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温馨
!
“卿卿,我回来了。”
郑秀进门的时候,裘怫还在翻看她的嫁妆单子,这厚厚一叠的,粗略一观都得小半个时辰,何况她还看得细,越看越觉得至善娘子这手趣÷阁实在是大,大得她都有点心惊胆颤了。
这真是把整个公主府都给她搬来了吧,虽然明面儿上是就塞满了六十抬,但是事实上,早在前几日,至善娘子就暗地里往荣国公府搬了一堆,都是趁夜搬的,没教人瞧见,这些全加在一处,真正是一百二十抬都有。
难怪郑秀原先准备的地方不够,又单独辟了个院子来放她的嫁妆。
她正心中感动,乍听到郑秀回来的声音,立时便什么念头都顾不上了,忙迎上前去,将郑秀让进屋里来,又给他倒茶递水。
郑秀接过茶盏一口气饮尽,长出一口气,道:“让人准备热水,我先去净身,换身松快的衣裳再来与你说话。”
一边说他一边冲着她傻呵呵的笑,他这会儿还是一身的新郎官的喜服,进宫时骑的是快马,少不得吹了一身的尘。
裘怫笑着推他去净房,道:“热水早就准备好了,衣裳也放在里面,平时谁伺候你沐浴,我唤了她来服侍。”
郑秀忙道:“不必不必,平时我都是自己打理……”说着,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反手握住裘怫的手,拽着她一起往净房里去。
裘怫顿时脸一红,却也没有拒绝。妻子照顾夫郎,原是本分,她只是不好意思,倒不是真的想唤人进来服侍。只是到底是初为夫妻,替郑秀脱下外衣之后,她就再也不好意思伸手,脸上热得几乎能煎鸡蛋了,眼更是不敢抬一下。
郑秀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都是雏儿,心里想得再旖旎,落实到行动上,一个比一个菜。最后他是连着中衣一起跳进了浴桶里,衣服湿透了才记得脱,很是费了一番工夫。
裘怫背过身子,听着身后传来的水声,忍不住深吸了好几口气,觉得脸上不那么热了,心头也不跳得那么急了,才半侧过身,悄声道:“秀哥哥,我、我给你擦背吧。”
郑秀听着她含羞带怯的声音,只觉得背上一麻,明明她才就是说了这么一句,可他就已经好像感受到她的手轻抚在他的背上,酥麻一片。
要命!
裘怫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才说出这么一句,结果没听到郑秀回答,却听到一声水响,惊得她连忙回头看去,结果只看到浴桶里水花四溅,郑秀却不见了,顿时一呆,下意识扑过去看,结果郑秀的头猛的又从水底下窜出来,好悬两个人的脑袋没撞到一块儿去。
撞是没撞到,但却靠得极近,裘怫吓得不轻,啊了一声整个人就往后倒,被郑秀一把搂住腰,身体不由自主的又往前栽,这下子倒是真撞了个结实,脸贴脸,鼻对鼻,旖旎滋味……不好意思,一点儿也没有,倒是鼻子撞得酸疼难耐,裘怫一下子就泪流满面。
这回真是糗得厉害,郑秀手忙脚乱,一边替她揉鼻子抹泪,一边道:“对、对不住卿卿,是我鲁莽了。”
被他这么一揉,裘怫的鼻子更酸了,眼泪流得更多,连忙一巴掌拍开他的手,道:“毛手毛脚,不知轻重。”结果一抬眼,看到郑秀也是泪流满面的,又忍不住噗哧一笑,忙伸过手轻轻替他揉了揉,道:“疼吗?”
“不疼。”郑秀傻笑。
一对小儿女傻乎乎的相对而笑,脸上还挂着泪,当真是又滑稽又好笑,可偏偏气氛却温馨之极。只是裘怫笑完了回过神来,蓦然看到郑秀露出水面肩头,还有水面下近乎清晰可见的身体,才意识到眼下这个姿势有多不妥,多羞人,一下子窘得全身都火热起来,忙不迭的推开郑秀,一闪身就出了净房,只留下一句“我去教人给你准备些吃食”,就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郑秀被推得往后一倒,背靠在浴桶上,也不着恼,只是搓了搓手指,笑得见牙不见眼。刚才他搂着卿卿的腰了,是吧是吧是吧……
等郑秀三下五除二洗浴完毕换上干净轻便的衣裳从净房里出来时,裘怫不但已经招呼人布置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自己也又换了一身红裙,刚才被郑秀那么一搂,她身上不可避免的也沾了水,好在她衣裳够多,光是四季衣裳,不提她自己准备的,光是至善娘子就至少陪了八大箱子,一天换七八身都不带皱眉的,因为是新嫁妇的缘故,这些衣裳还多是红色的,正红银红海棠红,桃红梅红石榴红,只有想不到的红,没有找不出的红。
郑秀还真是饿了,打从出门迎亲到现在,除了那杯交杯酒,他是滴水未入,粒食未进。看着这一桌热腾腾的饭菜,他赶紧扒了几口先祭了下五脏庙,才挺不好意思的对裘怫道:“这么晚了,还劳烦卿卿你准备得这么周全。”
裘怫冲着他一笑,道:“都是灶上温着的,我哪有什么功劳,倒是丫环们辛苦,赶明儿要好生赏她们一赏。”
郑秀连连点头,道:“这些事以后夫人做主便是。”
裘怫也不客气,举箸给他布菜,道:“那以后,凡内院之事,我便不麻烦秀哥哥你了,但凡是我能做主的,秀哥哥你也不许轻易驳我,便是要驳,也要私下与我讲明原由,不许当众给我没脸。”
当家主母,必要有权威,若是她拿了主意,结果郑秀却轻易驳回,那还有什么权威在,这一点她得事先与郑秀说分明。
郑秀眉开眼笑,道:“哟,这会儿就有当家主母的架子了,你放心,以后什么事儿我都听你的,你说东,我不往西,你说坐,我绝不站着,我得教这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天大地大,夫人最大。”
裘怫顿时脸又红了,啐了他一口,道:“满嘴胡说八道,难道得教人人都知道你惧内不成。你乐意当个葡萄架子倒了的,我还不愿意被人说是河东虎呢。男主外,女主内,自古使然,你记着这个便成了。”
“是是是,夫人说得是。”郑秀听话极了,含笑的双眸只望在裘怫脸上,眨也不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