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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想起以前在训练基地生活的那段日子,也常常会被许文惩罚跪在地上,两天两夜不准进食。
该是回来后就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吧,他现在明明还没一天,却似乎已经支持不下去了……
“先生。”
“阿阳。”左成虽然没有回头,但他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就是阿阳。
阿阳跟了他十几年,两人一直都很默契。
这个房间不难进来,阿阳方才就是从天窗跳下来的。
因为不小心沾了些灰尘,阿阳就伸手拍了拍衣服,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瓶水和面包。“先生,您先吃点吧。您身上还有伤。”
左成有些艰难地爬了起来,膝盖似乎都失去了知觉,颤颤巍巍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接过阿阳递过来的食物,他看了一眼身前爷爷的灵位,在心里默默说道:爷爷,您一定是相信我的,对吧?
当冰凉的水滋润着那干涩已久的口腔时,左成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跋涉在沙漠中久旱逢甘露的人,迫不及待地咽下大口大口的水。
吃饱喝足。
左成靠在墙上良久后,才终于打破沉默道:“我爹他不相信我……”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阿阳,你呢?你相信我吗?”
“先生,阿阳永远都相信你。”阿阳不卑不亢道。
嘴角的那抹笑愈发得苦涩。左成其实知道阿阳会相信自己,他会这么多此一举,不过是想听那个回答。
但是,他最最需要的,是林觅能够相信他。他根本不敢想象,当林觅看到许超楠的儿子后,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个叫作“涵儿”的男孩,长得实在太像他了,再加上dna鉴定结果,他都不敢奢望那丫头相信自己。
“阿阳,你怎么想的?”
阿阳永远都是一张扑克脸,他沉思了片刻后,终于淡淡道:“先生,我觉得是这样的……”
黑眸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左成扬起嘴角,沉声道:“你和我想的一样。”
在那漫长的十个小时里,他想了无数种可能。
许文的人格左成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所以他知道,许文是不可能动了手脚的。
至于许超楠,她说得很对,她如果真的想要嫁进左家,她完全没有必要在八年后的今天再找上门来。她说过,若不是被她爷爷抓了回来,她会瞒着所有人独自抚养儿子直到老去。这句话,左成也不怀疑。
那么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那天喝了酒,确实遗失了那一段记忆,还有一个……
左成素来自信,那一天夜里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确实在山头呆了一整夜,所以他觉得,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阿阳走后没多久,房间的门就打开了。
左文昊深深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左成一眼,声音冰冷道:“出来吃点东西。”临出门前,他那一双黑眸扫了地上的面包屑一眼。
因为方才吃了些东西,所以左成现在还算有些精神,而他也没打算在父亲面前装虚弱,因为根本什么事都瞒不了他父亲。
左成心想,父亲要比爷爷素来心软很多,每次责罚他没多久,他还没觉得很怎样,他父亲倒是先心疼了。
走到客厅里,佣人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而郑媛珊则坐在沙发上逗着她女儿玩。
左成看了下,发现许文和许超楠都不在,让他暂时可以先喘口气了。
方才吃得并饱,因此左成还是相当有胃口地吃着面。家里厨子的手艺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但是那厨子下的面,倒确实很符合他的口味。
郑媛珊这阵子倒是真的安分守己了很多,即使后来她表妹白婉死了,她也没再来别墅闹腾过。也不知是警告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
耳畔不时响起孩子清脆的笑声,让左成从早上压抑到现在的心情终于暂时放晴。不用过多久,他那丫头也快生了,到时候他就是爸爸了,他也可以逗孩子玩儿,跟着孩子笑了……
“许超楠,你必须得负责。”左文昊望着左成良久,才打破沉默道。
左成一听气急败坏,当即摔下碗筷大吼道:“不可能!!!”
“你放肆!!!”左文昊也是怒气腾腾地拍了下桌子,不容商量道:“如果是别家的女儿也就算了,可你偏偏碰了许家的,我们左家欠了许家多少人情你明白吗?!多少次你爷爷都是被许伯从枪林弹雨中救出来的,那恩情我们左家就算赔上咱爷儿俩的命都还不起!!如果你爷爷在世的话,一定也会让你这么做的!!!”
左成简直心力交瘁,他的父亲,怎么就认定了那孩子是他的?!“爸,那孩子真的不是我的……”他又焦急又无力地说道。
“那鉴定结果是怎么回事?难道有谁动了手脚不成?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那再多鉴定几次就是!!”
“不是不是,爸,你有没有想过,当年……”左成原本是不想提到他母亲的。以前他不懂事,看不懂父亲眼里的那抹浓郁的哀伤和绝望,现在长大后,他就不会再在父亲面前提到母亲。只是现在,他实在是束手无策、身不由己。“当年我妈,其实怀的是双胞胎呢?”
没想到左文昊陡然激动地否定道:“绝对不可能!你母亲临盆的那一天,我就在场,明明就生了你一个!”
