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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味独特。”
佟远宁也平静地吃了几口。
嫣儿和雅清盯着碗筷看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抓起筷子挑了一根粉丝尝了一尝。
只有我和朱询两个人吃了有一半,远宁吃了小半碗,嫣儿和雅清都只是略微挑了些尝了一尝。
朱询叫老板过来结账,只花了二十几文钱。朱询足拿了个十两重的银子出来,老板怔了一下,陪笑道:“就算把我这个摊子卖了,也找不了爷的钱呢。”
朱询笑道:“你的小食还真是物美价廉,让人饥不择食。银子赏你了。”
老板两眼放光,哈腰接了过来,谄媚地说:“几位爷真是活菩萨,人长得这么好看,心也这么好。小的祝你们富贵吉祥、寿比南山、金枪不倒、鱼水交欢……”
我们三位女子又笑得直揉肚子了。远宁也嘴角上翘。
离开摊子很远了,回头还能看到摊位老板哈着腰在送我们。
玩玩逛逛到了醉仙楼门前,却见有两个壮丁各抓住一个十一、二岁、衣裳褴褛的小男孩骂骂咧咧地从店里出来,推在大街上。
我见那小男孩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眉头一皱,走过去抓住他的手,问道:“你怎么样了?”
小男孩抬起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却一怔,这小男孩脸虽然黑乎乎脏乎乎的,但五官却俊美,只是嘴角带着一丝血,眼里带着冷漠、绝望的光芒。
他手狠狠地一推,力气却甚大,直推得我往后跌去,好在身后有人扶住我,我才没有跌在地上。
是远宁,他扶着我,冷冷地看着那小男孩。
旁边的朱询轻笑,颇有兴趣地看着那小男孩,道:“这小子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雅清怒道:“你是怎么回事?好心拉你,你却如此无理。”
小男孩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语不发,漠然地转过头去。
朱询对他笑道:“小兄弟可愿意让在下请你到醉仙楼雅尝?”
小男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轻蔑之色,毫不犹豫地往醉仙楼走去。
醉仙楼的伙计一看到他,骂道:“小杂种……”
朱询冷冷地说:“你们这可是待客之道?”
那伙计一看,忙不迭地哈着腰,一脸谄媚:“哟,王爷和佟大人大驾光临,有请雅坐。”
朱询指着小乞丐说:“今天他是我的客人。若以后再见你们欺凌弱下,就别在都城开下去了。”
那伙计一凛,忙点头哈腰,连声答是。
到了雅间,那小男孩大刺刺地在主席位上坐了。嫣儿和雅清眉头一皱,厌恶地看着他。
朱询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在一侧坐下,远宁也脸色平静地入坐。
一时上了菜,我们还没动筷子,那小男孩已经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我说:“还有呢,慢点,别噎着。”
但他好像置若罔闻,仍然狼吞虎咽。一会,他冷冷地站起来,起身往外面走。经过嫣儿和雅清身边时,如未立稳一般,往她们身上跌去。
嫣儿和雅清一惊,避之不及,终是被他各用手在华衣上抓了两个乌黑的爪印。
嫣儿和雅清大怒。朱询却轻笑道:“小兄弟若有空可愿意与我等一叙?”
小男孩回头,冷冷地笑着,眼里有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冷漠,说:“贵公子,你们的慈善心肠真是让我感激,只是我是贱命一条,没有傲人的财富和权势可以依仗,虽然想报答你们的善心,却无以为报,我可以离开了吧?”话语很客气,可眼里全是轻蔑。
朱询微微笑着,说:“你定是遇到什么变故罢?可否让我们听听你的故事?”
小男孩冷笑道:“你们是富家子弟,有依仗的权势和财富,怎么会想知道我们的故事?我们不过是你们茶前饭后的消遣,一辈子的贱人。”
朱询却并不介意,神色不变,道:“若给你个展翅的机会,你可愿意跟着我?”
小男孩鄙夷地冷笑:“公子,你的仁慈我已见识,你的大恩大德我感激不尽,但我这样如泥巴一样的贱人,不敢玷污了你的地方。”说完又往门外走去。
我看着他疾恨世界和悲观绝望的样子,道:“你可愿意听一个故事?”
