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二肥回来后,发现他和天宇竟然不很生疏。让我觉得很奇怪。也许,这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的默契吧。
那顿饭,我们吃掉了一大盘的翅中炖榛蘑,一大盘干煸四季豆,一大盘香菇菜心,还有三斤的红焖肉。
饭后,天宇和我说,“三胖哥,一直都吃二肥做的菜,我从来没有想到你做的菜也这么好吃。和二肥比绝对有一拼。”
我笑。“什么叫有一拼?我比他做的好吃嘛!就算你们关系好也不用这么偏袒他吧。只是我平时不表现。反正一直都有二肥做吃的,大厨只有在特定场合才会自己动手的。”
二肥叫道“那以后我做大厨,由你做饭。”
我说,“那没问题,如果不怕你的肚子在10点前受罪的话,你就等我下班回来做。”
我们都是熊,但我们原本应该不都是熊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后天看到美食的不顾一切。有一句话我深信不疑:要想抓住一个人,男的,首先要抓住他的胃。我的手艺应该足以抓住任何人和一只不挑食的熊熊的胃,现在只是等待像佟彤这样的人自动送上门来。
吃过饭了,他们说要出去走走,问我要不要去。我说我还是不要做灯泡了。然后看着他们离开。临走时,天宇向我眨了一下眼睛,我回以微笑。
虽然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希望我不是乱点了鸳鸯谱。也许,他们会继续他们的幸福。而我也在守望属于我的幸福。最多也不过是两个月后。
晚上二肥回来的时候,我神经兮兮的去问,“和好了吧,晚上偷偷地牵过手了吧,你今天见到天宇来了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神秘兮兮的告诉我,因为天宇昨晚给他打了电话,两个人已经把问题谈开了,解决了问题。说好今天演出戏给我看的。最后进屋时他还说,“对了,忘记谢谢你那两张电影票了,很好看。”
我当时晕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居然被这两小子摆了一道。
但愿他们已经学会了珍惜。
元旦过后,时间便过的飞快,考试,披卷,补课一周,然后打算回家。我和二肥说,“我放假了,要回家了,你可以让天宇过来住,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然后我提着行李箱飞奔出去。后来我在二肥的博客上看到这样一句话:我看着三胖是踮着脚尖,跳着芭蕾出去的。
一年半没有见到妈妈了,我,度日如年。
虽然未逢民工潮,却遭遇学生流。看着他们脸上流露出我曾有过的青春,突然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老了。虽然还可以在买东西的时候告诉买主自己是在读大学生以削减价格。虽然那张熊熊脸还可以在东部市场疯狂的砍价。但最美好的那段学生岁月就真的一去不返了。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家。这是在当学生的四年中从未有过的感觉。工作后,才知道家是多么的重要,妈妈是多么的重要。每走一站,我就往老妈的手机上打一下电话,响一声也就挂了。到了x城的时候,妈发来短信:我和你爸正商量呢,是不是连电话费也没有了,连个电话也接不通?
故乡依旧如昨,家里仍然如故。来接站的只有爸、妈、高峰和他的“飞机场”。昔日送我离开时轰轰烈烈的场面已然不在。其实,这也是种必然。每个人都开始属于各自的生活轨迹,但我们仍然在父母的轨迹中运行。
高峰把他女朋友介绍给我认识。
我伸手“空勤,你好!”
她也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空勤?”她一脸的疑惑。
我赶紧说“典故,典故,回家问问你家高峰就知道了。”
和他们小聊两句,约好见面的时间后,便各搭一辆车,各分东西了。
回到家,我把给爸买的按摩器和给妈买的免洗面膜分别呈上。老人很高兴,于是我也很高兴。饭菜很丰富,有老妈亲手做的祖传红焖肉,让我大快朵颐,之后,我装出一副忧郁状:“这么吃下去,我回去之前一定胖两圈。”
爸接茬,“那你就去锻炼,别一天懒在床上,要不我给你整个三轮车,你去学民工拉车算了。”
我差点儿没吐血。然后和爸说“爸,我好歹是个省重点中学的头牌教师,传出去多不好听!”