父亲的话,无疑宛如狠狠的一巴掌,将左成瞬间打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左成不可思议地盯着父亲,就连声音都在颤抖:“爸,你再好好想想,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他方才一直就坚信母亲当年怀了双胞胎,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父亲说不可能呢?
那许超楠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许文寿辰的那天,他非常肯定自己就坐在山头的!
左文昊望着儿子倍受打击的模样,也是一阵心疼。“成儿,爸爸相信你不会骗人。可是,再聪明的人也会有想错的时候,你那天绝对是喝了酒的,我想,你可能是真的忘了吧。”
“不可能!”左成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抹慌乱。
“成儿,爸爸知道你很喜欢林觅……”左文昊那一张保养颇好的脸,也是写满了哀伤和无奈。“可你们就是有缘无分吧!如果你当初只是碰了别家的女孩儿,我们给点钱打发就是,可偏偏,你碰了许伯的宝贝孙女,你如果不对她负责,爸死后下地狱,该怎么向你爷爷交代?”
“爸,你什么意思?!”左成几乎就不敢相信他父亲的话了,什么叫他和林觅有缘无分?她怀了他的孩子好不好?!他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好不好?!?!“爸,我告诉你,你现在就算拿枪顶着我的脑袋,我也不可能会让林觅离开我!也不可能会负那什么莫名其妙的责任!!”
他爱林觅,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爱到了深入骨髓。林觅是令他获得重生的女人,她改变了他,也给了他幸福。他左成这一辈子就只会爱她一个人。他说过会好好待她的,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会辜负她!
“那许伯的孙女怎么办?!你说!!!”左成气得河东狮吼道。
“爸,我和你说过,那叫什么‘涵儿’的男孩和我没有半点儿关系,信不信由你!!”左成狠狠踢了身旁的椅子,然后就气势汹汹地走出了家门。
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阿阳果然就站在路灯旁静静地等他。
左成走过去打开车门,沉声道:“送我去医院。”
……
到了医院后,左成惊愕地发现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林觅不在,就连姚婧琳也不在。
他顿时慌了,冲出病房在走廊上大喊道:“林觅,林觅你在哪里?婧琳,姚婧琳!”
空荡荡的走廊里,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左成顿时颓废地靠在墙上,他自己都没发现,此时他,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
林觅离开她了吗?是他父亲搞的鬼吗?那丫头连听自己一句解释都不肯吗?
左成的心,就好像被谁狠狠捅了一刀,血流不止……
“先生!”
就在这时,姚婧琳突然从拐角处走了过来,看到左成时还松了一口气。“您今天怎么了?我给您打了好几通电话,您都不接!林觅已经被推入产房了,您今天走后没多久,她就一直喊肚子痛。医生来后就说她羊水破了,快生了。先生,您怎么哭了?”
左成那一颗悬在喉咙口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他没有回答姚婧琳的问题,只是焦急地问道:“那她现在还在里面吗?孩子出来了没?”还好还好,她并没有离开自己。
“还没,医生说她的宫口开得还不够大,现在还在里面。”姚婧琳似乎也等得很焦急,然后又忍不住嘀咕道:“老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联系不上您就打他电话,他却总是挂机。”
左成不说话了,他想他父亲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硬要让自己对许文负责啊。
他父亲说是他喝了酒忘了。但那根本不可能!
他父亲说他母亲临盆的那天,他就在场,他母亲就生下了他一个孩子。
可是他不信,能让他爷爷恨得咬牙切齿的人,绝对都不是简单。他母亲自然不是一般的女人,瞒天过海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45、无力
左成跟着姚婧琳一同来到产房外的大厅里。
厅里人很多,有几户人家为了迎接小生命的到来,甚至连白发苍苍、行动不便的老人都硬是撑着等了整整好几个小时,就想着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曾孙儿。
相应的,左成和姚婧琳两人看起来就显得萧瑟清冷很多。
“先生,要不要叫老爷来啊?自己的孙子就快要出世了,他应该会很期待、很兴奋的啊!”姚婧琳望了一眼附近热闹的一家人,就想着也把左文昊叫来,最好让左未和他的妻子也来。
左成沉默了良久,最后皱眉冷冷道:“不要叫。”对于林觅,他感到很愧疚很心疼。
姚婧琳立马噤声了。她呆在左成身边这么久,他是喜是怒自然多少也看得出来。她想,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先生也不会在这么好的日子里愁绪万千。难怪,难怪今天打了那么多次先生的电话都没人接,而且方才看到先生时,他还泪流满面……
等待总是漫长的,左成只能通过某个医生朋友辗转多次的询问中,才知道林觅现在宫口已经开得够大,不出意外的话,孩子马上就能出来了。
姚婧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住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而左成则在厅里着急地踱来踱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左成敏锐地发现,通往厂房的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赶紧走过去,那扇门也正好打开……
左成永远都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