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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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被苏氏的愤怒给惊着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说错了话,忙解释道:“岳母大人息怒,我和二妹妹绝无越礼之处,那信物是上元节时皇舅赐给二妹妹的,乃是皇舅随身所佩的龙凤呈祥羊脂玉。”说完,又眉开眼笑,“皇舅早就答应这门亲事,只是二妹妹年纪还小……”
苏氏目瞠口呆,见鬼一样的看着郑秀,这小混蛋,深谋远虑啊,竟然早就在暗地里……她深吸一口气,脑中隐约想起,上元节后不久,裘怫确实交给她一块玉佩,说是歇脚时偶遇一位长者,命她沏茶,后来还赏了她这块玉佩,因那时候出了大事连累到了侄女儿苏元芳,因此当时苏氏也没有细究此事,只看那块玉佩颇为名贵,就顺手收了起来,后来更是忘到了脑后,万没有想到那竟然是皇帝赐给裘怫的信物,连皇帝都首肯的亲事,她还能说什么。
瞪了郑秀半晌,苏氏长出一口气,扬声道:“点妆,将我屋里多宝格最上头搁着的匣子取来。”
很快,匣子便取了来,苏氏缓缓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对金环,将之交到了郑秀的手上。
“这是卿卿的生母和她父亲的定情之物,情义比金坚,恩爱若此环,朝夕相对,俩俩不离,烈火难焚,光阴不朽,可惜……今日妾身将此环交与你,愿你莫负此情意。”不要像李氏那样,最终耗尽了情意,将彼此都变成了悲剧。
郑秀郑重的整了整衣襟,恭恭敬敬上前,躬身接过金环,落地有声道:“蒙岳母大人厚爱,许以佳儿,小婿铭感五内,从此视二妹妹若掌中珠,眼中宝,奉岳母大人如亲母,赡养终老,若有违此言,甘受天罚地惩,不得善终。”
这誓言立得太重,苏氏惊了惊,一手按胸,一手虚扶,道:“国公爷有这份心便是,不必立此重誓,信物递换,您……择日请媒吧。”
郑秀小心翼翼的将金环收入怀中,捂在心口处,方笑道:“岳母大人以后叫我阿秀就好。”顿一顿,又低头推了一下日子,从来腊月不说亲,请媒也要等到下个月,他心中急切,便试探道,“正月初一,一年之始,大吉大利,诸事皆宜,不知这个日子岳母大人以为如何?”
苏氏:“……”
许嬷嬷扭头憋笑,这也太急了,眼见苏氏有些为难的样子,她忍下笑意,道:“还是初六罢,这也是好日子。”
苏氏立刻道:“就依嬷嬷所言。”
好吧,初六也成,郑秀欢欢喜喜的应下,乐得找不着北。当陆晔依依不舍的别过裘慎,回到前厅来时,才知道苏氏已经允了亲,顿时目瞪口呆,这进展也太快了吧,说好了来探口风,怎么直接就变成提亲了,不过一转念,荣国公这样的少年才俊,哪个有女待嫁的人家肯放过,苏氏会答应也在情理之中,以后他和郑秀就是连襟了,这是大好事。
当下便揽着郑秀的肩膀,一连串的恭喜不停,乐得郑秀对他眉开眼笑的一起同喜。
最后俩准女婿一起在裘家硬是赖到了天快黑才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开,愣是在裘家混了午、晚两食,陆晔还被郑秀给带着,对苏氏改口称岳母,弄得苏氏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可奈何,最后懒得再搭理他们俩个,直接把他们这对准连襟扔在前厅里,只让裘晟哥几个过来招待。
荣国公居然要成为裘家二姑爷了。
除了年纪最小的裘家昆哥儿,还不是很懂这其中的厉害,这消息把其他几个裘家少爷都震懵了,恍恍惚惚,都不知道要怎么跟郑秀套近乎,谈兵法吗?他们不懂。下场练几手?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其他的,好像没听说荣国公有什么特别的爱好,难道坐着尴聊?好在还有一个陆晔,诗词书画都能跟裘家少爷们聊得来,也不至于太过冷场。
当然,郑秀也没闲着,他跟裘家最小的昆哥儿倒是处得来,把昆哥儿领到外头的空地上,教了几手擒拿,倒是把昆哥儿给乐得,屁颠颠一口一口郑大哥叫个不停。
郑秀被叫得开心,临走时还跟裘昆保证,下回再来时,教裘昆骑马,可把裘昆给高兴坏了,结果回头就让裘晟给教训了,耳提面命让裘昆认真,可不能被荣国公给带歪了变成一介武夫。
好吧,书呆子裘晟其实并不喜欢荣国公当他的准妹夫,他喜欢皮秋阳那样的文秀士子,要不是靖国将军府门第太高,加上裘怫又是庶出,他都暗暗想过撮合的,可惜,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谁也没想到,裘家二女的夫家,竟然比长女的夫家门第还高,这可真是……引发了京中一场轩然大波。
最开始,这消息是没人信的,虽然,消息是从东宫里传出来的,源头来自东宫长史,据说,荣国公请了太子为媒,向裘家提亲,太子答应了,还吩咐长史去准备一应事宜。
太子为媒,满京中的闺秀,哪个有这么大的脸面,敢承受这份抬举,就是马上要举办春华宴的杜府,也不敢说让太子登门给杜微微保媒吧。裘家?敢问大门是朝哪儿开的?裘家次女,敢问……咦,还真听说过她的大名,办闺学的吧,好像接过好几回金慧帖,是杜微微看重的人。可就算是这样,门第也太低了。
差距太大,导致东宫长史的信用受到了严重的挑战,无人相信。倒是在闺学里上过课的、和裘怫相熟的几家姑娘,纷纷给裘怫递了信,或是好心,或是好奇,或是想看好戏的问她是不是得罪人了,所以才有人拿这事儿来羞辱她,败坏她的名声,若是太子没有登门来保媒,裘怫以后还怎么见人。
裘怫收了信,一封封的仔细看过去,然后一一回了信,关心她的人,她在回信中真诚的道谢,等着看好戏的,她礼貌的客套几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只是哪些人可交,哪些人不可交,她心中有了数,分出了亲疏远近。
倒是杜微微一封信,来得令人意外。
“你骗我!”
信中只有三个字,却一趣÷阁一划皆力透纸背,表明了杜微微写信时,情绪中透着强烈的愤怒。怎能不愤怒,明明说好了不争的,结果杜微微这里还没有发力,那边,荣国公却请了太子保媒向裘家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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