小男孩顿了顿脚步,冷冷地看着我。
我说:“从前,有一只小蜗牛,每天背着厚重的壳,它觉得厌烦透了,便问母亲:‘为什么我们有壳,蚯蚓没有?’母亲说:‘因为它们会钻土,大地会保护它。’小蜗又问:‘为什么蝴蝶也没有壳?’母亲说:‘因为它们有翅膀,天空会保护它。’小蜗牛哭了起来,说:‘为什么大地和天空都不保护我们?’母亲说:‘所以我们有壳,我们不靠天、不靠地,我们靠自己。’”
小男孩一开始听到又是蜗牛又是蚯蚓,眼里的轻蔑更甚,但听到最后,眼里却满是诧异和深思之色。
我说:“我们可以期待,但不能只是等待,我们可以失望,但不能绝望。小兄弟,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至少你还健康地活着,就有希望。你现在过的是整天想着怎么填饱肚子、怎么躲避混混欺负、怎么不让自己受冻的生活吧?也许你确有过人之处,但在这世俗而冷漠的尘世中,只怕会混迹泯灭于这饥寒之中。现在有一个让你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你有什么理由凭空放弃?就为了你的骄傲与嫉恨?”
小男孩微微动容,静静地看着我。
朱询和远宁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静静地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咬了咬牙,问朱询:“你给的那个机会可还有效?”
朱询笑道:“当然。”把一柄扇子递给小男孩,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拿着扇子找靖安王府的管家,自有人接待你。”
小男孩点了点头,接过扇子,又深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朱询笑道:“若这小子愿意归依,莫言那小子就不会吵着没个好徒弟了。”
嫣儿看了眼小男孩吃剩下的残羹冷炙、杯盏狼藉,皱了一皱眉,叫了伙计进来收拾了,重新摆上杯盏、美食。
二十九、美女
醉仙楼果然是百年老店,煮的菜肴也别具风格。譬如五合会,以玉米粒、鸡丁、肉丁、笋丁、虾丁烹制。美味而不过鲜,油香而不过腻,松脆而不硬,细嫩而不过软。五味掺合,鲜、香、脆、嫩皆俱。茶香糕,以上好的茶水和面,加入珠兰花瓣,色泽微绿,别具芳香,色香味俱佳。……
正大快朵颐,楼下有人叮叮当当地弹唱起来,琴声悠扬,歌声柔美。引得我们几个都隔着帘子往楼下看去。
楼下是两个人在卖艺,一个中年男人在弹琴,一名妙龄女子在且歌且舞。
那女子身材曼妙,微步间裙裾翻飞,纤腰似微风舞动的柳,举手间皓腕隐约于轻纱中,婀娜多姿,轻盈优美,飘忽若神。令人叹为观止。
其歌声声声宛转,如新莺出谷,如行云流水珠圆玉润,却偏又在这婉转华丽的歌声中含有一丝悲音。
一时,众人觉得如见仙子,舞毕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美女盈盈拜下,那中年男子放下琴,向众人收取银钱。
雅清叹道:“竟有如此绝代佳人,可惜却沦落风尘。哥哥,给我钱,我要好好打赏她。”
朱询和远宁也眼露欣赏和惊艳之色,听了雅清的话,朱询一笑,将钱袋给了她。
雅清掏出两锭金子,叫了伙计,送给那舞女。只见舞女接过金子道谢,听了伙计的话后,目光如水,向我们看来。
一会后,她盈盈上楼,在门口拜道:“奴家谢王爷、佟大人赏赐。”
雅清笑道:“你进来罢。”
美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众人又是一呆,原隔着帘子看不太清晰,现只见她皮肤细润如温玉,双目含春,淡扫娥眉,樱桃小嘴娇艳若滴,竟是个仪态万千的绝美佳人。
雅清叹道:“以前总觉得王府和佟府一众姐妹都是绝色的,却不想竟也会被比下去。”
我惊为天人,喃喃地看着她道:“若与你小姐共鸳帐,怎舍得铺床叠被。”
那美女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去。
雅清噗地一声笑了。我才惊觉,自己一副花痴模样。不禁一窘,看了远宁一眼,他嘴角微微含笑,平静地看着美女,眼里却也有惊艳之色。
朱询表现得更过,满眼都是欣赏、赞叹之色,看得嫣儿又急又恼,轻咬着唇看着朱询,满脸委屈。
但我却觉得,他们惊艳、欣赏的眼神中,却在眼底有审视之色。
这时朱询好像失了神,手竟推了桌上的茶壶一下,冒着热气的茶壶直向朱询身上掉去,众人惊叫之声尚未出口,只见人影一闪,茶壶已提在一个人手上。
却是那美女的手,提着茶壶。她微微一笑,将茶壶放在桌上,柔声道:“公子小心。”
朱询越发花痴了,忙不迭地站起来,情不自禁地握着美女的手,笑向美女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小姐身手倒也敏捷。”
那美女微微低头,红着脸,垂下眼睑,轻轻抽出手掌,柔声说:“也算不得敏捷,只是自幼学习舞蹈,反应快些而已。”
朱询问:“敢问小姐芳名?”
