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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红灯笼,发出微光,照着这园子。
天气冷,从不少院子里隐隐传来婆子丫鬟们说笑喝酒的声音。还有三两处是婆子们悄悄聚在房里吃酒聚赌。就是有时候远远见有人来,府里花草树木也多,加上假山之类的装饰也不少,我凭借着对这府的熟悉,也一路掩了过去。
不久,我便来到了与远宁书房一墙之隔的墙下。
一切如意料中一般的顺利,我紧绷的心放松了几分。
由于这里还是属于内院,内院的墙并不高,我爬上假山,往远宁书房看去。只有书房门口有两盏红灯笼,书房里暗着,静悄悄的。衬着这微红的灯光,能隐隐看清书房门口周围的景物,但院子其他地方却看不甚清楚,满院子笼罩在静谧之中。
我见书房院子并无任何人,心里一喜,便往墙头探去,跨上墙头,背转身蹲下,双手攀着墙头,双脚慢慢向墙下探去。
等身子完全伸直后,我放开双手,跳落在地上。
由于我特地在鞋底包裹了厚厚的布条,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我迅速闪在不远处的假山后,侧耳听了听,没有什么声音,便向轻步向书房走去。
刚走了几步,却听得书房院外一阵说笑声传来,声音有些熟悉,竟然是远宁和朱询的声音。
我一惊,忙回身,往假山后闪去。
刚藏好,便见淳茗提着个灯笼,开了院门,引着远宁和朱询走进了院子。
我以为他们要进书房,却听得远宁道:“喝了几杯酒,身上有些热热的,进了书房被那暖炉一薰更是难受,不若便在这院子稍坐吧。还清爽些。”朱询也赞同了。
我不禁有些懊恼,我好不容易摸到了这里,你们倒跑来捣乱了。这还罢了,只是这么大冷的天,你们不进房里,也要我陪着你们一起冻吗?
真真是我命里的两个克星,两个可恶的家伙。
可是,心里这样想着,身子却一动不敢动。
听得他们闲话了一会,又商量了几件朝堂的事情。
我却觉得过了很长很长时间。
天气还真是冷呀,冷气渗入棉衣,沁沁地渗入骨头,偏我为了行动方便,还特地拣了轻薄些的衣物穿。
我只觉得身子都快要冻得麻木了,蹲着用双手抱住自己,可身子还是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我只觉得连血都要冻僵了,暗骂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还不离开。
听得远宁笑道:“蔽府备了些年货孝敬王爷,明日便差人送到府上。并不值当什么,不过是个礼罢了。”
朱询道:“这些便罢了。我却想向你讨样东西。”
远宁笑道:“但凡这府里能拿出的东西,还说什么讨呢,能入王爷的眼便是荣幸,下官绝无二话。”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有些怔怔。
他们虽然各自为朝廷大臣和王爷的身份,却相交多年,一直情胜兄弟。什么时候,他们之间说话也这么生分了?以前见他们之间说话,可是随意得很。
而朱询的下一句话,更是让我惊得张着嘴合不拢。
他道:“我想向你讨一封休书。”
四十五、鞭挞
么办呢,女主还是要虐,而且这章还很虐。溜走…
他向远宁讨休书?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禁微微探出头去,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两人在那院子里的小圆桌旁对坐着。
朱询正慢慢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他脸向着灯光,他垂着眼帘,脸色却平静如同平静的湖面,印着淡淡的红晕,似乎让着寒冬的夜晚也暖了一些。
远宁正执壶往朱询杯里斟酒,闻言手顿了一下,停在半空,一会却又如同什么事也未发生一样,手稳定而准确地向朱询酒杯里斟了酒。
他背着灯光,从我这边看去,脸上的表情模糊。
我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接着往自己酒杯里斟了酒,却没有朱询,也未答朱询的话,只是自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方笑问朱询:“王爷说笑了,不知道是何休书,竟向臣要?”
朱询看着他。眼神亦平静如水。却轻一声道:“远宁。你我俱心知肚明。又何必如此。”
远宁冷笑一声:“臣不明白王爷地意思。”
朱询看着他。叹道:“宁。你放过信飞罢。我知道你将她禁足于一院之内。既然你已经对她无情意。为何不能放过她?”
