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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着她手时看到的。这是王室的标志。待哄了她几句,问了她名字,果然就是。”
我偶尔也去看看素雪,她身上毒去了好些了,可却茫然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不知该为她打算些什么。
几日来,秋延天都带着一脸温馨的笑意,陪着闵夕四处游玩,那闵夕小姑娘对秋延天也是越来越情根深种了。
只是,待闵夕公主转身离开后,我却看到秋延天一脸的疲惫落寞。
我冷眼在旁边看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这样利用一个充满憧憬、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行为很不光明正大,但站在秋延天的角度,也许是无可厚非的。他有他自己的责任,他必须对他的部下们负责,必须对他担负的任务负责,不管他愿不愿意。而塔何国,也许是一个很好的依靠。
秋延天对我叹道:“我很无耻罢?有时候我也鄙视憎恨自己。可我必须这么做。”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
只是,他那种从心底透出的疲惫,却让我觉得心疼。只是,不知道是心疼他,还是心疼那少不更事的闵夕多一些。
我不敢再问他心里是什么感受,不敢问他开心吗,不敢问他是不是真的爱那闵夕公主,这一切问题,对他来说似乎都是一把刀,只会令他的心里疲惫和伤感。
他还是实现了他的第一布,终于还是靠闵夕引见,见到了塔何国王。
塔何国的王宫,依然如大多数帝王之家一般,庞大的建筑系统,一层层的房屋。只是若论精美,甚至比不上靖安王府,少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大气、粗犷。
秋延天随着闵夕去见国王,而我被安置在王宫后花园一间小殿里等候着。
而那天,我在王宫的花园里等待秋延天时,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八十九、物是人非
我在偏殿等了一整,觉得有些气闷,从殿里出来,走出门外。
只是,毕竟在异国的王宫里,也是不好到处乱走的。便站在门外欣赏着周围的花木、风景。
虽然这王宫并不算精巧,似乎塔何这个祖先是游牧民族、现在主要人口依然以游牧为生的国家的首领,并未从游牧到定居转变过来,王宫里的一切东西看上去都很简单,似乎是为了方便搬离一般。
但是,显然花匠们还是精心打理过的,虽然不会像关内大宅的花园一样,特意给树木修剪成某一个造型,但花木长势良好,长得很是蓬勃茂盛。而且,还有些事关内没有见过的花木。
“这是格梅朵花。”我正盯着一朵粉红色的花看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说的是关内大晋之语,发音竟很是纯正。
我怔了一怔,抬头顺着声音看去。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我愣愣的看着她想了一会儿,脑中的印象才慢慢清晰。
“紫澜?”我有些诧异地唤道。竟是雅清的侍女,只是以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如今看起来沉稳多了,脸上白细的肌肤带上了长年被这寒风浸蚀的红晕。我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紫澜也是一呆,认出了我来,惊喜地叫道:“燕奶奶?”
这时,却有看似年龄大些的侍女走了过来,说了句什么,语气很是粗暴。紫澜显出气氛之色,脸色变了变,抿着唇微微咬牙,却又似乎无可奈何。
毕竟紫澜是大晋之人,见她在此受欺负,我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我悄悄的在袖子里向那阻拦的侍女递了几两银子,道:“请打个方便。”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那侍女看了我一眼,向四周看了一看,见没有人注意到,便悄悄地伸手握住那银子,也许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她也没有再多话,默默地走开了。
紫澜脸上有些尴尬,有些羞恼之色道:“多谢燕奶奶。嗨,我们几个在这里,也没个亲人、朋友的,无依无靠,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向谁诉去,受了气也不知道找谁护着去。想当时在大晋,我们郡主尊贵,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如今……竟在这异邦守着等龌龊气。别说别的什么,连想哭都不行。”说着竟委屈起来,眼圈一红,眼里泛起了泪光,抬起手迅速用手帕在眼角摁了一摁眼泪。好像怕别人看到她在哭一样。
我心下有些凄然,安慰的轻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们受委屈了,别哭了。”
紫澜忙低头眨了眨眼睛,压下眼里泪意,点了点头道:“在这里遇到燕奶奶是好事呢。现在哭了被人看到又有的说了。说我们大晋人就是嫌弃塔何国,就是想离开塔何国。我倒是想,可谁能让我离开呢?”
又抬头笑道:“燕奶奶怎么会在这里呢?真是意想不到呢。”
我笑了笑道:“我不是燕奶奶了,我叫颜玉,你以后就叫我颜姐姐罢。”
紫澜诧异地打量了我几眼,见我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张了张嘴,却轻叹了一声,什么也没有再问,说道:“我刚经过这里。听到你和侍女说话的声音,便知道你是大晋人,所以来看看。只是再意想不到是你了。”
我点了点头道:“真是巧呢。只是你如何会在这里呢?”
紫澜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想了一想点头道:“难怪颜姐姐不知道。这塔何国是三年前更名的,原来叫做允何国。”
她倒是挺乖巧的,这一声“颜姐姐”叫得亲热之极。
我悟然地点了点头,雅清当年和亲的国家,不就是允何国吗?
这么说来,雅清也在这王宫里?
只是刚才听紫澜说的话,看到刚才那侍女训斥紫澜的样子,好像她在这里过得并不怎么好。
紫澜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道:“清夫人就在清何殿住着。她见到你定会高兴的。清夫人常说再也不可能见到闺中的朋友了,她定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你。颜姐姐可去看一看?”
