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观测一个人的人生
想要说服一个天才，还是武力和头脑能够并驾齐驱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即便是在对方还未成年的时候，有着一个成年人灵魂的宇智波朔也并不觉得自己能讨到什么好。
虽然宇智波朔也知道自己在族内和外界都能与宇智波鼬齐名，但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联系。
毕竟在开万花筒前，朔也都是闷不啃声，一直埋头苦练，到族里愿意给他资源，让他去暗部，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毕竟在普通忍者队伍里，他的实力已经提升至瓶颈，唯有去高手如林的暗部，才能进一步突破。
其他时间，他都只会和麻美清美俩姐妹有来往，连同期都不怎么搭理。
其实倒不是他不愿意，而是那些人就和孤立宇智波鼬一样孤立他，但朔也内里是个有着成年人灵魂的人，并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修炼还来不及，谁有空和小屁孩搞好关系？
因缘巧合下，直到现在，他其实都一直是孤身一人，早就习惯了。
话又说回来，找机会接触止水和鼬很简单，但想要说服他们却绝对不容易。
一个搞不好，可能会被他们认为朔也是族长那边派来试探他们态度的人。
若是引起了这两人的警惕心，想要说服他们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看来，当初去暗部时答应的太爽快也不是什么好事呢……
宇智波朔也摩挲着下巴，暗自感叹道。
啧，没有什么头绪……
宇智波朔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既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那就只能回到问题本身，再次梳理一遍事情发展的脉络，回到这两人出现的地方，希望从中可以找到说服他们改变立场的点………
………
现实过去一秒钟后，宇智波朔也精疲力竭地关闭了观测之眼。
他此刻的大脑涨得难受，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后，又逼着自己开启了观测之眼……
或许是这次转换视觉太过频繁，又有太多繁杂冗长的信息，朔也需要时刻不停的动脑子把多余不必要的信息剔除，留下重要的。
对于这般天才来说，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宇智波朔也必须全力以赴。
因此，为了加大把握，宇智波朔也特意在回顾了事件全程提到的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的场景后，又专门将时间线往前拨动，开始回顾关键人物宇智波鼬直到灭族前的整个人生。
观测一个人远比观测一件事要来得累，因为涉及这件事的全部场景，都有着清晰而明显的主线，哪怕有隐藏的暗线，但是凭借着逻辑链也可以将其抽丝剥茧般找出来。
但是一个人就不一样了。
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无时无刻不接触着大量的信息，这些信息，哪些是对其人格塑造产生了什么样的效果，都要靠宇智波朔也自己去判断。
这可是一个相当大的工程量。
因为是此世界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消耗的查克拉虽不多，但消耗的精神力却超出以前数倍。
………
等到宇智波朔也结束这一场观测后，他已经彻底瘫死在床上了。
太他妈累了……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为了维持形象，避免暴露，宇智波朔也改了不少说话习惯，这还是他第一次爆粗口。
不过，宇智波鼬啊……
这个人真的是……
宇智波朔也难得的沉默了很久。
宇智波朔也不会知道该如何评价，他觉得自己没资格评价他。
站在宇智波的立场上，鼬自然是罪人无疑，毕竟他确实侵犯了被他杀死的宇智波的生命权利。
但站在木叶的立场上，他…多少也…算是个英雄吧。
说算是，是因为如果宇智波鼬在作出这一选择时，木叶所处的情况绝对真实的话，那他一定是个英雄。
因为他确实做出了那个牺牲自己重要的人（主要是父母）而救了那一部分理论上如果宇智波叛乱成功—会牺牲的一部分平民的选择。
甚至可以说，当时木叶的外部环境非常危险，接连受到九尾袭击和日向家的那档子事的打击，木叶还处于虚弱复健中，而外界又是强敌环伺。
外面人都等着趁你乱要你命这样的情况下，宇智波一但真正叛乱，木叶就乱了，并且这个消息不可能能完全封锁，一旦外面知道木叶内乱，各种搞动作，也许搞不好第四次忍者大战提前开始……会有更多更多、不计其数的人牺牲在战争的践踏中。
而还没来得及恢复到足以威慑周边强敌的实力的木叶，就会这样一直虚弱下去，直至找到新的转折点……如果时运不好，这条路的终点也许……就会是覆灭！
