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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怒,态度不容抗拒,当下也乖乖闭嘴,她和晶晶都做了次全身检查,结果是晶晶没事,叶晓棠有一点皮外伤。
谭伟正一个人靠在座位上抽烟,见医生出来,掐了烟站起来,医生上前殷勤地跟谭伟说了检查情况。谭伟致了谢,插着兜回眸看叶晓棠。
叶晓棠领着晶晶站在检查室门口,在楼道暗弱的灯光里,温润地望着他笑。有一个瞬间,谭伟有一种很温柔祥和的错觉。
好像山泉揉进云影,宛若阳春恰逢花开。他突然爱上了这个瞬间,一个温婉的女子,领着他的孩子,远远地望着他笑。
美人如花隔云端。走近她,到底还有多远的距离。
晶晶看看谭伟,就低下了头,谭伟本想责备两句,可叶晓棠温润的笑和晶晶的情怯,让他瞬间便没了脾气,他笑着,话语温柔,“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叫了车来,送你们回去。”
说完伸手把晶晶抱起来,侧首看叶晓棠鬓角的伤,柔声道,“伤还疼不疼?千万别碰了水了,勤换着点药。这两天别太累了,听见了没?”
叶晓棠应着,晶晶在他怀里低着脑袋不吱声,谭伟笑着,抚着晶晶的脸道,“这是怎么了,话也不敢说了。知道闯祸了吧,不让来偏来,以后得听话,知道吗?”
晶晶“嗯”了一声,谭伟柔声道,“刚才吓坏了没?”
晶晶抱住谭伟脖子不说话,三个人出门,谭伟的车在外面等着,叶晓棠抱着晶晶坐在副座上,谭伟发动汽车,见叶晓棠很及时地系上了安全带,谭伟暗笑。
晶晶犹豫了半晌,轻声道,“爸爸,奶奶一个人在医院能行吗?”
谭伟道,“爸爸请人了,会一晚上看护奶奶的。”晶晶“嗯”了一声,谭伟道,“你这孩子人不大,倒是什么心都想操。不想让我回家,想让我留在医院陪奶奶是吧,合着你谁都心疼,就是不心疼你爸!”
晶晶往叶晓棠怀里窝了窝没说话,叶晓棠笑着,也没言语。一时车里很静,外面,都市暗夜独有的绚丽,也闻不到半点的喧嚣。
下车的时候晶晶睡着了,谭伟从叶晓棠怀里接过来,晶晶一下子醒了。外面风冷,谭伟抱紧她,上了楼,对叶晓棠道,“我和晶晶睡,省得她害怕,你早点休息,明早不用早起,早餐去外面吃。”
叶晓棠应了。晶晶进了屋反倒清醒了好多,见谭伟开始脱羊绒衫,她小声迟疑道,“爸爸,我功课还没做完呢!”
谭伟看了下表,凌晨一点半了,对晶晶道,“别写了,明天送你上学我跟你们老师说,早点睡吧,过来。”
晶晶换上睡衣钻进被子,谭伟一把搂过去,晶晶抱着爸爸的脖子,在谭伟都有了些睡意的时候,轻声道,“爸爸,这是你第一次抱着晶晶睡觉。”
谭伟醒了下神,笑道,“哪儿有,小时候我常常抱。”
“我不记得了。”晶晶稚嫩的童音竟似有几分悲慨。
谭伟彻底醒了,一摸,晶晶竟是在流泪,他抚着她的头柔声道,“晶晶,这是怎么了?不睡觉哭什么,嗯?”
晶晶哀求道,“爸爸,以后您不高兴就骂我好不好,别和奶奶吵架了。”
谭伟抱着幼小的女儿,一时心疼心痛,只叹了口气,没说话。晶晶道,“是因为我不好,我哭,奶奶心疼了,叫过去骂爸爸,就气病了。”
谭伟搂着她道,“没有的事,晶晶很乖,没做错事,是爸爸不好,以后不会和奶奶吵架了。晶晶乖,别哭了,睡觉吧,好不好?”
晶晶窝在他心口道,“还有因为我不听话,让叶阿姨受伤了,爸爸也骂我吧。”
谭伟慈爱地抚着女儿的背,伸嘴在女儿小脸上轻轻地啄了一口,柔声道,“没事的,这事不怨你,怪那出租司机开车不稳当是不是?”