我犹豫了一会当初雅清送往和亲,告别时说的那番话,只有我和她在场,其他人都不在的,难怪紫澜并不知晓我与她之间的纠葛。
如今,她在这异国无依无靠,而且一点自由也没有,想来过得也是很辛苦的,就算我心里对她有些些恨意,也早就散了。
只是,事隔多年,我们再见面会以怎样的心态相见?
但看着紫澜期待的目光,我还是随着她去了。
路上,紫澜看左右无人,低声地告诉了我。雅清在和亲之初也是受到了国王的宠爱的。但男人难免喜新厌旧,在纳了新的美女之后,对雅清的热情便减了下来。后来又遭到早已嫉恨的其他宫妃陷害,便渐渐地让国王不喜,很少到雅清殿里。后来又听说雅清日日啼哭,悔之嫁到这异邦看不起这异邦的荒蛮,便不再踏足清何殿了。只是到底是大晋的郡主,待遇还是保持了的。
但这宫内的人见雅清不再受宠,又是无依无靠的异国女子,便起了欺压之心,常常给雅清摆脸色看,训斥紫澜等几个大晋带过来的侍女。
一开始雅清也气过恨过闹过,但结果只是更加让国王不喜,更坐实了雅清后悔嫁到塔何国之名。
后来雅清也看开了,不再哭闹了,倒像是心如枯槁一般。
我听着紫澜低低的诉说着这一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同情、凄凉皆有之。
想到当时在荷塘游湖时,众人的嬉闹声,犹如在耳边一般,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水珠泼在脸上的凉意。可是,当初那三个天真快乐的女孩,哪个没有变?
我从燕信飞变成了颜玉,嫣而从靖安王妃变成了莫夫人,而雅清郡主变成了深宫里寂寞的清夫人。
雅清倒是应了曾经的预言:嫁给一个尊贵的夫君。可也许,在大晋寻一个寻常的官宦人家,也许会更幸福吧?
物是人非。
清何殿。殿里有几分许久没有认真修葺的暗淡。
进了殿里,殿内的树木显然没有经过精心的打理,明显没有花园里的茂盛,连叶子也透着几分懒洋洋的焉然。
也许是脚步声惊动了殿内的人,殿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紫澜?”
紫澜紧走几步,上前通报,笑道:“清夫人,你看谁来了?有许久没有见到的姐姐看你来了呢。”
殿内传来一声轻笑:“这倒难得。竟还有人记起我,想着来看我了?”声音既熟悉,又透着一种陌生感。
我不禁皱了皱眉,雅清的声音里透着一种自我讥讽的自弃语气,竟好像对什么都了无兴趣一般。
厚实的帐帘卷起,雅清慵懒地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向门口,眼里微微带着挑衅。
但当她看清楚来人是谁后,脸色募得一变,猛地站直了身子微微张着嘴,愕然地看着我。甚至带着一些戒备。
九十、深宫
我看着她。她脸色很白,白得不像常年在关外居住的女子,白得简直要透明的肌肤下,却没有未出阁时腮旁的两团纷纷的红晕,那是一种常年未见阳光的没有血色的有些病态的白。而原来饱满的两腮微微的凹陷,一身半旧但华丽的貂皮袍子斜斜的耷拉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我心里一颤,想不到几年不见,她竟消瘦如此。
我忙忙地走上前。
她猛地一摔帘子狠狠的看向紫澜:“你叫她来做什么?”
紫澜愕然的看着雅清,张了张嘴道:“清夫人,你不认识了吗?这是佟府的燕奶奶啊。”
雅清将目光移到我身上,打量了我几眼,冷笑道:“看来燕嫂子过得不错啊。你是想来看我的笑话是吧?好吧。你也见到了。不错,我过得是不怎么样,食了当年的言。你想笑就笑吧。”说着,又恢复了一幅慵懒讥讽的样子倚门而立。
看见我静静的看着她,眉头一皱道:“怎么?我告诉你,虽然我现在落魄了,但我给你机会笑你不笑,待会再来讥讽嘲笑我,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我摇了摇头道:“不,我不想讽刺嘲笑你。”
雅清冷笑道:“难道你倒是想帮我?”
我摇头道:“不,我不想帮你,也帮不了你。我不是以德抱怨的圣人。”我看着她的眼睛道:“而且,我也不再是燕嫂子了。”
她看着我,目光一寒:“你还是和我哥哥在一起了?”
我不禁冷笑一声,她倒还在担心这件事,摇头道:“不是。”
她眼神一松,眼里阴晴不定,问道:“我哥哥怎么样了?”
我说:“我离开两、三个月了,也不清楚。但你猜对了,他与皇上之间,果然有一场生死之战。”
雅清眼里终于有了些波动,眼里的戒备讥讽被担忧所取代,她对朱询的关心爱护之心是真切的。她轻叹了一声,转身往殿内走去:“你走吧。紫澜,送客。”
紫澜急急地向雅清走去道:“郡主,你给靖安王爷去封信吧。颜姐姐可以带出宫去的。
他定会助你的。你为什么要瞒着靖安王爷?”
雅清低低地骂了一声向着紫澜道:“住口。”
她对哥哥这番深厚亲情,却令我有些感动。雅清毕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她的哥哥,尽她自己的努力。
紫澜拉着我的手,低低的恳求道:“颜姐姐,你劝劝郡主吧。她每天都闷在殿里不出来,不像是二十出头的花样女子,倒像是庙里的老尼了。我真担心她。若她也出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我可依靠着谁去?”说着眼圈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