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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觅心想,左成应该是已经替沈冰还了那笔钱。只可惜她至今都联系不上刘英,不然也可以让她回来陪陪儿子。
沈冰不仅很乖巧听话,而且也很有毅力。或许是为了能够早日康复出院去寻找母亲,他现在每天都会比以前更积极地配合治疗师的训练,也会更努力地做复健。
现在他已经可以慢慢站起来而且不需要别人的搀扶了。林觅看沈冰恢复得那么快那么好,真是为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晚上回去之后,饭桌上的两人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自从那一晚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彻底陷入了冷战。即使在家里碰上,左成也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林觅,自然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夜里也是独自在隔壁房间就寝。
林觅有时候也对此甚是疑惑不解。她不懂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了左成,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态度会变得那么冷淡。是已经对她感到厌烦了么?既然如此,他为何不让自己离开?难道每天看到自己,他就不觉得非常碍眼么?!至于那晚的求婚,林觅觉得应该不作数了。
说实话,左成越是冷着一张俊脸,林觅就越是感到欢欣雀跃。她估计自己离解放不远了,那种对未来又突然充满了希望的感觉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
虽然到时候将可能伴随着失去医师的工作,但林觅也依然甘之如饴。即使将来再也不能在医院工作又怎样?很多东西她是失去了才懂得它们的可贵。
夜里林觅在准备入睡前,左成出人意料地又来到了她的房间里。
他看起来略显疲惫,脸色也有些抑郁。从浴室里出来后,他只是简单地包裹了一条浴巾,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睡了吗?可以帮我按摩按摩吗?”左成坐到床头,沐浴露清新的香味就这样直扑入林觅的鼻腔中。
林觅觉得很别扭很不适应,左成还是头一次这么客气地和她说话。
林觅虽没有回应,但还是坐起身披上一件外套。
当那双冰凉的小手抚上自己的肌肤时,左成的心情顿时好转了不少。尤其是看到镜子里的林觅那张小脸渐渐浮上两酡红晕时,他就更是觉得愉悦。
左成一直都还记得林觅那时趴在自己身上张皇失措的模样,虽没有什么小女人的姿态,在他眼里却甚是迷人可爱。
因为林觅之前都是给病人做按摩工作的,所以别看她细胳膊细腿的,其实力气也不小,而且总能找准穴位,把左成伺候得确实挺舒服的。
林觅也是在这时候,才认真观察起左成的身体来。此时她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结实的、充满爆发力的肌肉上,而是一双眸子紧盯着那黝黑的肌肤上所布满的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疤痕。
那些狰狞的疤痕,不仅有锋利锐器所致的,而且还似乎有枪伤。
林觅清楚,左成并不是黑社会。那既然他家世背景那么好,为什么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看起来就好像他一直都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
她原以为,他该是从小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的。
直到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声,林觅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刚才一个没留意就把疑惑给说出来了。
左成转过身,伸出手将林觅那双小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望着眼前略感惊慌的人儿,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左家背景比较复杂,算是树大招风吧。以后我们的孩子,应该也会是这样。”
这些事,左成自然只是轻描淡写。作为左家的子孙,外表虽然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他每天所承受的压力是一般人所无法想象的,也是大多数人都无法承受的。左家背景太过复杂,他肯定不会说太多。
林觅此时再没有任何的心思去思考左成会遍体鳞伤的原因了,只是当听到“孩子”的时候整个人陡然傻掉了。
左成方才的话,无疑比前几天的“求婚”还要令她感到震惊。
孩子?他们的孩子?
她以后会和他有孩子么???
林觅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拥有共同的孩子,自然是比身体的纠缠还要关系密切。拥有共同的孩子,就意味着她这辈子都和左成有着切不掉的瓜葛。
林觅几乎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无比错愕地望着左成,只见那一双竟然黑眸深邃如海……
林觅顿时感觉自己有些难以呼吸。左成的眼神太过热切和真挚,就仿若在向她许诺似的,让她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了。
林觅惊异地发现,此刻自己的心越跳越快,虽然感到有些失望,但体内竟然还充斥着一股未知的情愫。
……
林觅原以为,从此以后医院都可以风平浪静了,可没想到,犯高利贷的人没再来闹事过,却有一个年轻女人站到了天台上闹着要跳楼自杀。
林觅一开始只以为是某个身患绝症的病人想不开,却直到看见同科室的同事们都紧张地跑到天台上,才发现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林觅也紧跟着上了天台,才看清楚原来那女人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她哭得撕心裂肺,就好像看不见楼下的车水马龙似的,没有丝毫恐惧地坐在天台的边缘,两只脚都已经伸到了外面。
同科室的年纪最小的女孩儿紧张地朝她喊道:“吴姐姐,工作没了可以再找,k市那么大,一定还有哪家医院缺医师的!!!”
