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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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二天下午宴西就回洋城了,周雅坐她车一起回去的。
为了迎接明天的元旦,周宅提前一天就开始做起了准备。佣人们在院子里做大扫除。
宴西的车子一开进院子里,就看到这忙碌的景象。
有佣人上来开车门,周雅跳下车,随口说了句,“掸掸灰尘就够了,大冬天的整那么繁琐做什么,家里又没什么客人来。”
佣人笑了笑,恭敬地跟在一旁。“阿雅少爷,明天有贵客来家里,老夫人特意吩咐要里里外外收拾一番。”
宴西下车关上车门,进了门脱大衣,转身交给佣人。“什么贵客?”
佣人上前接过,正要回答。这时管家周宵从楼上下来,看着进门的两人笑着说,“明家的大少爷来家里做客。”
周雅乖巧地喊了声“周姨”,宴西则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阿雅少爷跟明家大少爷很合得来,老夫人听说你们还一块儿去了椿城。”周宵将手上的托盘交给佣人,笑着说道。
宴西皱了皱眉,看了眼托盘里的盛中药的空碗,抬脚往楼上走。
周雅有些惊讶,舔了舔嘴问,“周姨,是奶奶让人来家里吃饭的吗?”
“瞧阿雅少爷这话说的,当然是老夫人的意思了……”周宵说着这话,目光却转到了楼梯上某人僵硬的背影上。
…………
宴西扣了扣书房门,听到回应推了门走进去。周子珣穿了件灰色毛衣外套,头发花白,戴了一副眼镜,正在附身写书法,抬头瞧了她一眼继续写。
两人都没有说话,书房里安静地只有趣÷阁过纸张的声音。
到底还是宴西沉不住气,开了口,“您这是什么意思?”
周子峋手下趣÷阁一顿,因为刚喝过药没去休息,那股药效的反劲儿上来了,侧头连咳了好几声。
“进门不知道先问候老人家,像什么样子!”
周子峋吃过的盐都比她走过的路多,这岁数不是白长了她。从她故作镇静进门那一刻就知道她的来意。
“为明斯年来家里吃饭这事儿?”宴西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是她养大的,性格里像她的成分颇多,特别是倔起来的时候还真像是周家人。
宴西下巴线条紧绷,嘴唇翕动,视线停留在窗外,她是看到周宵端了药碗下楼的。
沉吟了许久,她才开口,“我不喜欢您的安排,感情方面我希望自己做主。您也不想再看我忤逆您一次吧。”
萧索的冬日里,院子里白桦树的枝头残雪堆积,几阵冷风吹过,震得窗棱吱吱响。
书房里的气氛一度与室外温度一样。
那件事终究要成为两人之间永远的嫌隙,周子峋脸色沉了沉,搁下毛趣÷阁。
“只要你一天还是周家人,你的事情就得归我管,婚姻大事也由不得你做主。”
“我已经和人登记了。”宴西丝毫不退怯,迎视着她的目光坚定又沉稳。
周子峋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抚稳了书桌边沿,“你说什么?”
“法律上,我已经和一个男人是合法的妻夫关系。”宴西一字一字铿锵地说道。
周子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桌上的纸张被她捏皱了一角,抄起桌上的砚台就朝她砸过去,随后跌坐在身后的椅子里胸口剧烈起伏,“混账!”
她万万没想到宴西会给她来先斩后奏这招。宴西没躲过,肩膀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疼得她脸色都白了。
可她却毫不在意地笑了,嘴角勾出一个凉薄的笑意,眼神冷得像冰渣子。“和我结婚的那个男人也许您见过也说不定,毕竟您那么关注我的感情生活。余恩黎想必您也还没有忘记吧,那个男人和我们是大学同学。”
周子峋手指颤抖地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似要在她身上穿出一个洞。
“你这是在报复我呢,故意和我对着干!”
宴西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眼神也变得陌生深邃了起来。“您错了,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明晚我会把人带家里来。”
还知道跟她提前打声招呼,根本就没有把她这个奶奶放在眼里,到底不是亲生的。
周子珣冷静了片刻,深吸一口气,目光摄人看向她,“你哪来的户口本?”
宴西的名字一直是挂在周宵的户口本上的,只要周宵没有给她,她是没办法和人登记的。
“户口本一直在我这儿。您要是不信,明晚我把结婚证一起带来。”宴西一口带过,并不想仔细说明。
周子峋的眼神冷冷地看向她,又是愤怒又是说不清的其他情绪,也许是木已成舟的无可奈何,也许是暗藏了其他算盘。
宴西并不想再多猜,选择在这个时候摊牌也是被周子峋逼得,她不想再让历史重演一遍。以前是她太狂妄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有能力保护爱的人……
而现在,她终于想明白,被动永远都占了下风,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掌控全局。
楼下周宵和周雅听到动静,急急忙忙跑上楼,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宴西推门出去,对两人视若无睹,周身的气场冷得吓人。
周雅抖了抖连忙进了书房,周宵不放心地望了眼书房,地上有碎成两块儿的砚台,心里一惊,又看了看已经下楼了的宴西,追了上去。
“宴西小姐……宴西……”周宵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
宴西已经打了转向,听到声音才停下,“周姨有什么事?”
周宵叹了口气,“究竟谈了什么?老夫人气得一直在咳嗽。”
书房里的吵声听得她心里一颤一颤的,老夫人都气得动起了手。
宴西眼神暗了暗,不正面回答,“明晚多备一副碗筷,我要带人来家里。”
周宵怔愣住,忍住好奇和担忧,应了下来,细心问道,“用不用多备几道菜?有什么喜好和忌口的吗……要不要准备房间?”
宴西摇了摇头,扯出一个无力的笑,“不用了,只是见个面。”
这个家……兴许就只有周宵是站在她这边的。
周宵看着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宴西小姐有没有想过把真相说出来?说出来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上天太不公平,为什么要您守着这样一个秘密……”
说到最后,她似乎都觉得这些话太残忍,嗓音哽咽。
“别说,说出来他不会原谅我的。他不就是希望我代替他一辈子这样陪在奶奶身边吗?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宴西看向二楼,眼睛里最后的一丝微光都渐渐熄灭。
“也许老夫人早已原谅了……”周宵最后劝解道。
“会吗?”宴西想想都觉得可笑,周子峋那样脾气的人会轻易原谅忤逆她的人吗?
宴西摆了摆手,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奶奶最近一直在喝那副药吗?”
“嗯,还是那位陈老先生前阵子配的。身子骨大不如从前,喝什么药都没什么效果。陈老先生说还是要调整好心情。”
宴西点点头,启动了车子,“你上去看看奶奶吧,我把她气得不轻。”
“阿雅少爷在,会把老夫人哄开心的。您开车慢点儿,”周宵温和地笑了笑,目送车子离开。
这位就是面冷心热,和楼上那位一模一样,怪不得是一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