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说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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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郑秀端起茶盏,润了润唇,然后斜眼看着伙计,却只看得到伙计戴着小帽的脑门儿。
伙计虽看不到郑秀的眼神,却是最最懂得变通的,听着这语气,他额头渗汗,仔细揣摩又揣摩,方颤颤道:“小人……小人已经忘了。”
“忘了啊……那就好。”郑秀拖长了单调,见伙计似乎放松了一些,蓦然又问道,“那姑娘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紫……”伙计脱口,立时就意识到不对,口风急转,“紫花白底的缎裳。”
裘怫差点笑出声,郑秀问得刁,这伙计反应也快,苏含芳穿的明明是紫绫绸做面儿的袄裙,这紫绫绸上的花色,是通过深浅不一的织线织成的,深色为底,浅色为花,最浅的地方都接近于粉紫色,哪儿来的紫花白底。
郑秀一抬下巴,长青会意,给伙计又递过去一锭小小的银元宝,道:“别紧张,好生回话。”
伙计得了赏,就知道自己答对了,心里也摸出了郑秀的用意,立刻安心了不少。
“头上戴的什么花?”郑秀又问道。
伙计心里有数,毫不迟疑道:“一对儿梅花金簪,外加一只街珠的小雀金钗,还有一对压鬓的梅花珠花。”
裘怫捂嘴,苏含芳一惯清高,不喜穿金戴银,也不爱顶着满头的珠翠,既便今日是盛妆出游,她也只插了一只羊脂玉雕成的莲花簪,压鬓的是用同一块玉磨的小珠串成的玉蝴蝶,中间以红玛瑙珠为点缀。
“答得不错,若还有旁人问起你……”郑秀的声音又托得老长。
伙计机灵道:“小人亦是如此作答,绝不敢假言糊弄。”
“下去吧。”
郑秀挥挥手,伙计立刻就退了出去。
裘怫已经看明白了,郑秀这是财帛收买和权势压人双管其下,逼得伙计以后只能对看到苏含芳的事情三缄其口,只心下还有些担心,道:“我看这伙计并不是能守住口的人,今日国公爷能收买了他,来日,旁人自也可收买于他。”
郑秀得意一笑,道:“放心,这等市井小人物,虽然嘴巴不紧,但心眼儿灵活,最是懂得趋吉避凶。你当我方才是为了收买他?并不。我只是要让他说出那几句话而已,之后便是再有人来收买他,他就只能顺着方才对我说的那些话继续编,若有一句不同,那便是拿了我的钱,还骗了我。骗我的后果,岂是他一个小伙计能担得起的。”
裘怫一想也是,除非收买伙计的人,身份背景能把郑秀给压得死死的,否则,伙计怎么敢担得起骗荣国公的后果。而这京里,身份背景能把郑秀压得死死的……皇帝?还是太后?显然这两尊大佛是不可能来压郑秀的,他们只会给郑秀撑腰,再往下数,就只有皇后、皇子们或是那些宗室王爷们了。但这些贵人们也没理由来跟郑秀作对,不看郑秀的面子,他们也要看皇帝和太后的面子不是。
剩下的,便都不值得一提。
“没想到国公爷也是有脑子的。”裘怫想明白了之后,心情就是一松,心底里的话不经意的就说了出来。
郑秀一听,委屈得不行,道:“原来在二妹妹的心里,我一惯是没脑子的吗?”
裘怫脸上一红,晓得自己说错了话,她倒也干脆,往郑秀的杯盏中又添了些茶水,奉上前道:“都是小女失言,国公爷莫要怪罪。”
郑秀美滋滋的接过茶水,也不管烫不烫,一口饮了,道:“你叫我一声秀哥哥,我便不怪你。”
裘怫大羞,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了。没看旁边还有人么,真是混蛋,先前在街上说时,好歹跟着的人离得都远,这会儿又提,可不让人都听到了。
“怎么又生气了?”郑秀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
裘怫其实也没怎么生气,她已经想明白了,跟一个脑子时不时就犯抽的家伙不能认真计较,真心想不通,郑秀在别人跟前是一个样儿,在她跟前又是另一个样儿,到底他真正该是个什么样儿,她只觉得好似雾里看花,怎么看都是糊的。
“国公爷,劳您的驾,去华公子那边看看。”
她软了语气,对郑秀低声求道。
郑秀赚不到她一声秀哥哥,心里跟百爪挠似的,痒痒得厉害,却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急,得水到渠成才好,她现在不肯叫,必是他对她还不够好,不能让她托以信任与亲近,当下便痛快的应了一声,道:“二妹妹,你在这里稍坐,我去去就回,放心,有我在,不论出什么事儿,都能压下来。”
这话一说完,他就觉得不对,连忙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括子,道:“瞧我这嘴,又说错了,出什么事儿啊,不出事儿才是最好。”
裘怫见他自说自话的,一时好笑,眉眼俱弯,在跃动的灯火下,说不尽的娇俏动人。
郑秀就觉得自己的魂儿顿时分成了两半,一半随着他出了雅间,一半留在了小姑娘那动人的笑靥里。
走出好一段距离,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少年才醒过神来,对跟在身后的长青道:“你带几个人守着门口,莫教不长眼的人,冲撞了裘二姑娘。”
长青忙领命而去,急急赶回雅间,才靠近就脸色一变,因为已经有人守在了雅间外头,约摸七八个人,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看其站姿身条,便知道定是练家子。
“坏了!”
暗叫一声,长青杀气腾腾的带人冲了过去。
却说裘怫目送郑秀飘乎乎的出了雅间,那副傻相怎么看怎么好笑,却是忍不住又笑了一会儿,到底有些担忧苏含芳的情形,才渐渐止住了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长街灯火,暗暗祈祷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忽而,有敲门声传来。
裘怫一怔,荣国公才刚离去,怎么回来得这么快?莫不是有什么事忘了交待。想到这里,她示意静女去应门。
静女才刚打开门,便见外面站着的并不是荣国公,而是一个身穿锦袍外罩貂衣的男子,五官端方,目如炬电,身带威仪,顿时惊得她手一抖,差点儿就把门又甩上。scripttype=text/javascriptsrc=/laba/tg.js/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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