林觅的心“咯噔”一声,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15、惊险
“是啊吴惜,我们也很为你无故被人顶替掉而感到难过,但是你不能为此而想不开啊!中国这么大,就算k市的医院都不收医师了,其他省市总有收的吧?”科室的主任章程赶紧接着劝说道。
当初出面将吴惜辞掉的人就是章程,因此科室里很多人、尤其是和吴惜感情比较好的几个女治疗师都在私底下埋怨他。她们只当是章程收了林觅家人的某些好处,才会硬是让什么错都没犯的吴惜将医师的职位给让出来。
可事实上这一个月来章程顶多就是个替罪羔羊,他确实收了不少好处,但会这么做也完全是因为院长的吩咐。
“吴惜啊,你听我说,你先下来,主任认识几名其他家医院的领导,我马上就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好吗?工作的事你不要愁,你快下来,不然这样实在太危险了……”章程现在真是被惊得冷汗涔涔。他真怕这件事会闹大了,到时候如果有哪家媒体查出了其中的□,不单单是院长,他肯定也是自身难保了!
章程从来都没有料到,吴惜这么坚强乐观的女孩儿会为这种事想不开!她还那么年轻,长得又十分漂亮,应该到哪里都挺吃香的啊。
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林觅不可能猜不出这其中是与自己有关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将别人逼到绝境。
林觅几乎都有些站不稳了。如果吴惜真的被她害得从这么高的天台上跳下去了断自己年轻宝贵的生命,她林觅这辈子都不可能睡得了一个安稳觉,也一定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良心的煎熬。
几乎所有认识吴惜的护士或是医生都跑到了天台上劝她不要想不开,楼下也围着越来越多瞧热闹的人。
然而,不管同事和朋友们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吴惜都仿佛置若罔闻。她脸上的泪水早已经被一阵阵冷风吹干。
林觅依然站在楼梯出口的地方,整个人都无力地靠在旁边的墙上。张皇失措的她焦急惊慌地盯着吴惜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回过头看了人群一眼,似乎是没有见到她想要见的人,一双清澈的眸子霎时染上了浓郁的绝望。
林觅不知道她在等谁,她直觉得吴惜很可能就是在等着自己出现。
一双小手紧紧握成拳头,透明的肌肤表面青筋也越来越突兀。林觅就沉默地站在人群后面,她浑身发软,几乎连站也站不稳。没有人发现此刻她的内心正在痛苦地挣扎着。
她眼睁睁地看着吴惜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就那样毫无畏惧地俯瞰高楼下的车水马龙,背影是那么得决绝和凌然。
所有人都发出了紧张恐慌的惊呼声,甚至还有的年轻护士害怕得用手遮住了双眼。
“等一下!!!”终于,林觅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了,在挣扎良久之后她还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林觅是个热爱生命的人。她对人对事再冷漠,面对轻生的人也不可能做到置之不理,更何况还是被她给害的?
“吴惜你好。我是林觅,就是无意中抢了你工作的人。”林觅一步步地走近吴惜,但是为了避免刺激她,就只好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停下。
林觅小心地斟酌着词句,因为紧张她都已经冒出了冷汗,头发湿湿地腻在脸颊上。林觅不敢说太多话,只能一字一句有力地保证道;“我来医院工作之前真的不知道我顶替了别人的职位。我向你道歉,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承诺,我绝对会将原本就属于你的工作还给你,我也可以在你面前马上递交辞职信。就求求你快点下来,好吗?”林觅的眼里有泪。她同情吴惜,也为此感到很内疚,但是她心里多少都有些难过和委屈。
难怪科室的同事们对她的态度总是不咸不淡的,似乎怎么也无法容纳她。原来是为吴惜打抱不平啊,可是他们有谁知道,她林觅至始至终都是身不由己的啊……
“就是你顶替了我的职位?”这是站上天台之后吴惜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她似乎已经慢慢恢复了冷静,看起来该是有点被林觅给说动了。
“是的,就是我。我现在是康复科的医师,不信你可以问问同事们。”林觅赶紧补充道。
“是的是的。”林觅一说完,马上就有人附和道。
“吴惜,你快下来,你还那么年轻,你的未来还很长。林医师刚才说会将工作还给你,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在为你作见证,主任我也担保,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章程也赶紧趁热打铁,却不知道此刻他说的话在所有人听起来有多么的虚伪。
“是啊吴惜,你快下来。”林觅趁着吴惜渐渐放松警惕的时候一点一点地向她靠近。
这时候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来。所有人都在紧张地注视着林觅和吴惜,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吴惜,你要相信我,我素来就说到做到,我说过会将工作还给你,就一定会还给你!况且这么多人都在为你做担保,我想食言也不能对不对?”这时候林觅早已经站到了吴惜的跟前。她缓缓伸出一只手,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无比真挚,并且继续循循善诱道:“来,下来吧。相信我,你一下来我马上就写辞职信。”
吴惜紧紧盯着林觅,在两人僵持了良久之后,才终于朝她伸出了手。
当手上终于传来冰凉的触感时,林觅听到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而她心中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松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