晶晶柔弱地抱着他,不说话。谭伟一时自责心痛,生活不幸福的孩子常会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林惠死,对晶晶已经是不可弥补的伤,他再不断和母亲吵架,不回家,便是伤上加伤。
谭伟哄了晶晶睡觉 ,他自己却是再也睡不着。起身去客厅沙发上抽烟,一看表,凌晨三点。
凶狠地抽烟,抱着烟灰缸,仰面吐烟圈。直抽得自己都落寞,都无趣,都郁卒,却唯独不能,昏昏欲睡。
仰面在黑暗的虚空中苦笑,女儿敏感娇弱,母亲挑剔强势,而有一个女人,还是他单恋。
母亲不满晶晶依恋她。
人心真是难测的东西,过犹不及,晓棠不应该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晶晶依恋她,是他们这个家庭爱有缺失的问题,晓棠并没有什么错。
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母亲几乎用一种很怪诞的扭曲心理,怕孩子得到后会失去,就宁愿孩子永远都得不到。
或许也是源于妒忌。她一直以为她当奶奶的劳苦功高,但谁想被一个保姆占了风头,晶晶现在最粘的,不是奶奶不是爸爸,而是她的叶阿姨。
我那糊涂的妈啊!谭伟吐着烟悲叹。这晶晶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才见了几天笑模样,她就没想想,晶晶跟了她两年,沉默寡言成什么样子!
怪不得父亲当年和母亲分手,谭伟恨恨地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恨恨地想,就作吧,都作吧,早晚逼死我,就谁都满意。
叶晓棠躺在床上,觉得很怪异。这一晚上的事,让她突然嗅到了一种不祥的气息。
宁淑华突然发病,她虽然不知道母子俩吵什么,但直觉以为,可能会和她有关。而她,今天晚上,几乎遭遇血光之灾。
谭伟,应该是对自己动了些心思,被他朋友发现了,也被宁淑华发现了。今夜所有事,应该源于此。
叶晓棠苦笑,怎么会呢,谭伟怎么会看上自己?现在的自己配李剑都不及,谭伟怎么会看得上?
就算看上了又如何,无非就是想着逗她玩玩,她一个已婚之妇,肯上钩,神不知鬼不觉,给上点钱,根本不用负责任。说不定打发一个穷保姆,还没有他玩的小姐钱多吧?
叶晓棠突然恨,在床上阴冷地笑。她突然对那个家深恶痛绝,三个人,各怀各的心思。
那男人,想占她的便宜。那老太太,看似正直,实则偏执,也不是个多重情义的主。而晶晶,还是个孩子。
叶晓棠轻轻抚着鬓角的伤,暗自发狠。那老太太应该是想辞退了自己吧,她怎么能容忍一个保姆勾引她的儿子?与其这样,姑奶奶我先辞职!也就是当时与李剑吵架,找不到工作,一气之下做了保姆,难不成还真一辈子做保姆?她一时入错了行,才卷到别人家里的事来。
有钱怎么了?还不是照样被气得今天犯病明天犯病的,有钱的男人花天酒地的,有钱人家的孩子也没见得有多快乐。
有钱,林惠不是死了?这看似富丽堂皇的高雅生活,也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够消受的。
叶晓棠早上起床,一出门,骇然看见谭伟疲惫颓废地靠在沙发上,正看着她,一屋烟味。
谭伟淡笑道,“早!”
“早!”叶晓棠反应过来,笑着打招呼。
谭伟道,“伤口怎么样,疼吗?”
“不要紧,谭先生,”叶晓棠笑着,“对不起,我先上一趟卫生间。”
叶晓棠出来时已是洗漱完毕,谭伟道,“晓棠,你来一下,我有事对你说。”
叶晓棠“呃”了一声走过去,谭伟让她坐,这男人一夜之间好像憔悴了不少,长出了青黑的胡子茬。
谭伟苍白一笑,对叶晓棠道,“晓棠,我先说对不起。我对你,怎么说呢,”谭伟苦笑了一下,“你的温柔贤惠,让我很是爱慕,这个家在你手里,就真的很像是个家了。但是晓棠你放心,我绝对就只是想想,绝对不会死缠烂打巧取豪夺去干涉你的生活,请您,别放在心上,并,能够原谅我。”
叶晓棠实实在在被他这番话骇到了,骇得不轻,当下瞠目结舌,不能言语。谭伟却似乎是深思熟虑,接着道,“你怎么决定,是去是留,都是对的,我妈,是打心眼里喜欢你,可是看着晶晶特别粘你,怕你突然哪天不干了,晶晶会受伤害。”谭伟笑道,“晶晶最听你的话,也服商量,我想这件事不难解决,让我妈满意就是了。若晓棠你没有更好的去向,算我求你,就先留下吧。至于我,以后不会这样整月留宿在家,也不用您给我做香薰了,这家里有我妈,有晶晶,您就是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这个环境。”
叶晓棠怔怔的,事情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谭伟静静地望着她,微笑道,“晓棠你以为呢?行吗?”
