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艰难抉择
做出决定比我想象的要难，我不应该知道应该怎么选择，但我偏偏知道，我知道怎么样才是正确的，这就像两年前那样，总是让我在此徘徊，总是似曾相识。
“卡斯，我知道这很艰难，但我知道你会下定决心的，在那件事发生后，你经常折磨自己，别让我在看到了，别再那样了。”安娜说，声音轻柔，却表面了坚定的态度。
“你让我想想。”我小声说，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渗出来的，我感觉喉咙又干又涩。
决定是艰难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菲尔特需要知道这些。”
“不，别告诉他了。”安娜摇头，她用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看着我，“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比较方便。”
“方便什么？动手吗？不，我要去告诉她，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不能替他决定。”
“你当然能，他早就……死了，你和议会说一声就好了。”
“安娜。”我说，“我不明白，你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人都会变的，就像莉莉，谁能想到她会是黑暗葬礼？”
“但你不是……”我低语着。
“如果你继续帮助菲尔特，整个世界就都是黑暗葬礼了。”
我没有再说下去，转过身，安娜轻轻的抓住我的手腕，然后又松开了，指尖划过我手腕上那道伤痕。
“你冷静一下吧。”
“前所未有的冷静。”我平静的说。
原计划已经被打破，我以为黎明会只有六枚银币，犹大换了三十枚硬币，我们也类似，我们丢了圣钉，换来了一枚硬币。
墙壁挡住了视线，或者说墙壁挡住了所有参与的线。
有些事情确实是存在的，它们客观的发生了，人们认为，在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如果没有太多的参与者，也没有太多人目睹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那这件事就不算真正的发生了，可以被视为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不能忽视这件事，有两个原因，第一：我看到了，我是一个糟糕的目击者，我看到了事情的开端。我没怎么照顾菲尔特，有时候菲尔特会犯错，我并没有意识到，现在我已经意识到了，菲尔特已经被贝利亚的死亡诅咒纠缠很久了，贝利亚是个正式巫师，是很强的一个，巫师的死亡诅咒就像艾滋病一样顽固，想解开一个死亡诅咒比让一个鱼忘记游泳还难。
原来冬天的使者还活着，冬夜使者可以把菲尔特冻住，让他保持在一个状态，现在死亡诅咒已经开始起作用了，菲尔特已经出现了不正常的衰老，如果没有死亡诅咒，他可能会活到下一个千禧年。
死亡诅咒的纠缠非常可怕，贝利亚的死亡诅咒很专注、很认真，不像那个叛徒那样没有随意的死亡诅咒，那个叛徒都没有足够的专注力，死亡诅咒就是一门折磨人的艺术，如果薇拉还活着的话，她大概会很愿意钻研这门艺术。菲尔特快死了，
人的生命就像钟表，转够一定的圈数就会停下，贝利亚那道死亡诅咒就像一只手那样调快了钟上的指针的速度，菲尔特的指针也在转动着，只是指针转得飞快，销毁三十枚银元就可以把指针调回原来的速度。
整件事情在种种原因下变得混乱，在不涉及深刻的个人和情感问题的时候，这件事是一个容易犯错的智力问题。我是一个糟糕的目击者，安娜也是，当把所有的情绪混合在一起时，事情就不会那样微妙了。一旦人类的情感融入其中，一切都会变得很难把握。
第二个原因很简单，我是参与者，我已经被卷入这件事了，即使菲尔特没有被那道死亡诅咒击中，我还是会招惹到哈尔，还是会知道黎明会的阴谋。如果我不去哈尔的宴会，我就不是目击者，也不是参与者，那样萨卡就会死，我闭上眼睛，不去想她被放干血的样子，我不希望任何人遇害。
人类以视觉为主导向，只有亲眼所见得事情才会被归类于真实发生的那一类，眼见为实，其他的事情可以挡住不存在。
不知道就是没有，可能有，但自己不知道，那在自己知道之前就不能算有。如果我发现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很可能会采取行动并参与其中，我不会向记者和联调局特工那样认真挖掘线索，我只会选择那些自己觉得对的线索挖下去，不会想自己看到那样积极。
