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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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刚坐上出租车要往火车站去的时候,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二肥打来的电话,告诉我让我在西面的出站口接他,那时估计他刚刚进了金城地区。
当然,我并没有忘记提醒他给天宇打电话的事儿。不过直到我看见二肥从站里出来,我仍然没有看到天宇的踪影。
虽然回家休养了一个多星期,但没有明显变圆的趋势。当然也可能是舟车劳顿,其实他根本不用我去接站的,一个学生时代用的大背包,还有一个滑轮旅行袋。
他是一个人搭车回去的。我和佟彤坐了12路车去超市购物。虽然昨天才来过,但今天要在家里做一顿大餐的,还是远远不够的。四个重量级的人物去吃饭太成风景,而家里可能是最好的地方了,天宇没有来接站,二肥说他中午有个同学聚会,吃了饭才过来的,让我们在晚上多准备一点东西。忘了说,天宇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离开过金城一步。
买了一只烤鸡,五花肉,小黄鱼,青笋还有一瓶干红。我最拿手的菜是红焖肉和干烧小黄鱼,而这两道菜,正在我身边推车的人也从来没有吃过我亲手做的。
我们到家的时候,天宇已经和二肥在家里看电视了。做了暂短的介绍之后,大家便不再陌生,看得出,他们很有共同话题。当然,我今天叫他来的目的也不并不仅仅是吃饭这么简单。我想,天宇终于应该很放心了吧。
六个菜很快做好。其实,并不麻烦。因为打开了一罐杂果罐头和一大袋的酒鬼花生。佟彤把我用来当作调料的红酒对上了雪碧,放在每个人的面前,于是,四个饕餮之徒推杯换盏,吃的是大呼过瘾。
一个房子里开始有四个男人,虽然没有血亲,但真的好像是一家人。四个人其乐融融。
陆陆续续的二肥开始工作,我开始上班,天宇每天都会过来一起吃饭,不过不曾留宿。毕竟还是在假期,对家人不好解释。他们没什么事,所以饭都是由佟彤和他来做,不过手艺比我和二肥还是差了一点。佟彤在没什么事的时候潜下心来,找寻市内的工作。
佟彤参加了几个面试,准备留在一个二流的中学了。我和他交流说,如果你进不了我们学校,你再签那个破学校不迟,而且工作没有那么难找的。现在我去给你争取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
曾经听别人说过,问学校是否还有编制时,校长说学校的编制已经快满了,不过不差一两个人,如果作为内部推荐的话就可以试试看。为了佟彤,我愿意去尝试。
校长的办公室轩敞气派,和我们那能容得下二十多人的办公室相当,不过这里面的条件就好得多了。这就是为什么中国人都想要当官的一个原因。没有客套,打了招呼后就直奔今天的主题:学校还需不需要进人,是不是还有编制。
“哪个学校的?师范类的吗?”
“西北师大的,本科,师范类学生。”
“可咱们学校基本上只要北师大的,西北师大的也只有研究生才行啊。”
“那我既不是师范类的,也不是北师大的,去年不也是要了我嘛!”
“你有魄力,敢于直接来问我是不是要人,你同时也有才华,仅仅是汇报课就很出彩了,只要你继续努力,以后一定会成为咱们学校的名师的。招你这样一个非师范类的,在咱们学校十年内是个特例。”
“谢谢校长的夸赞,我会继续努力的。通过您刚才的话就知道哪个学校出身有时候并不那么重要。如果您当时不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适合这份工作,更加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得这么好。而且他是师范类毕业,基础扎实,连续四年都拿到奖学金,他能比我更快适应这个岗位,当然,现在更需要您给的一个机会,您一直都是伯乐,是不是千里马也需要您检验一下是吧,呵呵。”
“但是我们学校的原则是只能招收北师大的毕业生和有特殊才华的毕业生,让我再和其他校领导商量一下吧。”
“嗯,也好,校长,那我留下一份简历吧,供您参阅一下。”我递上去一份简历,里面明显有夹杂物——那是制币厂制造的信封。
我刚出校长室门外不远,接到校长的电话,说试讲安排在三天后的下午。
回到组里,找资深的教师问相关事宜,我连夜赶制出教案让佟彤背下来,结果在试讲后佟彤终于拿到了学校里盖了章的就业协议。
其实,那些所谓的原则和才华,不过是覆盖在金钱上的华丽丝绸,供人聊以**的借口罢了。金钱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的,也包括原则。这件事我没有和佟彤提过,我只是想铺好了路,让他可以稳稳得走下去。后来一直在自恋的想这样一个问题,是不是自己真的那么有才华,已经可以凌驾于金钱至上了,要不为什么我找工作的时候居然没有花一分钱呢?
