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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飞豫天一向温和的眼底竟出现一股从未出现过的严厉,那道目光竟让她四肢冰冷、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再也无法动弹。
"谁让你穿上它的?"望着紫烟那一身打扮及穿着,飞豫天连眼底都是冰冷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回来看到的竟会是这样的一幕
紫烟穿着珂儿生前的衣物,亭亭玉立地站在他的帐中!
而他,不能忍受任何人穿上这身衣裳,特别是他眼前的这名女子!
"对不起……"在飞豫天的惊天怒吼下,紫烟慌乱地想将衣服褪下,但慌了手脚的她怎么也无法俐落地将衣服脱下,只能不断地喃喃说着,"我知道我不配……"
"不要再说了!"听了紫烟的话,飞豫天的脸色更是铁青,声音也更加凛冽。"给我立刻脱了它!"
"是!"依然慌乱地扯着衣带,但紫烟的眼眸中早已全是泪光。
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飞豫天对这件事的反应竟会这么激烈,一向温文儒雅的他竟用如此冷峻的眼神望着她、竟用如此暴的语气吼她……
但若不是她自己的无知、无耻,若不是她竟妄想与他心目中的珂儿相较,又怎么会得到这样的严厉斥责?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地在紫烟的小脸上奔流,她怎么也想不到,在飞豫天的心中,珂儿竟然占有如此重的分量;而像她这样身分的人,自然是不配动珂儿姑娘的东西、自然是不配穿珂儿姑娘的衣裳。
她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
当紫烟将身上的衣物脱得只剩下自己的亵衣裤仧时,飞豫天的眼眸依然没有缓和下来,依然是那样冷冽。
"对不起,将军……"紫烟抱着双臂不断哽咽着,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羞惭至极。"是紫烟不该……请您责罚紫烟吧!就算是革了……"
"责罚?"将紫烟的衣服丢至她的身上,飞豫天冷冷地背过身去。"你要我如何责罚你?想要我将你革职?或是依军令打你五十大板?"
"无论将军如何责罚……"紫烟的心整个仧疼了起来,"紫烟绝无二话。"
"你?!"听了紫烟的话,飞豫天猛地一回身,望着紫烟低垂的脸上那两行清泪,脸色紧绷至极。"原来当不当我的侍卫对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亦或是你彻头彻尾都不想当我的侍卫?"
"不是……"听着飞豫天的话,紫烟挥着泪急着想解释,"紫烟不是这个意思……"
"由现在起,至我回来之前,你不可进入内帐半步,也不可离开将军帐半步,更不许动任何东西!"再不理会紫烟,飞豫天随意取走一件东西後,背过身去冷冷地说,"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是!"
泪光中,紫烟望着飞豫天毫不暂留的冷寒背影,心像被撕裂般地疼痛、苦涩不堪。
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一时的无知,换来的竟是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与涛天怒气。
原来,在他的心中,真的一直没有忘却珂儿……
原来,在他的心中,她真的只是一个身分卑微的侍卫……
她早该知道的,不是吗?风柳曳不是早就嫑告过她了吗?
要不是儍、要不是痴,她怎么会以为他对她是比较特别的,而忘了其实他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一视同仁、一样的温柔……
她实在太儍、太蠢了!
拚命地捶着自己的头,紫烟一直捶到自己的手都酸了,依然没有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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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日日在将军帐的外帐中呆坐、以泪洗面,半个月来,紫烟没有等到飞豫天任何一个口信,更别提他何时回来的消息。
心中没有任何的想法,紫烟只是儍儍地坐着,由日出到日落、由日落到天明……
她好想逃,因为她再也没有脸待在这个地方了!
或许,在得知飞豫天在山仧中其实是清醒时的那一刻,她就该走了!
虽然当初是为了救他,她才会献出自己清白的身子,但之後呢?之後的那么多回,她哪一回真的拒绝了?她哪一回不是哀求着他要她?
谁会尊重一个随意与人欢爱的女子?谁会看得起一个像荡仧般的女子?
更何况,要不是她的放浪形骸,像飞豫天那般儒雅的男子,又怎会用那般邪肆的话语及行为来待她?
现在,她终於彻底明白了,明白为什么飞豫天在欢爱过後总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因为她,也只不过是像那些每个月来营一次、专门陪弟兄们欢乐的姑娘罢了!
"紫烟姑娘,有你的飞鸽传书,由东关来的。"正当紫烟心痛得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滞时,帐外突然传来一个军士的声音。
"东关?"听到这个声音,紫烟连忙拭去泪滴、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後,才掀开外帐的帘幕,"是给我的吗?"
"是的。"看着紫烟微红的眼圈,送信的军士只能假装没看见,然後有些心疼地撇过眼去。
望着军士的神情,紫烟却完全误解了,她的心更疼了……
不过她依然强打起精神思考着,究竟会有什么人竟千里迢迢地由东关送信给她?
半晌後,她立刻明白了,因为东关她只认识一个人,那就是她的四妹红霓!
接过军士手中的信,紫烟急急地走进帐内拆开小毛皮卷,望着卷上的图案,她蓦地一惊!