远宁道:“王爷此言差矣。你怎知我对她无情意?即使真如你所言。你虽贵为王爷。亦无权干涉这内院闺阁之事。我这为臣地亦可依规拥有自己地妻子姬妾。王爷令我休妾恐怕不合情理。”声音里却已含怒气。
朱询道:“我亦知道这不合情理。可这世上地规矩和情理。也该依人之情而变罢?”
远宁冷笑道:“你亦以信飞为饵为棋。又何来如此情深意重一说?既然王爷将这话摆在台面上了。你我也不必遮掩什么。今儿我便将这话搁这。若是王爷要这府里其他东西。下官必定双手供上若是要下官妻妾。未免欺人过甚。恕下官难以从命。王爷亦是知礼节之人若日后这事露出来。难免污了王爷清誉。下官亦是为王爷着想。此事。还请休得再提。”
“宁爷,大老爷有请,还请您过去一会。”是淳茗这个精灵鬼跑了过来说道。他大概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罢,见他们两个都脸色不善要将一个拉开,令他们两个都冷静下先。
远宁站了起来,向朱询抱拳道:“下官少陪会,请王爷自便稍坐。”便走了出去。
朱询脸色有些沉郁,自斟了杯酒,一口饮尽,便站起来离开。
我默默地看着他,竟有些呆了一瞬间茫然不知道身在何处,静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向门口行去,听得门外有人迎过来,渐渐远去。
朱询他终究还是这世界里的男人,他曾经发誓不纳娶不是他认为男女平等,而是他不想重蹈父亲的路身边的女人受伤。
可是他终究是伤了嫣儿。
对我,他依然是有情的吧。否则依他不可能如此逾礼向远宁讨要我的休书。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对他来说算什么向远宁讨休书又意味着什么?我是他真心喜欢的那个人,想让我陪在他身边?还是他只是觉得我有趣,如宠物一般,可以讨要?
但就算他对我有情,他的权势观,依旧在儿女情长之上吧?
我平复下复杂的心绪,见这院子又恢复了寂静,暗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向四周看了看,确定确实没有人,便向书房走去。
也许是我冻得太过于麻木了,脚更是冻得疼痛不已,连走路都不利索,便一瘸一拐、呲牙咧嘴地慢慢走着。
这时,却听见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你是谁?”是远宁。
我不禁不仅觉得身子冷了,连心里也透出冷,站在当地没动,心里却懊恼得不得了。
我怎么会这么笨。人家穿越女盗玉玺盗兵符一样手到擒来,我不过是想盗封文书而已。心里沮丧得不行,大概我是有史以来最无能的穿越女罢。
远宁走到我面前,脸色铁青,目光如凝霜一般,冷声道:“你禁还敢跑出来,你来这里干吗?”
我不禁恶向胆边生,便抬头看着他,扯出一个娇媚的笑容道:“自然是每逢佳节倍思亲。来撞运气见见我心爱的朱询哥哥了。好在天随人愿,到底见到了。”
远宁脸上怒意顿生,目光更是透着寒,显出几分阴狠:“你别忘了,你只能是我远宁的妾。”
我冷笑:“你禁得了我的人,还禁得了我的心吗?”
他并不多话,手臂钳一般,手指直挟得我生痛,好像把怒意都发现在手臂上一样。
我怒道:“我自己会走。”
他却并不理,拉着我回到院子。
这一路行来,惊到了几处值守之人,见此情景,都心惊了几分。远宁吩咐几个婆子跟着。
到了院子,他敲了门,一会,开门的却是馨月。
看到远宁,她满脸的担忧瞬间化为惊恐。
一个婆子正带着满身酒气,歪歪斜斜地从侧房走出来,见远宁与我站在院门口,顿时酒醒了大半,跑过来招呼:“宁爷,您怎么来了?燕奶奶,你怎么跑出去了?”