那一年,我们都过得很开心,我的工作非常顺利,学生的成绩名列前茅,我拿到了新人所该拿到的所有殊荣。佟彤尽情挥霍者大四那无忧无虑的岁月:聚会,喝酒,哭闹,毕业,然后和我在一个办公室上班。二肥也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敏锐的触觉,正通往成为“名记”的路上。天宇申请保硕,居然提前完成那就是说还将在大学里呆上三年多的时间。夏天雨说他也找到了停泊的港湾,让我不必为他再操心了。不过,我和夏天雨的关系仍然暧昧,佟彤应该不知道,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我从心到身都没有出过轨,更何况就算有了自己的爱人,难道就不许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了吗?
那年十一,宏宏和馒头说要杀回金城,夏天雨也说如果假期合适,他也会到金城来旅游,希望我可以给他做导游。为了以防万一,我拿馒头他们的到来为借口,提前给佟彤报了去九寨沟的旅行团。相信他回来后,所有的事情我都处理的很妥当了。
九月三十日晚八点左右,有人敲门,我正在屋子里给佟彤准备旅游用的必需品。这个时候很少有人会来访的,应该是天宇吧。二肥去开了门,我以为是天宇来了,没当一回事。不过没有想到的是,来得人居然是馒头。
说好他是明天上午来的。那样就不会知道佟彤的存在。也许很多问题就都不需要去解释了。但这种情况下,打算好的事情都被推翻了。我给他们介绍时,我只好说“这是我同事佟彤,和我们在一起住。”
我要承认,那场面确实有些尴尬。一个屋子里要睡三个人,可只有两张床,我想如果馒头问,我就如实相告。可那晚,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聊了一会儿天,留下了“金钱肉”便走了。说要他留下来同住的,可他笑嘻嘻的说已经定下了宾馆了,回去就可以了,说是等宏宏来了再说。
馒头是个开朗而达观的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心无城府,和这样的人交往不会觉得累。而他懂得通权达变,使得在工作中一路高升,工作两年后,便做了部门经理,这当然也是后话了。
那一晚我没有睡好。虽然怀里抱着佟彤,内心一直挣扎着一个想法,是和兄弟们出柜,还是坚持不说。反正刚才馒头也没有提及,也许我继续装糊涂是最好的选择了。虽然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会让我失去这个兄弟,不过以防万一,如果没人再问,我一定绝口不提。
早上九点,送佟彤上车;上午十点,去飞天酒店给夏天雨定了标间;中午十一点在火车站和馒头,二肥回合;中午十一点零八分,宏宏的火车到站。
吃了饭,四个人回到屋子里打“拖拉机”,那是我们当时在大学最热爱的休闲游戏。不过工作后,已经很少玩了,大家很难才能凑到一起,说好哪一伙输得话,哪一伙请吃晚饭的。
我的牌技很好。因为牌品好,所以牌运也一直不差。宏宏有时候可以和我一较高下。不过其他的两位就不敢恭维了。宏宏最终选择了牌技相对更好一点的馒头做了对家,我收下了运气常常很壮的二肥。四个人打得昏天暗地,拼杀了五个多小时,最后的结果很不幸,我们未能一尽地主之谊。
在小吃街,一盘炒田螺,一盘炒龙虾,一盘炒泥鳅,二瓶肖尔布拉克,还有数不清的羊肉串。那天晚上聊了很多:以前大学里的生活,现在的工作,同学的近况,当然逃避不开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