内乱永远是衰落的开始。
从这一点上来看，宇智波鼬于木叶真的可以称之为英雄。
尤其是，天平两端—一端放着宇智波族人（包括其父母）的性命，另一端则是木叶整体乃至未来可能会被卷入战争中千千万万的生命。
宇智波鼬被逼着做出了选择，并且没有逃避的余地，因为他一旦犹豫拖延了，事态搞不好就会直接朝着木叶内乱的方向发展………
更可怕的是——宇智波朔也突然想到某种可能性，让他忍不住心底一冷。
如果……如果宇智波鼬以为的局势其实没有紧迫到那种程度呢？
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的政治家，生而知之，就算宇智波鼬有那个天赋，在那样无法想象的庞大压力下，周围所能接触到的、可供判断的真实信息又有多少？
如果……木叶中有人就是为了置宇智波于死地，故意误导宇智波鼬让他以为形式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那他的目的除了维护木叶平稳，还为了什么呢……？
冷不丁地一个答案自然而然的在心底冒出—
血继限界！！！
除了这个宇智波一族又有什么可以觊觎的？！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这个人对于宇智波一族而言该有多恐怖？！
宇智波朔也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这些是真的，那宇智波鼬又该如何自处……？
逼着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做出这样的选择，真的………
宇智波朔也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忍者，实乃忍常人所不能忍也。
况且，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被黑暗吞噬，还能坚持自己的大义和道，背负着一切行走于世。
真难以想象，往后的日子到底该有多难熬……
他也算是有点了解宇智波鼬了，知道他这个人，虽然对于大义和木叶无比坚持，是一个内心无比强大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对自己参与动手的全族的死无动于衷。
相反，就算有大义和木叶背书，宇智波鼬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无辜。
他应该会觉得自己在死去的族人面前永远都是罪人，背负着亲手弑父弑母的极大的罪恶感，负罪前行。
但有些事必须要有人来做。
有些人作恶，纯粹是为了作恶。
有些人作恶，却是为了更多的生命。
虽然宇智波朔也并不认可生命的价值在于数量，但是如果形式真的严峻到那种程度了，排开宇智波的身份来说，他觉得对方的做法无可指摘。但是他确实是一名宇智波，就是对方坚守的大义再如何正确和伟大，他也不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终究还是要为自己和重要的人的小命奔波，只要最后结局未定……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努力争取哪怕一丝的可能！
………
这要换作另一个人，迟早得被这个该死的世界逼死……不死也得疯。
宇智波朔也叹了口气，他觉得就开了万花筒之后的这两天，叹气次数越来越多了……
现下对宇智波鼬产生了淡淡的怜惜，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怜惜他的宇智波朔也，从没想过，之后的有一天，会亲手撕开宇智波鼬的伤疤。
宇智波朔也翻了一个身，手肘枕着头，此刻明明大脑已经无比疲惫，但却就是跟邪了门似的睡不着觉。
宇智波朔也在想，宇智波一族沦落到此地步，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是分化家族势力，来巩固木叶火影的统治吗？
可其他家族并没有被如此针对，并且有不少中小型家族受到重用，甚至位列高层，掌握木叶重要的力量之一。
那……是因为宇智波家族之前的势力和能量太大？
可看到宇智波早就经过数年被排挤出高层后，还不断暗中做着不少小动作，这一系列手段下来，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对宇智波抱有着最大的敌意和警惕的。
宇智波朔也暂时得不出答案。
再往前回溯，从木叶建村之始就开始的政治斗争一直贯穿到未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
有权力的地方，就有斗争。
他想，这就是原本宇智波一族的宿命吗？
忍者聚成家族，因血继限界而强大，却又因此而衰落甚至彻底覆灭的例子，数不胜数。
斗争似乎永远都是忍者世界的主旋律。
而永不停止的斗争只会造就新的矛盾、伤亡和悲剧。
这个世界，看上去好像真的是以悲剧为基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