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13
/> 想着想着我就说了出来:“这里没有储备粮吗?”
说出来后,看到老夫人、佟远宁和一屋子人看着我的眼光,我就狠不得咬自己一口,怎么这脑子越来越不听使唤了,你就多嘴吧。
远宁眼里含着疑问,看着我问:“储备粮?”
我硬着头皮说下去:“就是朝廷命人收了储藏,以备战、备荒的粮食。”
佟远宁点点头,说:“有,是皇粮仓。”
老夫人不高兴了,斥道:“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竟敢没轻没重地乱出主意,快别说了。”
我忙低头,不敢再说什么。
请安后回到院子不久。我正在房里喝茶,忽听到馨月既不可置信又激动的声音:“宁爷。”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一怔,心一跳,手一抖,差点把茶杯摔在地上:他来干吗?
我站起来,尽量让自己平静、平静,为一个男人那么心慌意乱的,你羞不羞。
我让坐,让馨月去倒茶,馨月激动得仿佛她才是那个盼着夫君上门的小媳妇,忙不迭地去了。
他坐下,俊朗的脸上还是淡淡地没有什么表情,看着我问:“你为何说起皇粮仓?”
我说:“我只是觉得,皇粮本来就是为了备战备荒的,何不放粮给灾民们?”
他摇摇头说:“皇粮仓只是备战,和荒年预备给皇亲贵族,并不能给平头百姓。”
我说:“可是,这关乎几万灾民的生死呀。难道放着粮食不用,却看着饿殍遍地吗?”
他闻言眉头微微抬了一下,沉思了会,就走了出去。
等馨月倒了茶回来,他已经出去了。馨月略微有些失望,说:“这还是宁爷第一次到我们院子呢。”
我轻轻叹了口气。
不久,听说靖安王爷、佟远宁和几个大臣,与一帮朝臣争论,到底赈灾要不要动用皇粮。最后,皇上答应了靖安王和佟远宁,用皇粮赈灾,但在赈灾后,但又不能让皇粮仓空虚,否则佟远宁要官降一级,靖安王罚没俸禄一年。
于是,佟远宁和朱询奔赴河阳赈灾。老夫人和玮夫人都对此事很关注,天天吃斋念佛求菩萨保佑。
一个月后,终于传来捷报,说河阳未出现饥荒,囤积粮食的粮商也纷纷降价售粮,朝廷按比较正常的市场价收购了囤积的粮食。
佟远宁和朱询又上了份奏折,对皇粮仓平抑粮价,赈灾备荒,备战应战等方面提出了很多建议。主要内容有青黄不接、灾荒或战乱引起市场谷价上涨时,朝廷以所存之谷平价卖于市,而不致“谷贵伤民”,每当谷物丰收市场谷价下跌时,朝廷平价收购,以不致“谷贱伤农”。设立义仓,所储仓谷用于饥荒赈给等等。
皇上龙颜大悦,召了佟远宁和朱询回京,进宫领赏。
得知佟远宁要带着一批赏赐回府后,老夫人等一府人等又是欢天喜地,喜气盈腮。
但等他带着赏赐回到府后,我们却愣住了,除了一些银两、珠宝赏赐外,他还带回两个活物――两个宫装美人。
佟远宁先给老夫人请了安,又讲诉了赈灾经过。
河阳原受灾并不广,只是粮商大量囤粮,哄抬粮价,才使得贫家僻口无力负担,饥民遍地。靖安王与佟远宁到了河阳后,开了皇粮仓,平价卖与百姓,又从附近地区调了皇粮过来,摆与市井,让人在河阳宣扬,江南粮食丰收,粮食充足,又一面让人用稻杆装入粮袋,大量运入河阳。那些粮商早慌了,观望了一个多月,只得无奈降价售粮,靖安王与远宁用库银买入,存入皇粮仓。
老夫人又看了皇上赏赐的东西,呵呵地笑着,又叫皇上赏赐给佟远宁的两个宫装美女进来。
那两个宫装美女低着头走进来,对着老夫人磕了头,请了老夫人安。
老夫人叫她们起来,又叫她们抬起头。
玮夫人眼神微微透着点欢喜,嘴角含笑;惜荷脸色冷淡,但眼里一闪而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周金薇微咬着唇,眼里是掩饰不住的不甘和愤恨;我也觉得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除了嫣儿用微带忧虑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外,其他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看着那两个宫女,第一眼就觉得都是美女,眉清目秀,颇有风韵,
老夫人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卿怜。”
“忆萝。”
我一震,看向那个叫忆萝的宫女,她娉娉婷婷地站在那里,身材曼妙,眉目如画,竟不比周金薇差一丝半毫。
惜荷身子也微微晃了晃,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脸色如常,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忆萝?”老夫人也微微一怔,重复了一遍,看向她的眼光多了两分沉重和探寻。
玮夫人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说:“改了罢,就叫……”
“不用改。”她的话被打断了,是佟远宁,“就叫忆萝罢,你可识字?”
