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修女
土之国岩隐村,地处高山岩石层。
其中心偏西一点,一幢辉煌的大宅,坐落在倾斜的巨大岩壁构成的峡谷内,坐南朝北,从二楼可一览土之国奇特的红岩地貌,而院子里则有着一小片珍贵的湖泊,对于大量的自然水都来自地下、因地形的关系鲜少汇集地表水的土之国岩隐村来说,是非常奢侈的象征。
足以显示出,居住在这座宅邸的主人,身份之珍贵。
风吹过,掀起湖面粼粼波光,湖水轻柔地荡开。
湖边扎根着一棵高山岩石地形特有的树木,此刻花期已到,粉白中略带一丝猩红点缀的花朵,悄然绽放。
风拂过粉白的花朵,枝桠轻颤,抖落片片花瓣,洒落在湖面,随着荡起的波纹轻柔得飘向远处。
那幢宅邸临近湖边,精致的屋檐下是延伸而出的走廊。
一只雪白的手捻着木勺将从远处飘来的花瓣轻轻捞起,然后轻轻抖落在摆放在身前的浑圆厚重的古木杯里。
身着纯白的修女服却未带头纱、气质十分干净纯粹的女人,微微低下头,露出雪白的脖颈,显得无比柔软而又脆弱。
披散着亚麻色长发的修女举起一盘的茶壶,将茶水倒入古木杯,粉白的花瓣被水冲泡后打了个旋儿,轻轻地漂浮在茶水面。
她朝着端坐于身前的男人递出茶杯,柔柔地笑着说:“……请用。”
身穿黑色羽织的男人注视着她,半响才接过修女手中的茶。
待抿了一口茶后,他留意到茶面漂浮的粉白花瓣,微微一挑眉,果然是只有女人才会做的事情。
这般想着,男人突然伸出手,摘下了修女的眼镜,他看着觉得碍眼很久了。
“……诶?”来不及反抗,视野突然变得模糊的修女一脸茫然,发出了讶异的声音。
“大人,这样我就看不见您的样子了呀……?”
男人听了此话,突然来了兴致,回答道:“不用戴上……你还是没了眼镜好看。”
修女闻言笑了笑,轻柔地答复:“啊,好的……”
没有见到预想之中的反应,男人有些失望,但看着修女纯净的笑颜,又觉得这样也不错,内心的躁动随着对面人温柔的笑容和注视逐渐平复下来。
他当初就是因为对这笑容一见钟情,才将修女从岁之国的流民中带出来,并一直带在身边的。
修女的笑容,总有一种能安抚人心、使人的心灵安静下来的力量。
男人每次遇到难题和麻烦时,总喜欢来修女这里坐上一段时间,长久以后形成了习惯,就连从土之国的首都动身来岩隐村都必须要把修女带上。
“大人今天是又遇到了什么心烦的事吗?”耳边响起修女温柔的声音,钻进了他的心底,抚慰着他的焦躁与愤恨。
男人听着修女温柔的安慰,一时之间没再说话,修女也不再开口,怕打扰到他。
他想着国内的局势,又想着目前岩隐村的的难题,想到了那些支持他的人,他们求着他与另一个名义上是他兄长的人争那个最高的位子,想到了那个他血缘上的父亲唯一一次在临行前对他的嘱咐……
他的思绪又不知不觉地飘向了那些对他恭敬地捧着却在颁布了政策后敌视都不收敛一下的岩隐村忍者……
他突然有点泄气,虽然带足了侍卫和手下,却连一个可以交心倾诉正事的对象都没有……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修女是这个陌生的地方唯一能给他心灵慰藉的人,他突然朝她开了口——
“……加奈……你觉得…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修女一怔,温和地问道:“……大人指的是?”
“……就是……就是新颁布的那个……”
男人终于下定决心说了出来,放置在双腿上的手攥了起来,显得局促不安。
“啊……是那个啊……”修女了然,旋即双手合十,复而又笑道:“……加奈并不懂大人的事,也不知晓正确治理国家的方法……”
男人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只是……加奈知道”修女继续说下去,嗓音轻柔:“能把加奈从覆灭的岁之国拯救出来的大人,所做的事,一定会站在对岁之国人民有利的这边考虑……”
“毕竟……大人心怀天下,愿意接纳岁之国的遗民,您心胸之宽广,加奈生平仅见……”
男人听着这些话,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内心重新涌起了力量。
虽然接纳遗民的政策是由那个男人——他名义上的父亲颁布的,但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觉得与有荣焉。
“所以,加奈相信……大人做的,一定是对的……”
一直被名义上的父亲和兄长压着,在其二人的衬托下显得无比平庸的他,似乎做什么都不对,但即便是这样,仍有一批人愿意追随他求着他去争那个最高的座位,那时的他是第一次体会到了权势的魅力,但他仍是忐忑不安的,一直被人推着往前走。
直到如今,听到了修女加奈的一席话,心间这才第一次充满了自信。
怎么错了?他哪里错了?!
只有提高税收才能有更多的资金用来投入到岁之国遗民的安置中……就算现在对于其他岩隐村的居民们压力较大,那也只是一时的,等资金充裕了,周转过来,他当然会宣布废弃这道政令。
这不对吗?这显然相当对啊!
他相信过不了多久,岩隐村的那些忍者就会对他刮目相看,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并不比父亲和大哥差!
而且,到那时……
男人这般想着,看向修女的眼神显得更柔和了一点。
到那时,岁之国的遗民在他的施政下顺利地融入了岩隐村,快乐幸福的生活着,想必……加奈她,也会更加依赖和崇拜自己吧。
……
与此同时,出现在木叶埋藏于岩隐村的暗桩情报点的宇智波朔也,以飞快的速度翻阅完了目前存放的全部情报,嘴角抽搐着看着男人的画像,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这大名的小儿子,是傻逼吗?”
“哪有人会用这么愚蠢的办法聚集资金啊?”
“到处都是漏洞,他手底下的人不靠着这个变着法子的贪钱才怪!”
“该不会这狗屁政策本就是他手底下那几个智障幕僚献策的吧?瞧着他也是个不太聪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