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一章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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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考试有两门。
八点到十点考语文，十点半到十二点半考数学，中间留了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将将卡着铃声写完作文，连最后检查一遍的时间都没有，卷子就被收上去了。
不过我不是很遗憾，因为语文这种科目，对我来说检查了也没用。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出去接陆曦。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一份份数卷子，确认卷子数目没错后示意我们可以休息。顿时整间教室就像被按下按钮似的，凝固着的声音一瞬间都解冻了。
我迅速起身逃离前排回过头来的林玲，捂着耳朵穿过一大堆abcd的对答案声音，拉开教室后门往教学楼门口走。
几乎是刚走出去，就看到了陆曦向这边跑过来的身影。
这个时候没什么学生会跑到教学楼外面来——外面冷，而且只有半小时休息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忙着上厕所和争分夺秒复习下一门这两件事。
于是很轻松地，陆曦把我抱了个满怀。
“你出来至少穿外套啊。”我拍了拍他的脸，冰冰凉的。于是我把两只手都贴到他脸颊上去，结果又被陆曦的两只手把我的手拢住了。
……一瞬间为什么觉得像是在夹汉堡包。
“没关系，不是很冷。”陆曦笑眯眯地，说一句话就呼出一口白气，“比起这个，跑来抱抱你最重要！”
我没有问陆曦考得怎么样，这基本是一句不需要问的废话；陆曦也没有问我考得怎么样，但我知道他能从我脸上看出来。
他抱着我，蹭了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考完一门……”
我拍拍他的后脑勺：“嗯，现在没办法嘛，要考试，我也很想你啊。”
想念了就要表达，和陆曦相处，矜持最没用。
“你想我了？真的呀！”陆曦眨眨眼睛，惊喜地笑起来，“什么时候？写到哪一题的时候？你在想我什么？”
“我记不得啦，写很多题的时候都在想，担心你在那边考试怎么样。”
“担心……真好啊，我不想让你担心我，可是我又很喜欢你担心我。”陆曦叹了一声，听上去满足极了。
不趁现在好好安慰陆曦，他下一场考试说不定会出什么状况。我很清楚，对他来说，“本应该在一起的时间”突然分开，还要连续分开两个小时，他几乎每一秒都会感到烦躁不安——因为这就像是事情突然脱离了他的掌控一样。
——好吧，其实感到烦躁的还有我，只不过和陆曦相比，我的烦躁太轻微了。
“再过五分钟你就该回去了，不然来不及。”我揉揉陆曦的脸——其实他的脸颊很软，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比看起来要软多了！
“哦……”陆曦不情不愿地答应着，磨磨蹭蹭，一会儿捻捻我的耳垂，一会儿绕绕我的头发。
这是陆曦一点也不直接的撒娇方式，当他不愿意直说的时候，他就总是这样黏黏糊糊，每次都能哄得我答应他一大堆事情。
这次也没能例外。
没办法，我对陆曦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没有抵抗力——而陆曦太清楚这一点了。
“别不高兴了，嗯……这次考完试的周末，我答应去你家住两天，好不好？”
“三天，星期五你就过来，星期日你也不要回去，星期一再回去，好不好？”
“……好。”
陆曦看起来高兴了一点儿：“还有，你要陪我织围巾。”
“好。”
休息时间本来就不长，陆曦的考场在实验教学楼，他还要跑过好长一条走廊才能回去。最后还是我推了他一把，他才可怜兮兮地一步三回头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陆曦在那条走廊里拐了弯——陆曦在拐弯之后就会跑着回考场，因为他不想让我看见他急匆匆离开的样子，而拐弯之后，我就看不到他了。
回到考场坐下没两分钟，监考老师带着数学试卷进了教室。我默默地回忆陆曦给我标注的大堆题型和公式，在心里祈祷我能沾到一点陆曦的灵气。
——不是都说考前和学霸握手拥抱能沾灵气考得好吗，还是说，我因为抱得太多，所以不灵了？