因为卷上画有两个图案,一个是卷尾处朱墨画成的虹型落款,而居中的则是一匹疾奔着的飞马,马上有着一团紫色烟雾。
红霓出事了!望着毛皮卷,紫烟的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而随之而起的念头便是她必须赶紧前去救她!
可是飞豫天临走前曾命令她不许跨出将军帐一步的,这该怎么办才好?
心急如焚地在帐内来回走动着,但紫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红霓与她在宫中便是最谈得来的姊妹,她一定得去救她,就算是违令,她也必须立刻出营前去营救红霓!
更何况,在南关,根本不会有人在乎她的去留……
主意一打定,紫烟便急忙准备着自己的随身衣物,在深夜时分悄悄地牵来了一匹马,在夜风中望了南关最後一眼,然後牙一咬,用力一挥鞭!
再见、南关!
再见、飞将军!
含着泪,忍着心中的痛楚,紫烟马不停蹄地往东关奔去,没日没夜、也不顾自己尚未康复的身子,拚命地赶着路……
∞∞∞
半个月後,东关营口出现一抹淡紫色的身影。
"来者何人?"守卫望着骑在马上直冲营口而来的人大喝一声。
"南关紫烟。"紫烟风尘仆仆地勒住马,疲惫至极地说。
"原来是飞将军的侍卫紫烟姑娘。"守卫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然後连忙开放营口让紫烟进入。
"红霓姑娘住哪个营帐?"一入营,紫烟就赶忙问着。
"红霓姑娘的营帐在那……"守卫指着离营口有一段距离的小营帐,"但仧将军不许任何人去探望红霓姑娘。"
"不许?"紫烟的眉头一皱。
"但紫烟姑娘是红霓姑娘的姊姊,更何况仧将军也不在……"守卫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之後说:"你赶紧去吧!我就当没看见。"
"谢谢你。"看着守卫的模样,紫烟的心中升起一个很大的问号,但她根本来不及细想,便立刻纵马往红霓的帐房奔去,在帐口飞身下马。
望着这个小小的帐房,在黑夜之中竟连灯火也没有点,让紫烟的眉头皱得更紧。
"是谁?"
紫烟才一掀开营帐的帐帘,耳中便传来一个轻脆但却柔软的嗓音。
"红霓,"望着帐内的小小黑影,紫烟轻声问着。"是你吗?"
"紫烟姊?是你?!你真的来了?!"就见那个小小的黑影突然扑向紫烟的方向,然後有些偏差、踉跄地紧紧抱住她的手臂,"红霓好开心。"
"红霓,你……"愈发地觉得不对劲,紫烟先是轻轻地搂着红霓,然後将帐中的灯火点上,看着红霓那双没有焦距、失神、像蒙了一层雾的美丽眼眸。
"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就见红霓脸一僵,勉强地笑了笑,"紫烟姊,我……最近看不太清东西了,我没撞疼你吧?"
"老天……"痛苦地闭上双眼,紫烟简直没有办法接受听到的事实。
这个眼眸清澈得如同一汪碧波的女子,这个眼眸中充满神韵与灵动之气的女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更何况,这样一个热爱抚琴、热爱舞蹈的女子,失去了光明後,要如何面对她的生活、她的未来?
"我没事的,"反倒是红霓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安慰着紫烟,"只是因为青岚姊及白华姊都有孕在身,所以我只能找紫烟姊商量,而且也只有紫烟姊能帮我了。"
"没事的,红霓,紫烟姊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找到最好的大夫,为你把眼睛治好。"将红霓扶坐好,紫烟既心疼又怜惜地拍着她的小手。
"我知道。"红霓甜甜地笑了笑,只是笑容中似乎有一抹凄楚,"对了,紫烟姊,我把你唤来了,飞将军怎么办?"
"这……"紫烟的心突然一阵仧疼,"没事的,他不会在乎的……倒是你,红霓,你在这儿快乐吗?"
"我……快乐!"红霓愣了愣,半晌後才开了口,"很快乐……"
"你别骗紫烟姊了。"望着红霓脸上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伤怀,紫烟长叹了一口气,"东关的仧将军是什么样的人物,你当紫烟姊不知道?他怎么可能连个大夫都找不着?而又为什么他竟不让人来照料你?"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紫烟看清了整个营帐。
红霓所待的营帐虽小,但却温暖至极,地上铺满柔软的毛毯,各个可能让她因视力不佳而跌倒的地方或尖角,都裹上一层厚厚的保护毛套;而这,必定全是仧将军所为。
所以紫烟不明白,仧将军能为红霓布置一个这样安全、舒适的住所,为何不能为她请一个好大夫?
"仧将军对红霓很好……"轻轻地低下头,红霓的眼眶热了起来,"只是红霓的眼睛瞎了,再也不能为仧将军跳舞了,也就更不能为他添麻烦、让他为红霓费无用之心了……"
"你……"望着红霓泪眼蒙胧的模样,紫烟又不儍,当然明白一向活泼、娇俏的四妹为何会变得如此哀伤,但却又如此妩媚……
若不是为了情,怎会如此?
情之伤人,莫过於此啊!也罢……大姊青岚与三妹白华都已找到自己的归宿,只有她才能照顾这个舆自己同病相怜