那美人轻道:“小女名叫媚烟。”
朱询微微笑着说:“传说中,有一种精灵名为魅,最是善舞。今日看来,小姐竟似得魅之真传,其舞如魅,媚视烟行,好名字,也只配得上小姐。”
媚烟微微抬头看了朱询一样,眼光似喜似恼,风情万千。
朱询又道:“小姐歌声婉转动听,却含有悲音,可是有为难之事?”
媚烟一听这话,眼眶微红,双目含泪,道:“奴家的爹贪图富贵,竟要将奴家送与冯丞相之子冯楷为妾。奴家委实不愿……”说着,一滴晶莹的眼泪滚落下来,惹人无限爱怜:“王爷,可否助助奴家?”
朱询沉吟道:“可要如何帮你?”
媚烟道:“其实,奴家的爹并不是亲爹,而是自幼收养的,他一心想攀附权贵,把奴家当成了生财之道,迟早是要被他送给富贵人家为妾的。虽这是奴家的命,可我不愿落入污棹之处。王爷气宇非凡,飘逸超群……”声音低了下来,顿了一顿,红着脸低声说:“若王爷不嫌弃,可否为奴家赎身,奴家原在王爷面前为奴为婢。”
此话竟有以身相许之意,我们几个都愣住,嫣儿更是满脸通红,紧张地握起了拳头。
远宁眼光一闪,微微笑着,平静地喝着茶。
朱询微怔,目光微微一沉,随即露出惊喜之色,又看了嫣儿一眼,笑道:“小王何德何能,竟令小姐如此垂青。我可以为你赎身,只是小姐如此人品,为奴做婢实在是委屈了你。且我新婚不久,王妃是仁厚之人,乘人之危收你为奴,只怕王妃也未必同意。”
说完微笑着看着嫣儿,又伸手握着嫣儿握紧的拳头,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嫣儿心一宽,反手握着朱询的手,脸含喜色,双目含情。
媚烟忙拜道:“不知道王妃在此,还请恕罪。”
朱询微笑着道:“不知者不为罪。你起来,我唤人替你赎身。”
媚烟应道:“是。奴家谢王爷恩典。只是奴家赎身出来后无处可去。”低垂着头,睫毛扑闪,楚楚可怜。
这时,远宁微微笑着道:“若小姐不嫌弃,就在佟府暂住罢。”
媚烟目含喜色,忙盈盈下拜:“奴家谢过佟大人。”
嫣儿也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又看着朱询微微一笑。
媚烟回佟府后,暂时安置一个平日闲置的院子里。老夫人和夫人对她甚是不喜欢,觉得她长相过于狐媚,只怕媚主。
但媚烟在佟府安分得很,甚至在园子也不到处闲逛,平日不过找我聊聊天。她不会做针线,我做女红时,她在旁边微微笑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她多才多艺,会许多的乐器,笛声悠扬、琴声清脆,看我看得羡慕不已,有时候她也会教我弹弹琴,慢慢地,我也会了一点皮毛。
有时候遇到佟远宁,她也是彬彬有礼。远宁也只是有礼地对她点点头,并无逾越之处。
本来馨月还很是担心,觉得放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的佟府,只怕远宁爷会对她有意,后来见他们一直都彬彬有礼地相对,慢慢放心下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