我爸接了句更狠的“青楼的头牌都是细腰美女,哪有像你这么胖的,一个都能破成人家两个了。”
“爸,你这么说就是你的不对了。要是这样的话,你当初还不如生两个丫头。不过我很担心一点,如果两个丫头都长成我现在这副身板,可能你现在会更加的痛苦。”
一个靠垫扔过来,被我接住,随即传来一句“你这个死小子,想气死你老子啊!”
妈出来打圆场,想要岔开话题,赶紧说:“你们俩没大没小的。对了,城城,妈问你个事儿,我今天看到高峰人家都领着女朋友回来了,你在那面就没有个女朋友?啥时候也给妈带回来看看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每次回来都会有人问同样的问题。但当时还可以用学业比较紧,要好好学习之类的借口搪塞。但工作之后,婚姻问题被摆上了日程。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的借口可用。好容易工作中没有人关心你的事情了,但家里却是永远逃不开的一个领域。结婚的压力不是来自社会,更多的是源自中华五千年的传统。我想努力挣扎,但却常常觉得无能为力。如果不想伤害父母,就只好用谎言来欺骗。
“妈,像你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太难找了,我爸当年是命好。现在想要遇见一个也蛮难得。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还不如一个人过,反正社会福利和终极关怀事业会越来越好的。你们不用替我担心。”
“狗屁!如果一个人能活着还要异性干吗?你赶紧给我找一个!”老爸很不满意的朝我嚷嚷。
“给你找一个?那我妈怎么办?”我充分运用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逗着乐子,想要缓和一下还算紧张的空气。其他的事情都好说,但只有在这一点上只要我一说起来他就急。没办法,家里五代单传,他接受不了我不结婚的现实。在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时候,我已经逐渐开始渗透我不想结婚的想法,但遭到无情的拒绝。
当你对一件事没有发言权的时候,你就应该闭嘴。如果你不想一直被动的情况下,你就要有一点点地幽默。
“傻孩子,你又瞎说什么呢。一说到这件事你就不正经了。对了老头子,老田的姑娘上次说好像也没有对象吧,你啥时候去问问以前的话还作准不了。”
“妈,你们说的是谁,啥以前的话还作准不?”
“就事你田叔的姑娘,比你小一岁的。你们刚出生的时候,还曾指腹为婚的,后来都大了,也便渐渐不提这件事了。现在你没对象,让你爸去问问。”
“我咋就不知道还有这一处呢?你是说田甜吧!我和她根本不合,你就别扯了,我的属相和她的属相最不合了,鸡犬不宁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从初一到十五,再从元宵吵到端午,你们不烦我都烦了,再说两个人分离那么远,牛郎织女的子日可不是那么好过的。再说我一个月就那么些钱,想要养活自己都很难,更别说拖家带口了。现在工作不好找,她想做全职太太也得我有这条件是不?再说了,哪有几个像你们儿子这么单纯的,也许人家田甜已经在大学里有对象很多年了呢。”
我的思维不够敏捷,不过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我也已经想好了我可能想到的所有拒绝的理由。我知道,这些理由的任何一点都足以使他们放弃给我发展这门娃娃亲的可能。
“唉,也是。要不你先自己看着办吧,在单位有好的小姑娘也不要犹豫。”妈有些颓唐的说。
好像很少有老妈这么和儿子说这件事的。我赶紧应承,“放心吧,妈,儿子这么大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果遇到适合自己的是绝对会辣手摘花的。你和爸就别管我的事了。”
“对了,你千万别闹出师生恋这样的事情,现在报纸上经常报道的。”
“知道啦,你看你们的儿子像那么无耻的人吗?祖国花朵是不能够摘得。我也就回来两个多星期,你们让我充分享受家的温暖,让我好好放松一下。别给我压力了。我进屋游戏去了,你们在厅里看电视吧。”
我赶紧溜进了屋里。父亲后来一直没有答茬,我以前从来没有让他们操心过我的学习乃至生活,但当儿子大了之后,他们却把小时候应操的心完全补上了。可惜,他们操心的地方却是我最不想让他们操心的一点。我要是个平凡人该有多好,可惜,从我出生就注定了我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当然,我也不是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