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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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喘了好一会儿,终于顺过气来,紧紧抓着苏三老爷的手,眼睛却盯着苏长英,道:“老大,你打算如何处置申氏?”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看着两个儿子从兄弟变仇人,所以申氏必须严惩,但怎么个严惩法,却要斟酌,毕竟,有苏伯勤在,这就是申氏天然的护身符,伯府世子,绝对不能有被休离的母亲,更不能有打残侄女这样的恶名的母亲。一旦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不说苏伯勤和苏承芳以后难说亲,就是苏元芳,指不定都得教婆家给休回来。
苏三老爷听到这话,便也抬起头,看着苏长英。
苏长英这两日也是水熬火煎的,其实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恼怒得不行,是对申氏吼过要休了她,结果申氏冷笑一声,道:“行啊,你休吧,到时候我把你休我的理由往外头一说,整个伯府都别想落着好。”
往小了说,这是伯府家务事,哪个高门大宅里没点阴私丑事,手上有血案的当家主母多了去,只是大多遮着掩着,不被人知罢了,申氏就是干得不够聪明,她是明火执杖下的手,要是她聪明点,暗里给苏含芳下毒,就算别人都猜是她干的,没有证据都不能当面指责她。
可要说申氏不聪明,却又不完全是,她再蠢,也不会蠢到不知道明火执杖打残苏含芳的后果,她就是故意的,就是吃定了苏长英不敢拿她怎么样,因为这事情,往大了说是就苏长英这个伯爷治家不严,消息传出去,被人捅到朝堂上,苏长英这官位能不能保住就不好说了,因为治家不严而被罢官的官员,也不是一个两个,早有前例在,他苏长英何能例外,事情一旦捅出去,他的前程就完了。
多年的夫妻,申氏太了解苏长英了,兄弟之情再重要,都重要不过他的仕途前程。无论她做了什么恶,苏长英也得死命的压下去,三房这亏吃定了。她只恨,太夫人那老不死的来得太快,没能当场把苏含芳给打死。但打残也够她出一口恶气的,一辈子受活罪,再没有比这更令她痛快的。
“母亲,儿子……”苏长英惭愧的低下头,不敢与太夫人对视,更无法面对苏三老爷的目光。
苏三老爷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手缩在袖中,紧紧捏成拳,道:“母亲,看在侄儿侄女的份上,这件事……就这样罢了吧。”
太夫人听得心如绞痛,身体发抖,颤声道:“老三,娘知道你一向是个好的……这件事,真真是苦了你……”
苏三老爷红了眼眶,衣袖一撩,又跪了下来,用力磕了一个头,道:“母亲,恕儿子不孝,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大嫂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今日,儿子便请母亲做主,把三房……分出去吧!”
以后,三房就独自过日子,与伯府、与申氏老死不相往来,这是苏三老爷身为人子、人弟、人夫、人父唯一能做的。
“老三,你你你……”
太夫人瞪大的眼睛,身体一阵抽搐,然后就厥了过去,惊得苏长英和苏三老爷齐齐扑上前,一阵手忙脚乱,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唤,才终于将太夫人唤醒。
“老大啊,这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真要逼得他不能在府中立足吗?”
太夫人醒来后,抓着苏长英捶胸痛哭。她的儿子,这是被逼到什么地步了啊,在亲娘还活着的时候,宁可背上不孝之名也要跟伯府分家。
苏长英痛苦的道:“母亲,为了伯府的颜面,为了我苏家,儿子也是没有办法。”说着,他又看向苏三老爷,“三弟,你也心疼心疼为兄,承姐儿出事的时候,我可曾为难过你半分?分家的事,不要再提,你若实在不想与申氏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将她送到庄子关起来,以后这伯府的家,让三弟妹来当,三弟,就算是为兄求你了,咱们是兄弟,是亲兄弟啊。”
苏三老爷不发一语,苏长英提到了苏承芳,他这心里的愧疚涌上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伯府,如今他是留不能留,走不能走,怎么办呢?
半晌,苏三老爷终于低下头,道:“母亲,您拿个主意吧,儿子……都听您的。”
苏长英立刻又扑到床榻上,苦求道:“母亲,承姐儿那样子,咱们不能雪上加霜啊。还有伯勤,他在外头行走,也是要脸的,申氏是他的生母,申氏坏了名声,他该怎么见人?”
太夫人紧闭着嘴,也不说话了。苏长英掐准了她的死穴,苏伯勤是她最疼爱的孙辈,也是承重孙,这么些年来,儿辈们在官场上不高不低的混着,已经差不多是到头了,伯府要振兴,希望就在孙辈身上,虽说太夫人孙子也不少,但真正称得上她亲孙子的,就只有长房的两个,而嫡出的便只有苏伯勤一个。太夫人恨毒了申氏,不止一次的想要做主让苏长英休了她,但都是为了苏伯勤而打消了念头。
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过了许久,太夫人才终于又颤声道:“你、你……要发誓,一辈子善待三房,要尽心尽力……养含姐儿到老……申氏就送到……送到西山的庄子上,教人看住了,此生此世,不许她再踏入伯府半步。”
苏含芳被打残,这辈子是没指望能嫁出去了,只能一辈子靠伯府养着。
苏长英含泪道:“是,儿子发誓,善待三房,养含姐儿一辈子,母亲,您放心,申氏这样的恶妇,纵然您不提,儿子也不想再见她……先送她到庄子上,等承姐儿的身子养好了,儿子立刻寻摸人把她嫁出去,还有勤哥儿的婚事,也不远了,等大礼一办完,儿子就让申氏病逝在庄子上。”
苏三老爷死死抿着唇,他知道,大哥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件事,便拍板定案,到此为止了。
如果事情真的到此为止,那倒真算是一件幸事,至少,伯府面子保住了,至于里子,那就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咽。但这世上的事儿,从来都是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苏长英的话,被申氏知道了。
这母子三人说话,虽说是把下人都遣了出去,但总防不住有人听墙角儿啊,谁也不知道申氏早就买通了太夫人院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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