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一向不是我的领域，我能把倒数第二题写完就谢天谢地了，检查完一遍选择题之后，离收卷也就剩下将将一分钟，于是我花了一分钟读了一下最后一题，想象了一下陆曦解题的样子，获得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等考试完了之后，陆曦的卷子又会贴在年级展板上吧，模范试卷中的模范试卷，供大家学习瞻仰，顺便羡慕他那一手漂亮飘逸的字。
胡思乱想半分钟，打铃，收卷。
“可以走了。”监考老师点完卷子，下发可以吃饭的信号。
下午比较好，只考一门，两点到四点的英语。
我急匆匆地把笔盒收到书包里——考场又不变，却非得要求不能留东西在教室里，也是够折腾人的。
“小乐，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东西还没收拾好，林玲就兴高采烈地回头了，“我想吃校外那家煲仔饭！”
收卷子的时候我瞟到一眼，她的卷子好多题都空白着，但看起来她完全没受到影响，心态真的很不错。
“不行，我要和陆曦一起。”我头都没抬，拎上书包直奔后门。
“哎——我不介意和他也一起吃啊！”
“我介意，他也介意。”
林玲紧紧跟着我，抓着我的手臂摇来摇去：“好冷漠啊！虽然这样也很帅啦，嘿嘿……啊，要不这样吧，小乐，趁他还没过来，我们先偷偷出去……”
我在教学楼外站定脚步，把胳膊从林玲手里抽出来，呵了口气搓搓手：“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啊？我们动作快一点嘛！”
我默默望天：“你有没有意识到陆曦是我男朋友这件事啊，你真的明白吗？”
“我知道啊，他是你男朋友，所以呢？这和一起吃饭有关系吗？”林玲一脸真诚。
“有关系，因为他是我男朋友，所以他有被我偏心的特权。”
“……你很喜欢他吗？”
我还是第一次被这么问，有点莫名：“很喜欢啊。”
林玲小小声地哦了一声，半低下头嘀咕了一句什么，嘴巴微微撅着，一脸不甘心不服气的样子。
挺奇怪的，虽然我说不上喜欢林玲，但是现在我好像也不怎么讨厌她，至少不反感——虽然她说的话总是让我很好奇，她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
是因为太过离奇，所以反而失去了反感的情绪，直接用看待新物种的眼光看待她了吗。
“陆曦来了，我要走了。”
“咦？！这么快！”
“当然了。”我看着拎着书包拨开人群向我跑来的陆曦，自己都能察觉到脸上的笑容。
因为陆曦一秒钟都不会耽误，会用最快的速度过来找我的——就像我不愿意多耽误一秒钟，现在站在这里等他一样。
然后我眼看着跑过来的陆曦，脸上的表情由笑容转冷，再转为充满不耐的阴沉。
“小、小乐，好可怕，他在瞪我啊，你要保护我啊……”另一边，林玲把自己缩到我身后，抓着我的书包颤兮兮地求救。
——你如果不躲到我身后去，陆曦才不会这么瞪着你呢！至少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可怕！
我赶紧把林玲从我书包上扒拉开，跑过去拉住陆曦的手：“走吧？”
陆曦冲我笑了一下——仍然是那种十分温柔的笑容——把我的手拢在他手心里包起来，而后他的目光越过我，直接盯住了林玲：“我不认识你，但我记得你，别让我再看到你缠着小乐说莫名其妙的话。”
只要陆曦愿意，他能给人造成极大的压迫感，一样的话如果换成我来说，多半就是搞笑，可陆曦来说，效果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凭、凭什么呀……”林玲一边缩一边顽强抵抗。
我居然有点敬佩她了。
“因为我只喜欢小乐，不可能喜欢别人，可你会造成她的困扰，所以麻烦你自己消失。”
林玲眨巴了两下眼睛，愣愣地看着陆曦。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对！不是预感，我早该想到的！是连考了两场所以变迟钝了吗……我居然忘记最重要的事情了！
“什么嘛，我不喜欢你，我现在喜欢小乐啦！”林玲已经一摆手，大无畏地说出了口。
——对啊！陆曦对林玲的印象停留在“这是个喜欢陆曦的人”，可是现在情报已经刷新了啊！
一片寂静。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陆曦的脸色。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我觉得本来就冷的气温，再次骤降几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