你可以胡思乱想，可能乱猜，但看到的、知道的才是真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当有人报道奥斯维辛集中营时，人们会感到担忧，当盟军踏上了欧罗巴大地，解放被囚禁的犹太人的时候就是另一个场景，听到的报道和看到的照片相差甚远。
你提供照片，我提供战争。
看不见的战争在进行着，而我看见了，我不是一个普通民众，之前我是一个技艺精湛、旷世绝伦的施法者，现在我是一个猎人，我有什么理由退缩？我不应该坐视不管，现在却只能看着菲尔特被死亡诅咒折磨。
看着菲尔特坐在那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对他、对我、对每个人都太过残酷了，抉择总是艰难的。
我犹豫不决，早就忘了果断是什么意识，要和菲尔特说这件事太难了，“菲尔特。”我语气温和的说，这是我对菲尔特说话前所未有的语气，“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
“哪件事？”
“诅咒……和硬币。”
“怎么了？我们已经拿到一个硬币了，我和克里斯正在商量怎么拿到剩下五枚，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艰难的说出这句话，连贯的、完整的说出来。
“为什么？”菲尔特问，克里斯也用那双眼睛看着我，如同一个科学家发现了一个全新的公式。
“就在刚刚，我听懂了一些让我觉得沉痛的消息。”我说，语气和消息一样沉痛，我看向了安娜，希望她能替我说。
安娜叹了口气，她说：“那些硬币一共
有三十枚，就是犹大背叛得到的三十枚硬币，三十枚硬币是三十把钥匙，自从人类使用公元纪年法以来，梵蒂冈教廷一直在与之抗争，教会一直在收集硬币，三把剑一直在与三十枚银元相互抗争，三十枚银元是三十把钥匙，如果所有的硬币都被销毁，那么会有大灾难发生，位于康斯威星的地狱门就会打开，我们不知道大门的具体位置，想要阻止大门打开只能确保银元不被完全销毁。”
“这就说明我不能去解除诅咒？”菲尔特语气平静的问
安娜点头，“你不能。”
“菲尔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样平静对待的。”
“从我意识到死亡诅咒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我已经偷着活了一年了。”他说，他品了一下咖啡，“我不想被置于死神的脚下，但我早知道有这个可能。我知道你为什么说这个，如果我继续尝试解除死亡诅咒，地狱之门就有可能被打开，你希望我能停手，我死了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
“菲尔特，听着……”
“我明白的。”菲尔特说，“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不会再尝试销毁硬币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听你的。”
“谢谢你。”安娜说。
“喔，感人的牺牲。”克里斯说，“死亡诅咒不会只能靠硬币解决吧？我们找回冬夜使者的能量，让你继续冻住，等有别的解决办法时，再放你出来。”
“只能这样了。”
骑士和神父推开了门，老迈的圣堂骑士，安娜的爷爷站在门口，安娜站起来，“我要出去一下。”
安娜走了出去，我看看门口，不想再说什么。我拍拍菲尔特的肩膀，“你会没事的。”
“这是安慰我吗？”
“这是承诺。”
也许我不该做出我不能兑现的承诺，但还不能证明我不能兑现，也许我能。
“我也会尽力帮你。”克里斯说，“你会解除诅咒的，我们会帮你。”
“我不麻烦你们了。”菲尔特说完就消失了，空气中只留下一些黑雾。
“菲尔特总是这么神出鬼没吗？”
“不是。”我说。
“这么倔强？”
“这倒是真的。”我说，“除非绝望，否则他不愿意向任何人求助，包括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见到他，我不确定。”
“这可真不像你。”
“试试看，放弃你的魔法，经常中枪，每天晚上都要提防怪物，时刻都会被杀手袭击，你会变得神经质加妄想症。”
“我理解你的情况，适当的有点被害妄想症没什么不好的。”克里斯说，“我以为你已经垄断了傲慢，现在看来，菲尔特的性格也没有比你好多少。你的特殊的经历让你变了很多，你走上了荒原，很容易迷路。”
我走上了荒原，很容易迷路。这句话我以前好像听过，是谁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