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交待
!
郑秀见她头垂得更低,连面儿都不让他瞧清楚了,心里头不由得忐忑起来,忍不住追问道:“二妹妹,你能明白吗?”
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安,裘怫撩了一下被风吹得晃动不止的发丝,借着这动作遮掩了她羞红的面容,方才轻声道:“秀哥哥,我……懂的。”
若不是郑秀耳聪目明,怕是真听不清楚。这一声传入耳,他忐忑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无意识的挠挠后脑勺,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裘怫听到他的笑声,不由得回眸瞧了他一眼,见他笑得特别的好看,也笑得特别的傻气,不由得莞尔,才要说什么,忽见葛覃一溜小跑的过来,手里抱着件斗篷,便忙又转回头去,让风吹凉了脸上的热度,这才又转回来,任葛覃一边小喘吁吁,一边给她系上了斗篷,嘴上还没停,管着郑秀告长青的黑状。
“国公爷可管管你的人,他欺负静女姐姐呢。”
郑秀闻言,扭头又往静女和长青站的方向瞧了一眼,就见长青不知说了什么话,静女侧过身不理会,急得长青又是作揖又是自打嘴巴的,心里头不由得诧异,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是晓得长青的为人,绝不会故意去欺负人,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只是当着裘怫和葛覃的面,不好给自己人开脱,于是神色一肃,道:“我唤他来赔罪。”
说着,才要扬声,却被裘怫拦下。
“你别听葛覃浑说,静女那模样哪里是生气,分明是闹着玩呢,依我瞧来,多半是你的人被她欺负了。”
没瞧见急得差不多上窜下跳的人是长青,静女不过是侧着身没搭理他罢了,裘怫素知静女的为人,别看平时不吭不响的,性子也温柔,但摆弄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郑秀带来的那个长随小厮,白长了个子,心眼儿却是直的,静女要治他,一治一个准儿。
郑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静女,轻笑道:“长青心宽,从不与人计较的,性子又跳,偶尔不走心的说错了话,也是立时要跟人赔不是。”
这意思就是说,裘怫身边的丫环可以随便欺负长青,再不用担心他找后帐的。
裘怫哑然失笑,若是这样,岂不显得她调教丫环无方,尽可着欺负人去了。
她这里还没开口替自己的丫环辩解几句,葛覃就已经先澄清起来,道:“咱们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他赔了不是,咱们才不与他计较,只盼他多长个心眼儿,说话行事犯着咱们没关系,以后若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办?难道还要国公爷代他给人赔不是不成?”
郑秀听了,哈哈大笑,对裘怫道:“妹妹身边的丫环,可比我身边的人懂事多了,妹妹是怎么教她们的,快教教我,让我取经一回。”
“少胡说了。”
裘怫自然不拿这话当真,调教丫环的方法能跟调教小厮一样吗?何况她早就知道常跟在郑秀身边的两个小厮,都不是普通的小厮,人家干着小厮的活儿,但事实上并不是荣国公府的家生子奴仆,正儿八经也是武官家的子弟,其实是应该算伴当的身份。
只不过伴当是皇子才能有的,郑秀不是皇子,所以不能光明正大的把他们称为伴当,权宜顶了个小厮的名儿,实际上却在飞鱼卫补了个虚职,等到郑秀正经有了官身之后,那两个人大抵也就能跟着授个实职了,一转眼就平步青云,走到哪里都能让人称一声大人,哪里是能让丫环们轻易能欺负的,哪怕他们自个儿不计较,将来这事儿说出去也不好听,不知道的人,还当她裘怫是个怎样跋扈的人,才连身边的丫环都敢欺负武官子弟。
郑秀听她语气中不自觉的带出了几分娇嗔,只觉得心都跟着酥成了一片,软软痒痒的,又有种说不出的涨满,竟生出世间极乐莫过此时此刻的飘然感,忍不住想要去牵一下小姑娘的手,再与她胡缠几句,只是他这里指间才微动,便见到葛覃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死死盯着他,防他如防贼,郑秀那点蠢蠢欲动的旖旎心思瞬间就打了水漂儿。这丫头可是眼里不容沙子的主儿,万一她一声喊了出来,他的脸往哪儿搁,哪怕他脸皮厚不在乎,可二妹妹的脸皮嫩着呢,万不能被他这样糟蹋了。
于是他定了定神,再不敢冒失,不然除非将人娶进门,否则小姑娘铁定不肯与他单独相见了。一想到离裘怫嫁给他还有三四年的时间要等,郑秀立刻清醒过来,一敛神色,再是守礼有节不过的君子姿态,又想起有重要的事要嘱咐,便越发的谨慎小心了。
“二妹妹,下月我将离京,大抵要去个一年半载……”
他说着声音便有些迟疑不舍起来,要去那么久呢,什么时候能回来也没个准数,二妹妹会不会想着他念着他呢?
裘怫听他要去那么久,先是一惊,转而脑中灵光一闪,才明白郑秀为什么那么轻率的就跑来跟嫡母求亲,该不是他知道要离京了,怕夜长梦多?顿时她心中生出一抹好笑的感觉,却又夹杂着一丝感动,他该是有多喜欢她,才会这样的迫不及待。
想到这里,她的神情不自觉的柔和起来,低声道:“秀哥哥,你放心……不论你去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后头半句,到底是有些出格了,她说得特别的低声。
郑秀的眼神瞬间亮得有如夜空里的星光,激动的道:“二妹妹,你也放心,我在外头,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全须全尾的去,全须全尾的回来,绝不让你有半分担忧不安,也绝不让你……”
没过门就守活寡,这后头的话尾被他咽回了肚子里,皇帝的话刻在他的心头上,就不必让二妹妹知道了,总之,他这辈子是绝对不会让二妹妹伤心难过的,他希望他和裘怫之间,能像父母那样生死相随,但那是白头偕老的生死相随,而不是一个英年早逝,一个郁郁成疾。
裘怫暗暗蹙起了眉头,她没问郑秀为什么要出京,既然他没有直接告诉她,那这理由必然是现在不能说的,加上他又说什么“全须全尾”的,她更听出他这次出京要做的怕是什么危险的事,既然如此,她便更不能让他因为担忧她而分心。
想到这里,她立刻敛去心中的不安,展出一个再真诚不过的笑颜,道:“赶明儿我禀了母亲,去流香庵给你求一道平安符,佑你平安归来。你在外头也不必担忧我,我向来少出门,纵然有些不得推却的应酬,也是步步小心,随机应变,再没有人能为难我的。”
\s
↓认准以下网址其他均为仿冒↓
(.laoqu123=老曲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