玮夫人脸色更难看了,嘴微微张了张,却没有说什么。
忆萝声如黄鹂,清脆地答道:“奴婢是官奴,小时家里曾请过先生教识过字的。”
佟远宁点点头,说:“你就在书房奉茶罢。”
忆萝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真是千娇百媚呀,声音婉转:“是,宁爷。”
一时,除了老夫人、玮夫人、惜荷、我,还有周金薇又妒忌又惊讶的眼光外,一屋子的人都露出了惊讶无比的眼光。
十四、往事
回到院子后,馨月脸色也不好看,说:“真是奇了怪了,宁爷这几年都未近女色,从未去过周姨娘的院子,连大奶奶的院子也是极少去,去了也是呆一会就出来了,为何却留着第一次会面的忆萝在身边?”
我默默不语。
馨月偷偷看了看我的脸色,又轻声安慰我说:“奶奶也不用难过,或者,他仅是让忆萝奉茶而已。”
我暗叹了一口气,脸上却对她笑笑说:“这几年都这样过来了,还有什么更糟糕的情况吗?至少,我们现在吃得可以前好多了不是?”
馨月默然看了我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我在园子里闲逛,遇到了佟远宁,他站在我面前,说:“谢谢你提醒。”
从昨天见了忆萝开始,我心里就酸酸地涨着,有点难受,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当下勉力一笑,说:“我只是随口一说。计谋还是你们出的,我并没有做什么。”
他脸色沉静,从我身边越过,我脑子一空,又不听使唤了,叫道:“等一下。”
他停了下来,默然地看着我。
我抬头看着他干净的脸庞,如精心雕刻出来的五官,冷静的眼光,突然觉得喉头涩涩的,咽了口口水,说:“我可否到你书房借些书看?”
这却是我一直想着的。在古代的深宅里,实在没有什么节目,平日除了和嫣儿、渝儿、丫鬟等聊聊天,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节目了。连做女红和偶然偷看远宁,也成了我的娱乐节目了。
他也许是觉得意外吧,顿了一下,说:“好的。你若要拿书时,就去角门找淳茗,若没有外人在书房,你便过来拿罢。”
我心里高兴得很,忙道了谢。他略一点头,从我身边越过,往书房走去。
我忙叫住他,问:“宁爷是否去书房,我现在和你去拿书可好?”
