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点将发兵,夷齐相阻
次日,姜子牙下校场看军士操练,过名点将。
姜子牙五更时分便已至校军场内,升了点将台。军政司辛甲启元帅:“放炮竖旗,擂鼓点将。”
姜子牙暗思:“吾今人马有六十万,须用四个先行,方有协助。”姜子牙随命军政司:“令南宫适、武吉、哪吒、黄天化上台来。”辛甲领令,令四将上台,打躬。
姜子牙说道:“吾兵有六十万,用你四将为先行,挂左右前后印。你等各拈一阄,自任其事,毋得错乱。”四将齐声应喏。
姜子牙将四阄交与四将各自拈认,黄天化拈着的是头队先行,南宫适是左哨,武吉是右哨,哪吒是后哨,姜子牙大喜,令军政官簪花挂红,各领印信。四将饮过酒,谢了元帅。
姜子牙又令杨戬、土行孙、郑伦各拈一阄,作三运督粮官。杨戬是头运,土行孙是二运,郑伦是三运。令军政官取督粮印付与三将,俱簪花挂红,各饮三杯喜酒,三将下台。
姜子牙又令军政官取过来点将名簿,先点:
黄飞虎,黄飞彪,黄飞豹,黄明,周纪,龙环
吴谦,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辛免,太颠,闳沃,祁恭,尹勋
姬周之四贤八俊:毛公遂,周公旦,召公奭,吕公望,伯达,伯适
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
姬叔乾,姬叔坤,姬叔康,姬叔正,姬叔启,姬叔伯
姬叔元,姬叔忠,姬叔廉,姬叔德,姬叔美,姬叔奇
姬叔顺,姬叔平,姬叔广,姬叔智,姬叔勇,姬叔敬
姬叔崇,姬叔安
周文王有九十九子,雷震子乃燕山雷劈所得,共为百子。文王有四乳,二十四妃,生九十九子。有三十六殿下习武,因纣王屡征西岐,阵亡十六位。又有归降将佐:
邓九公,太鸾,邓秀,赵升,孙焰红,晁田,晁雷,洪锦,季康,苏护,苏全忠,赵丙,孙子羽
女将二员:龙吉公主,邓禅玉
姜子牙点将完毕,传令:“令黄飞虎上台。”
姜子牙道:“成汤虽是气数已尽,五关之内,必有精奇之士,不可不防备。当战者战,当攻者攻。其间军士须要演习阵图,方知进退之法,然后可破敌人。”随令军政官抬十阵牌放在台上:
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山月儿阵,四门斗底阵,五虎巴山阵,六甲迷魂阵,七纵七擒阵,八卦阴阳子母阵,九宫八卦阵,十代明王阵,天地三才阵,包罗万象阵
姜子牙又道:“此阵俱按六韬之内,精演停当,军士方知进退之方。黄将军与邓将军、洪将军,你三位走一字长蛇阵,听炮响变以下诸阵。毋得错乱!”三将领令下台走演此阵。
正行之际,姜子牙传令:“点炮,化六甲迷魂阵。”演阵军士一时散乱,竟不能齐,姜子牙看见,把三将令上台来。教之曰:“今日东征,非同小可,乃是大敌,若士卒教演不精,此是主将之羞,如何征伐?三位须是日夜操练,毋得怠玩,有乖军政!”三将领令下台,用心教习。姜子牙传令:“散操,众将打点收拾东征。”
翌日,姜子牙朝贺武王毕,奏曰:“人马军粮,皆一应齐备,请大王东行。”武王问:“相父将内事托与何人?”姜子牙答曰:“上大夫散宜生可任国事,似乎可托。”
武王又问:“外事托与何人?”姜子牙道:“老将军黄滚历练老成,可任军国重务。”武王大喜:“相父措处得宜,使孤欢悦。”武王退朝,入内宫见太姬:“上启母后知道:今相父姜尚会诸侯于孟津,孩儿一进五关,观政于商,即便回来,不敢有乖父训。”
太姬曰:“姜丞相此行决无差失,孩儿可一应俱依相父指挥。”分付宫中治酒,与武王饯行。
翌日,姜子牙把六十万雄师竟出西岐。武王亲乘甲马,率御林军,来至十里亭。只见众御弟排下九龙席,与武王、姜元帅饯行。众弟进酒。武王与姜子牙用罢,乘吉日良辰起兵。
此正是纣王三十年三月二十四日。起兵点起号炮,兵威甚是雄壮,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征云蔽日隐旌旗,战士横戈纵铁骑。飞剑有光来紫电,流星斜挂落金藜。将军猛烈堪图画,天子威仪异所施。漫道吊民来伐罪,方知天地果无私。
姜子牙率大势雄兵离了西岐,前往燕山一路上而来。三军欢悦,百倍精神。行过了燕山,正往首阳山来。
大队人马正行,只见伯夷、叔齐二人,宽衫博袖,麻履丝绦,站立中途,阻住大兵,大呼曰:“你是那里去的人马?我欲见你主将答话。”
有哨探马报入中军:“启元帅,有二位道者欲见千岁并元帅答话。”姜子牙听说,忙请武王并辔上前。
只见伯夷、叔齐向前稽首曰:“千岁与子牙公,见礼了。”武王与姜子牙欠身还礼:“甲胄在身,不能下骑。二位阻路,有何事见谕?”
伯夷、叔齐问曰:“今日主公与元帅起兵往何处去?”
姜子牙道:“纣王无道,逆命于天,残虐万姓,囚奴正士,焚炙忠良,荒淫不道,无辜吁天,秽德彰闻。惟我先王,若日月之照临,光于四方,显于西土,命我先王,肃将天威,大勋未集。
惟我有周,诞受多方,肆予小子,恭行天之罚;今天下诸侯,一德一心,大会于孟津,我武惟扬,侵于之疆,取彼凶残,我伐用张,于汤有光,此予小子不得已之心也。”
伯夷、叔齐言道:“臣闻:‘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故父有诤子,君有诤臣。只闻以德而感君,未闻以下而伐上者。今纣王,君也,虽有不德,何不倾诚尽谏,以尽臣节?亦不失为忠耳。况先王以服事殷,未闻不足于汤也。
臣又闻:‘至德无不感通,至仁无不宾服。’苟至德至仁在我,何凶残不化为淳良乎?以臣愚见,当退守臣节,体先王服事之诚,守千古君臣之分,不亦善乎!”武王听罢,停骖不语。
姜子牙辩曰:“二位之言虽善,予非不知,此是一得之见。今天下溺矣,百姓如坐水火,三纲已绝,四维已折,天怒于上,民怨于下,正天翻地覆之时,四海鼎沸之际。惟天矜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况天已肃命于我周,若不顺天,厥罪惟钧。且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百姓有过,在予一人。今予必往。如逆天不顺,非予先王有罪,惟予小子无良。”
姜子牙左右将士欲行,见伯夷、叔齐二人言之不已,心上甚是不快。夷、齐见左右俱有不豫之色,众人挟武王、姜子牙欲行,二人知其必往,乃跪于马前,揽其辔谏曰:
“臣受先王养老之恩,终守臣节之义,不得不尽今日之心耳。今大王虽以仁义服天下,岂有父死不葬,援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伐君,可谓忠乎?臣恐天下后世必有为之口实者。”
左右众将见伯夷,叔齐叩马而谏,军士不得前进,心中大怒,欲举兵杀之。姜子牙连忙制止:“不可!此天下之义士也。”忙令左右扶之而去。众兵方得前进。
后伯夷、叔齐入首阳山,耻食周粟,采薇作歌,终至守节饿死。至今称之,犹有余馨。此是后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