声。“anthony……”
声音真的很甜,比照顾萧诚的护士美女的声音还要甜得腻人。
安诺寒说:“沫沫,我有点事,一会儿打给你。”
沫沫忽然没有什么兴致了,直接拒绝:“不用了,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她挂断电话,丢在一边,蜷缩的车座椅的一角。很冷,她把遗落在车上的外衣拿起来披在肩上,半湿的裙子裹在身上,更冷。
宝蓝色的玻璃窗映出她的暗影,头发湿乱,脸上挂满了水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抹了一下,放在唇边尝了尝,咸咸,涩涩。
“我不想回家……”她不想让爸爸妈妈看见她这幅狼狈的样子。
司机听懂了她的意思,载着她漫无目的地满城市地游荡。
她认认真真看着城市的风景。
雨中的维多利亚式建筑更显沉静。
歌剧院、画廊、博物馆……典雅的立于朦胧的傍晚,沉淀着历史的文化底蕴。
无意间,沫沫瞥见一家店面,店面不大,牌匾上写着:“送给未来的礼物”。
紫色的墙壁上粉刷着一句特别的广告词:你有什么东西,想要寄给未来吗?
下面还有一行略小一些的字:已经把遗憾留给过去,别把遗憾带去将来!
这句话带给沫沫一种极大的震撼,她忙坐直,喊着:“等一下!”
司机立刻把车停在路边。
沫沫下了车,撑着伞走进那家店,才知道这是一间特别奇怪的公司,负责运送“写给未来的信”。这是一种非常流行的服务,客人把写好的信交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便会把信锁在保险箱里,并按照客人要求的“收信日期和地址”寄给客人要求的“收信人”。
公司承诺:信一定会按时送到,绝对不会遗失或者贻误,否则承担一切责任。
收费的标准也很合理,每封信起价二十元,时间每增加一年,需加收保管费十元。
负责接待沫沫的工作人员是个非常年轻的澳洲女孩儿,游说工作十分专业:“有些话你或许现在不想说,不能说,那么你可以写给未来的他或者她!”
见沫沫有些动容,她又说:“有些话你或许以后忘了说,那么何不现在写下来,等你忘记的一天,我们会负责帮你转达!”
“不要给自己留有任何遗憾。”
……
最后一句话,把沫沫蛊惑了。
她一时冲动,在桌上精美的信纸里选了一张,提笔上写上一段话,想了想揉成一团,扔掉,重新再写。
丢了无数张信纸,她才写好了最后一封信:
小安哥哥,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过完了十八岁的生日。
我长大了,不需要你的照顾和宠爱。
我很高兴,你可以不必再为了履行诺言娶我。
我也可以不必再用谎言欺骗你。
我终于可以告诉你:小安哥哥,我爱你!从很小很小起,我就梦想着在希腊最大的教堂举行婚礼,在雅典娜的祝福下走到你身边……
你说我是个孩子,不能轻言爱情。其实,爱上一个人和年龄无关,十岁也好,二十岁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的人有多大。
你十岁的时候,我是个婴儿,你当然没法爱我。
可我十岁的时候,你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所以,我一直在爱着你。
我直到今天才告诉你,因为我不想你为了对我的承诺,再次错过你爱的女人!
小安哥哥,别再挂念我,我会不再爱你,我会嫁人,我会幸福,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会快快乐乐的生活!
答应我,你要好好爱深雅姐姐!
你眼中永远不会长大的妹妹:韩沫
最后,沫沫写上当日的日期和时间,合上信,放进信封里,在信封外写了安诺寒的手机号,他家的住址,以及收信日期:
她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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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的拳馆里,两个冷峻的男人半裸着上半身站在拳台上,只有此时的他们,才能彰显出年轻时刻在骨血里的野性。
汗水被清新的空气吹散,在自然光的照射下蒸发。
“stop!”安以风跌坐在仰头靠在拳台的围栏上,急速地喘着气,享受着一种体力耗尽的满足感。“不能再打了!这种透支体力的运动已经不适合我们了。有空我们该去学学打高尔夫。”
“这么快没体力了?!”韩濯晨笑了笑,坐在他身边,五指梳理过黏了汗水的头发,露出他更加深邃无垠的黑眸。
安以风挑了一下嘴角,坏坏地一笑:“我还要留点体力回家疼我老婆!”
“你啊!彻底毁在小淳手里了!”
“每天拥着柔软的身体进入梦乡,梦里没有血腥和厮杀,如果这种生活是毁灭,那么我宁愿被毁灭一万次。”提起司徒淳,他的邪气眼神立刻化成醉人的温柔。
韩濯晨摇摇头:“恐怕谁都不会想到,这句话会出自你安以风之口。”
也许吧!安以风没有否认,笑着闭上眼睛。
香港的生活对他来说仿佛已经是前生的事,如今的他已失去了对权力和金钱的欲望。最多,只想为他的儿子积累一些好东西,让安诺寒可以活得更自由自在,不被任何事束缚。
想起儿子,安以风不禁看了一眼韩濯晨。他了解韩濯晨,这样一个经历过风浪的男人,已经没办法再去信任其他人。
所以,韩濯晨一心想把自己的一手建立的事业和他的宝贝女儿交给安诺寒。
安以风迟疑一下,说:“小安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他想留在英国。”
“嗯。还有呢?”
“他让我们不要再阻止沫沫和萧诚在一起。”安以风见韩濯晨没有说话,继续说:“晨哥,我们都是过来人,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以前,他以为安诺寒与沫沫是有感情的,只是错误的时间,产生了错误的感觉。他从中推波助澜一下,就可以让两个孩子之间产生火花。
现在看来,他错了。人连自己的感情都控制不了,如何去控制别人的。
韩濯晨叹了口气:“我不喜欢萧诚这个人。”
“当年,我岳父岂止不喜欢我,他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安以风说:“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认了我这个女婿?”
“风,你认为萧诚能真心对沫沫吗?他是萧薇的弟弟……”
安以风打断他:“你还是芊芊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韩濯晨沉默了。
“小安让我告诉你,他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但沫沫十八岁之前,请你别阻止她做她想做的事。他说:有些事就是要自己去看清楚,才能甘心。”
“嗯。”
因为爱过不该爱的人,所以韩濯晨和安以风心里比谁都清楚,爱是最盲目的感情!
就算亲眼看见心爱的人对着自己举起刀,就算被心爱的人铐上手铐带去警察局,他们也无怨无悔。
“愚蠢”至此,他们还怎么要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有一双透析世事的眼睛!
他们把沫沫保护的爱好,不让她经历不了一点点风雨,不让她接触一点点丑恶的现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