叶晓棠在脑子里回味了一遍他的话,说道,“谭先生,晶晶的事,我去说,我有足够的理由让晶晶不会因为我走而受任何伤害,这件事很简单,谭先生不用挂心。这是谭先生的家,理应该母慈子孝其乐融融,我是个外人,怎么能让谭先生因为避讳我,而不回家呢?因为有谭先生,这里才有家的样子,谭先生回来了,老人孩子欢天喜地,谭先生不回来,就惨雾愁云的没有生气。谭先生因为我在而少回家,我便是个罪人,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里?您方便的话,我今天就走,不去向宁阿姨辞行,您代我向叶阿姨问个好。”
谭伟微微笑,往沙发上一靠,说道,“晓棠,现在你怎么走,我这一大堆事,焦头烂额的,我妈病了,晶晶没人管,不行,你可不能再跟我置气,要走,我找到合适人选了,换了你再走。”
叶晓棠咬着下唇不说话。谭伟起身道,“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洗漱。”
谭伟在转身而去的刹那独自笑了,这个效果很好,这步棋看着险,却会旗开得胜。
晶晶小,母亲不讲理,要解决问题,就得和最明白道理的人谈。用最深的心机,用最坦诚的态度。
第三十四章 这两口子 ...
叶晓棠从地铁出来,远远地看见李剑站在路边等她,他不知道给谁打着电话,脚踏着马路牙子,身旁是一晃而过赶地铁的男男女女,后面是光辉艳丽的大广告牌。
夜有点寒凉,叶晓棠穿着咖啡色的羽绒衣,插着兜隔着马路看李剑,她突然不想过去,就想那么温温柔柔地多看一眼。
一对甜甜蜜蜜的恋人,旁若无人地在公交车站拥吻,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爱正深浓。
李剑关了电话回身看见了她,朝她招手。叶晓棠看着红灯过马路,走到一半,红灯变了,车流来往,叶晓棠被困在路中央。
等她走过去,已经是好几分钟后的事情,李剑亲昵地拍着她的脸道,“你从a口出来干嘛,从b口出来不就不用过马路了吗?”
叶晓棠道,“出来的时候有点发懵,跟着人流就走出来了。”
“小笨蛋。”李剑笑骂了一声,搂过叶晓棠肩问道,“冷不冷?咱们去哪儿吃饭?”
经过了谭伟的惊吓,叶晓棠看着李剑分外安心,他们同床共枕七年,他毛病不少,但至少不花。
李剑突然看见了叶晓棠额角的伤口,站住脚,心疼地道,“这怎么弄的?”
叶晓棠道,“上次和晶晶从医院出来,刚跟你打完电话,司机急刹车,我就碰了一下。”
李剑抚着伤口道,“怎么会这样,疼不疼?”
叶晓棠摇头,“都快好了,就是个小口子,破了皮。”
李剑道,“那会不会留疤?”
叶晓棠拉着他走,说道,“会留一点点吧,挨着头发,不碍事,没破相。”话说着街边一家云南过桥米线,叶晓棠停住脚,说道,“哥哥,我们进去吃这个吧。”
李剑说好,那天人还挺多,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有座位,叶晓棠点了份举人的,李剑要了份进士的。
叶晓棠道,“你真贪吃,干脆吃状元得了。”
李剑道,“状元卖48呢,一碗破这个,太贵了。”
虽是有点贵,味道还是不错的,两个人热热乎乎吃个饱,出门走在街上,叶晓棠很自然地拉住了李剑的手。李剑道,“都老夫老妻了,走路还拉着手呢!”
叶晓棠道,“老夫老妻就不拉手了,你看老头老太太还互相搀扶着呢!”
李剑的手摸到了叶晓棠的脸上,笑道,“等我老了,你就扶着我照顾我。”
叶晓棠道,“为什么不想着照顾我点?”
李剑道,“我比你大,老得快,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