另一个婆子听到说话,也忙跑了出来,也忙低头招呼。
远宁冷哼一声:“你们都是木头么?”
那两个婆子吓得瑟瑟发抖,忙自打了几巴掌,跪下道:“都怪奴才贪杯。宁爷饶了我们罢。”
远宁道:“若饶了你们,这府再难管了。把她们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出去。”
那两个婆子面如土色,却将怒气都撒在我身上,狠狠地盯着我,我打了个冷战,撇开了目光。几个婆子不顾她们的哀求,将她们拉了出去。
远宁转头看着馨月,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不要连累了她才好。
馨月白着脸,双手紧握着手帕,指尖泛白。
远宁道:“念在你有身子的份上你一年月钱,你出府养胎罢,不必来伺候了。”
我和馨月听得只是扣月钱,都暗松了口气。
馨月听得远宁说让她不必回府了,怔了怔,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
我忙道:“我代馨月谢过宁爷。”一边用眼神制止她。远宁这样处置已经是对她非常宽仁了何必再招他生气。
馨月也知道多说无益处
什么了,向远宁福了一福,走出了院门。
远宁又让其他的人退了出去,拉着我进了院子房内,用手拈起我的下巴。
我一撇头闪开,退后两步,警觉地看着他。
他冷笑道:“你这是怕我吗?可你依然是我的姬妾妾该做什么,你便要做什么。”
着欺身上来,狠狠地推我在床上,便解我的衣裳。
我大急,忙用手拦着终究力气单薄,好在冬季穿的衣裳到底厚实只解开面上一件。
他冷冷地看着我,突然俯低头吻在我唇上大怒,狠狠地咬他一口股淡淡的血腥味漫了上来,但他却并不松开。
也许我微足道的反抗反而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手里的动作加快,身体也有了变化。
我含糊不清地怒骂:“你无耻,你流氓。”
他抬起头,薄唇上沾着丝血,冷冷地盯我:“我无耻,你呢?”
我头扭向一边,狠声道:“我反抗不过,但我不愿意,我会恨你一辈子、一辈子。”
他手的动作停滞下来,似乎眼里有受伤的表情,一会后,他默默地放开我,走出了房门。
大开的房门,一阵风袭来,让我打了个冷颤,心里却荒凉。
那日如往常一样,我呆在房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做些女红。
已经下过好多场雪了,外面滴水成冰,可我这房间里,也不比外面暖和几分。
旁边倒是放了个小火炉,可里面燃着的碳,是没烧过心的,还有点潮湿,不用说比夫人们房里的银屑碳,就连我初到这世界不久时用的碳都不如。
我还真没想到,原来府也有质量这么差的碳。而且连个起碳盆的人都没有。那婆子将碳往我屋里一放,就转身走了,叫了几声,却换来一个白眼。
如今,是有冤也没处伸了。
我叹了口气,算是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只能自己起碳火。
初点燃的时候满屋子黑乎乎的烟,呛得我直咳嗽,好不容易燃起了,稍微一扒拉就一屋子漂浮着灰白烟灰。
试了几次,我也不再管它,任它在旁边慢慢燃着,只是那微弱的碳火,实在带不来什么温度。
我伸着快冻僵的手,靠近火,吸取着一丝微弱的温暖。抬头看向窗外,外面竟又扬扬絮絮地下起了雪,不一会,院子里就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想起第一次来到这世界,见到这么大雪时,雀跃的心情。
想到在槿园时,朱询微笑着在我发上簪了朵梅花,那时他的笑容是那么的和煦。
我忙站起来,甩了甩头,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我站起来,开了门,一阵寒风挟着雪花袭来,扑在脸上冰寒刺骨。不过却令我心头清明了几份。
静看了会飘舞的雪花,我转身想要进屋。可这时,却听得大雪中隐隐传来一片有些嘈杂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似有几个人在说着什么。
声音越来越近,竟像是冲我这院子来的。
我不竟有些惊诧。这么大雪,我这平日就门可罗雀的院落,竟有人来,而且来的像不少人。
突然觉得有点不安,有点戒备。
院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将听见声音刚从侧房出来要开门的一个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