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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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外头的流言方兴未艾,这黑猫儿却窜进了裘宅来,莫不是郑秀故意放进来,又私下传递了什么给裘怫?上回竟还没有被骂够么。
因心里怀了这样的想法,许嬷嬷少不得要暗骂郑秀不知轻重,眼下这工夫,哪里是容得他胡来的时候,若再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岂不教流言火上添油,万一传入皇帝的耳中,越发恼了他可如何是好?
于是许嬷嬷逮着了黑猫儿就不放了,直接关进了笼子里,然后只等着裘怫乖乖的把郑秀私下传递的小物件儿给她送来。
等到次日,没见裘怫让丫环送来小物件,倒是见她领了丫环一块儿来了,许嬷嬷就心里一沉,暗忖莫不是郑秀这回做得太过了,待到裘怫坐下来,一本正经的跟她打听外头的流言的事儿,许嬷嬷才回过味儿来,原来不是郑秀做了什么过于出格的事儿,而是小姑娘听了流言心里不安,找自己打听来了。
许嬷嬷也是打裘怫这个年纪过来的,什么事儿不懂,见裘怫虽有些关切之意,但却并不是那种着急上火坐立难安的姿态,便晓得这对小儿女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因此也不故做为难,无端招得裘怫日日念着,却也不推波助澜,免得让苏氏察觉出来,反而断了这对小儿女之间的羁绊,只淡淡道:“过两日,我便往宫中给太后请安去,到时候替你打探一二便是。”
便正是她这淡淡的姿态,彻底打消了裘怫来时的忐忑,心中一松,便向许嬷嬷道了谢,又将那件静女连夜赶制好的春衫送上,这才告辞离去。
走的时候,才突然看到窗下多了只笼子,黑猫儿正懒懒的蜷在里面晒太阳。
裘怫:“……”
想替黑猫儿求个情,又觉出不妥来,索性便当没瞧见,径自走了,只回去后,便让葛覃拿了小鱼干过来喂它,顺便把招财也塞了进去,让它们哥儿俩好去了,也省得葛覃总是抱怨招财是四脚猫来着。
许嬷嬷说话算话,过了两日,捡着个风和日好的天气,就往宫里去了。若说是往日里,这宫里还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总得先递了话儿,再等宫里回了信才能进宫,怎么着也得耽搁一日两日的,若赶上宫里事忙,十天半月也不稀奇,只这回情况特殊了些,太后正瞅着那舅甥俩个唱双簧,先头还瞧着热闹好玩儿,但这双簧一连唱了好几日不见消停,外头却是流言尘嚣日上,太后不免就担心起来,可千万别弄假成真,那就坏了,要破这僵局,她就想着总得有一个人先让步。
郑秀摆出了认错的姿态,却分明是要逼皇帝不再干涉他入建章营的事情,皇帝没在第一天就顺坡下台,导致外头流言四起,反而弄得下不了台了。皇帝是宠着郑秀,但毕竟是皇帝,万没有皇帝先让步的道理,必定要郑秀退一步,偏这少年素日聪明,这一回却是钻了牛角尖,没想通这里面的道理,还跟皇帝僵着呢。
太后是两头都不好相劝,正愁要找谁去跟郑秀说呢,许嬷嬷便在这时候求见,正是瞌睡了便遇着枕头,再没有比许嬷嬷更适合去点醒郑秀的人选。
许嬷嬷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能混到司仪女官的份儿上,自然是人精一个,太后这厢里才露了点话头,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下顿时一颗大石落了地,晓得皇帝和郑秀之间不像外间的流言那样,只是这对舅甥相互间都抹不下面子,一个找不到台阶下,一个钻了牛角尖,这事儿说大不大,只要其中一个退一步就成,说小也不小,若没有人从中打个圆场,难道就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时间长了,没事儿也有事儿。
于是打从太后宫里出来,许嬷嬷便径直去了荣国公府,一直等到郑秀从宫里罚站出来。
“嬷嬷,您怎么回来了?”
看到许嬷嬷,郑秀挺惊讶的,赶紧麻溜的上前给许嬷嬷问好。
许嬷嬷瞅着他一脸没事儿人一样的表情,也是无奈,道:“我若再不回来,怕是外头的流言能把荣国公府给压垮几回了。”
身边有长青、长安这样的准飞鱼卫当小厮,郑秀又怎么会不知道外头的流言,只是他全没放在心上,自然是当笑话一样听了,这时听许嬷嬷提起,他笑着给许嬷嬷手边的茶碗里添了些热水,不甚在意道:“旁人瞎说,嬷嬷别当真,皇舅只是生我的气,待我再罚站几日,他自然便气消了,到时候什么流言都没了根。”
“你啊……”许嬷嬷点点他的额头,恼道,“我一向教你谨言慎行,怎么这会儿竟是又忘了,这事儿,往小了说,是你忤逆了长辈之意,往大了说,却是违逆君王,合该你私下里去向圣上卖乖讨饶,拿出你往日撒欢耍赖的工夫,只哄得圣上开心了,自然便是小事一桩的过去了,可你偏跟圣上拧上了,日日在御书房外头罚站,教往来之人都瞧去了,知道的是你在认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逼圣上认错呢,你让圣上的脸面往哪儿搁?你真当外头的流言是空穴来风么?只怕再这样下去,惹得御史台出面弹劾你一本,逼得圣上不得不严惩于你,到那时候你才晓得厉害,便是悔也晚了。”
郑秀呆滞了片刻,才幡然醒悟,一拍大腿,道:“怪不得皇舅都不见我,我还当他这回是真气狠了,有心要让我多吃几日苦头,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一边说一边原地转了几圈,眼珠子也跟着滴溜溜转了几圈,然后嘿嘿一笑,道:“嬷嬷,打明儿起,我就病了,这主意可使得?”
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如果这事情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以郑秀的聪明,早该瞧出端倪来,偏是他自己的事情,一时间难免就入了迷途,便连这装病的主意,也不知能不能化解掉眼下的僵局,因此便向许嬷嬷讨教。
许嬷嬷瞅着他机灵的小模样儿,便想起他小时候跳跳闹闹尽闯祸的样子,心里疼爱得不行,面上却不动如山,拂了拂茶沫子,嘬了一口润润喉,才不紧不慢道:“办法倒是使得,只怕是有人更得要担心得夜里不能安眠了。”
郑秀眨巴一下眼睛,茫然道:“谁?太后吗?”
天底下会担心他的人,拢共不过太后、皇帝还有许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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