他依然冷着个脸,点了点头。但我心情却大好,乐得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去了书房。
想起第一次来到这书房的事,我有点难为情,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好像也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含笑,我不禁脸一红,忙跑到书架旁找书。
“宁爷,您的茶。”突然,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是忆萝,她脸上带着甜笑,端着杯茶走了进来。
佟远宁点了点头,她放下茶后,转而看到了我,脸上微微一怔,又忙笑道:“请燕奶奶安,却不知道奶奶在这里,只倒了一杯茶,可如何是好,我再去倒杯罢。”
口里说着,身子却没动,脸上带着甜笑,眼里却是敌意和挑衅。
本来我并不想多事,可看到她的眼神,我却一扬眉,冷冷地看着她说:“好的,你去倒茶吧。”
她一愣,看了佟远宁,佟远宁正在专注地看公文,并没有看我们。
她只好无奈地去倒茶。
我暗暗冷哼一声,她的心思明显可见,显然也把我当成了她的对手,但你虽然是皇上赏赐的,但只是说赏来伺候宁爷,却并没有给身份地位,我再怎么也是佟远宁有名有份的姬妾。
她倒了茶进来,把茶放在我旁边后,就走到佟远宁身边为他研墨,脸上依然带着甜美的笑容,在佟远宁要喝茶时柔声地提醒:“宁爷,小心茶烫。”
我暗暗叹了口气。……我发现我来到这世界后越来越喜欢叹气了,拿了本书向佟远宁道了别,离开了书房。
后来听说,忆萝机灵得很,颇讨佟远宁欢心,老太太也很高兴,说远宁身边终有了个知冷知暖的可心人。
玮夫人脸上原来有些沉重的表情也慢慢放松了,露出了笑容。其他人却表情各异,我也无力去探寻了,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微微地酸痛着。
唉……我又叹气了,虽然一再提醒自己,原来我还是喜欢上了那个冷漠的佟远宁。
嫣儿是知道我的心情的,她有时候偷偷看着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一天她问我,如果心情不好,该怎么办.
我说,当然是美食了,化难过为食量,把难过一口一口吃下去,就不难过了。
她一愣,大笑了起来,从此,经常从厨房拿些东西来给我吃。
一次我开玩笑说,都吃腻了,没新意。
她眼睛一转,说:“厨房那些婆子还能整出什么新意,不如咱们自己做。”
我被她拉着到了厨房才发现,我做厨房管事时提起来做小管事的景慧嫂子竟颇得惜荷赏识,在原厨房管事告老修养后,提为了厨房管事。
对我和嫣儿在厨房胡乱鼓弄的行为,她却是睁只眼闭只眼,也不太管。
我把现代想到一些糕点和饼干之类的都思索着做法,和嫣儿一一实践,也有做到好吃的,也有做得难吃无比的。
做了好吃的,嫣儿献宝一样地给老夫人、夫人还有佟远宁等一众人尝,做了难吃无比的,我们先尝的那一个,常常欺骗对方说好吃,引对方吃了一脸苦相后,哈哈大笑起来。
此后,我依然去佟远宁的书房借书、还书。冷眼看着忆萝在佟远宁身边扮演着红袖添香的角色。不过佟远宁依然淡淡的,虽然忆萝故意在我面前表现得与他亲热无比,我仍觉得他对忆萝有着疏远的距离感――也许,这也是我一厢情愿认为的罢。
一日,我和嫣儿在厨房试验了好几次,终于做出了蛋糕后,嫣儿知道我要去远宁书房借书,便带着蛋糕和我一起去了远宁书房。
远宁正在写着什么,忆萝在旁边研墨铺纸,笑容妩媚。
嫣儿却对忆萝很看不顺眼,在一旁找忆萝的茬。这我是见惯不惯了,也不理她们,自到一边找书去。
我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却是《诗经.郑风》,随手一翻,却看到了“将仲子兮,无逾我里”一句,我一怔,想起了朱询。那天他坐在石头上,双臂自然舒展,神情闲疏,一派从容淡定,曼色吟道:“将仲子兮,无逾我里,……”身后是明亮的阳光和飞扬的微尘。我不觉呆住了。
从书房回到园子后,我觉得心里闷闷的,只想静一静,便对嫣儿说:“你先回去罢,我逛一逛。”
嫣儿以为我是因为忆萝的缘故,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走了。
我信步走着,竟来到了以前常躲在那里的荷塘花从边。
我叹了口气,久违了,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来这里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荷搪里的荷叶都枯败了,有点萧瑟的感觉,岸边的小草也枯萎了,花树虽然还是绿的,却没有了花。
我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只觉得思绪纷乱,却理不清到底在想些什么。
坐了不知道多久,耳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朱询。
他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抬头默默地看着他,只觉得心里酸酸的,也许是因为明白了佟远宁不会喜欢自己,也许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